一个大汉逼上前一步,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踩在林夏的心上。
林夏咧起一个极苦涩的笑:“我……我是……”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
“是宋春庭的……初中同学……”
又一个大汉逼上前一步,那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压过来。
林夏不敢笑了,哆哆嗦嗦地,特别老实。
“是……高中同学……”
再一个大汉上前一步,那冷酷的眼神让林夏不寒而栗。
林夏想哭。
“是……大学……好友……”
第四个黑衣汉子猛地逼了上来,那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他吞噬。
林夏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连着四堵墙压过来,他不得不在可怜的空间里后退一小步。
每道浪“啪”地打过来,就像是陡然炸开在耳边的烟花,那巨大的声响足以令他神经错乱,不敢轻举妄动。
他凝着神,仔细听那道声音继续问话。
“最后的问题是……你跟宋春庭是什么关系?”
这话一落,第五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仿佛一声令下就又要向前一步。
那到时候可能就是他“自愿”跳海、无声融进浪花消失在黑幕里的时候了。
他呼吸都凝滞了,小心翼翼地答话。
“没有……我……我们就只是同学。”
他巴拉巴拉地主动交代。
“我跟宋春庭只是朋友,我不喜欢她,她不喜欢我,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纯洁、特别纯洁!”
那道要命的声音停住了,仿佛在思考。
他思考了很久,久到他后背被汗浸湿,额角滑下汗水。
那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恐惧。
然后他才轻飘飘地“哦”了一声。
“别在那边了,先把他带过来。”
林夏瞬间软下了腿,又被一把拎起,抹布一样被甩出来。
黑衣人退开,谢淮楼果然就站在身后不远,裹着黑色大衣站得笔直。
那大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沉,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的手插进兜里,居高临下地、冷沉地朝他看过来。
他用打量冻鱼的眼神打量着缩在地上的他,毫无情绪地开口。
“害怕?”
林夏僵硬极了。
“挺……挺怕的。”
他咽了口口水,特别尊敬地喊了一声“哥。”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敬畏,仿佛在面对一个不可侵犯的王者。
“哥,你咋想的啊?”
这声“哥”叫得阿谀谄媚,却令谢淮楼的脸色更加冷沉。
他紧抿着唇,半晌都没说话。
他身边的五个汉子仿佛读懂了他的意思,瞬间就一起围上了林夏。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一群饿狼扑向了无助的羔羊。
林夏凄惨地蜷缩成一小团,抱着脑袋躲大汉的拳脚。
“啊啊啊”地惨叫在海风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谢淮楼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却无法平息他心中的烦躁。
他也不是不想说话,问题其实有一大堆,但是从哪里开始问起呢?
问个话竟然这么复杂,只能说明他和宋春庭的牵绊够深。
烦躁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他心中越烧越旺。
想杀人。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于是他没有叫停。
林夏曾经在面馆里跟宋春庭说,可以为她坚持半条命,因为她给他买了个手机。
他的命真的好便宜。
他想哭,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真的哭了,一边被打一边嚎啕大哭。
呼啸的海风中,他的哭声呜呜地响起,闷着头哗啦啦地掉眼泪。
冷月就这么挂着、看着,冷漠又无情。
那苍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仿佛在嘲笑他的悲惨遭遇。
他肚子疼、手疼、腿疼……裸露在外的地方都被人用脚碾过、狠狠踢过。
他在沙石地上滚来滚去,那些人就追着他踩。
每一次的踩踏都带来一阵剧痛,让他觉得自己好可怜……
觉得宋春庭好可怜……
威震天真是所有人的噩梦。
越想越忍不了……
到了后面,都哭不出来了,把力气留在了抵抗上。
他胡乱抓住一条欲往他脸上踩的腿,咬着牙抱住,狠狠一个翻身,让腿的主人猛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应该没比他身上的伤好多少。
他寻到空隙,艰难地往外爬,如同一只受伤的蜗牛,缓慢而艰难。
然后又被往回拖……
后来,他真的快没了半条命……
围着他的脚步声纷杂,“滋滋擦擦”地又碾又踹,在沙石上摩擦。
那声音仿佛是死亡的乐章,让他心中充满了绝望。
只有谢淮楼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悠闲、迟缓地走过来。
那脚步声在寂静的海边显得格外清晰,很容易辨认。
黑衣人们停了下来,再次让开。
谢淮楼站在他头顶,垂头看他。
那眼神冷漠、蔑视,仿佛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林夏鼻青脸肿地,侧身吐了口血水。那血水在沙石地上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他四仰八叉地仰着脸和谢淮楼对视,有气无力。
“你到底想干嘛?”
他哑声询问,眼角还挂着泪痕。
那泪痕在他脏兮兮的脸上格外明显,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委屈和痛苦。
谢淮楼全程蹙眉,大发慈悲地回答。
“我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你。”
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林夏笑了,躺在地上又哭又笑。
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泪水也再次夺眶而出。
咸水混着泥泞,又脏又涩。
他先是体会到了初中时,那些和宋春庭交好的同学们面对谢淮楼时的恐惧和害怕。
那时候的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只要听到谢淮楼的名字,就会瑟瑟发抖。
然后他感同身受地为宋春庭的经历感到痛苦难过。
他的状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
谢淮楼被他这古怪的反应弄得更加烦躁,他不着痕迹地磨搓了下手指。
那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想让人把他直接扔掉算了。
林夏突然在这时候开口了。
“我可以跟你讲讲宋春庭的事。”
他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坚定。
谢淮楼不为所动。
林夏艰难地爬起来,踉跄着,站在谢淮楼面前。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倒下。
“你最好能听听,看看你这个脑子还没有救。”
他诚挚对他说。
“我敢肯定,宋春庭一定觉得你脑子有病。”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跟你相处的人肯定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