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庭十六岁开始当养母,本来就没心思学习,后来干脆打着照顾谢淮楼的幌子,经常旷课。
高考成绩理所当然的一塌糊涂,只能上本地的一所大专。
好在宋春庭向来不把成绩当回事,她从那死鬼老爹身上的学到的事:
一个人的品行和学术完全无关。
宋春庭不想当好人,也不愿意当坏人,只想当她自己。
大专毕业后,她去了一家保险公司。
她从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在保险行业让她混的如鱼得水。
和宋春庭不同,谢淮楼的学习成绩向来名列前茅。
宋春庭每次拿到他的成绩单连看都不愿意看——没有惊喜的第一。
头脑聪明的谢淮楼不喜欢宋春庭的职业,倒不是因为对保险行业有任何偏见,他只是讨厌宋春庭利用他来骗人。
更确切的说,利用他来树立单亲妈妈的形象。
谢淮楼从小就知道,宋春庭不是他妈妈,他的妈妈另有其人。
宋春庭和宋春庭奶奶在谢淮楼刚懂得妈妈的概念时,就已经会耐心地向他解释。
谢淮楼从来没有混淆过,宋春庭和妈妈。
宋春庭第一次带着他出去冒充儿子,谢淮楼才十岁。
宋春庭不让他说话,自己把自己塑造成高中不懂事,一朝为爱冲昏头脑,坚强独立的单亲妈妈。
“无论我再怎么苦,都要保证我们楼楼的幸福。”
宋春庭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十岁的谢淮楼冷着一张脸,敢怒不敢言。
宋春庭早就警告过他,不许说话,不然就要分开睡觉。
谢淮楼抓着戏瘾上来的宋春庭的手,生怕她跑了。
谢淮楼长大以后,这种把戏玩的就少了。
她现在有自己稳定的客户,也不需要再利用谢淮楼激起他们的同情心。
谢淮楼的用处只剩帮她阻挡烂桃花,而这点,他甘之如饴。
谢淮楼收拾好自己,整理好卫生间的一切,已经距离宋春庭离开家四十多分钟。
他给宋春庭打了个电话,被挂断。
这种时候,谢淮楼知道,她正说在兴头上。
锁好门,刚好收到她的信息。
“搞定,别来了。”
“你给我发个位置,我正好想出去转转,接你一起下班。”
没有回复。
谢淮楼也不想进屋,站在门口静静等着她回信。
他习惯等待,等待宋春庭这件事本来就是幸福的。
十多分钟过去。
“你自己去玩吧,我晚上找老杨喝酒。”
又是老杨。
老杨是宋春庭大专时认识的朋友,宋春庭朋友不多,老杨算其中特殊的一个。
老杨和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都是被宋春庭那张纯情的脸骗到。
真开始追求之后才发现宋春庭是个软硬不吃的痞子。
老杨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有钱有闲,断断续续追了宋春庭整整一年,眼看着她没反应,最后只能剑走偏锋。
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给人堵在路上,非要个答案。
“宋春庭,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答案,你什么时候当我女朋友?”
被堵在墙和胸膛之间的宋春庭丝毫不显慌乱,两片饱满的唇扯成一条线。
“切。”
“给个der,你丫压根没长心,学那些傻逼们非卷这些情情爱爱干什么?”
一句话给老杨说的哑口无言,佩服这妹子的眼力。
“你也没心啊,咱俩彼此彼此。”
“那咱们适合当拜把子兄弟,要不这样,你别追我了,咱们俩当兄弟的了。”
“行。”
于是,谢淮楼眼睁睁看着宋春庭生命里多了一个叫做“老杨”的存在。
谢淮楼拂了拂眼镜,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打字。
“去哪喝酒?晚上我去接你。”
“不用。”
虽说不用,但最后人还是被谢淮楼接回来的。
老杨扶着宋春庭从小酒馆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路边的谢淮楼。
想看不到都难,一米八二的冷脸娃娃杵在那,惹的路过的小姑娘都推推搡搡。
谢淮楼走过去,拉住宋春庭的胳膊。
“宋春庭。”
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闻到熟悉的气味自动往谢淮楼怀里倒。
老杨的手还抓着她的另一只胳膊。
“小孩,你怎么不进去等?上车,我叫代驾了,先送你们俩回去吧。”
谢淮楼轻轻一扯,把宋春庭整个人拉进怀里虚抱着。
“不顺路,我们打车回去。”
“你这小子。”
“我先走了。”
谢淮楼对能把宋春庭灌醉的人,没有任何好感。
搂着拖着人就往路边走,老杨在他背后嘟嘟囔囔。
“怪脾气的人,养怪脾气的小孩,绝配!”
谢淮楼唇角微勾,谢谢夸奖。
坐上车,宋春庭一个劲地往谢淮楼怀里偎。
她有个巨大的北极熊,每次喝醉都喜欢窝在北极熊怀里睡觉。
谢淮楼的味道和北极熊的味道一模一样。
“宋春庭……”
她越来越往下,直接躺在座椅上,脸朝里。
呼吸间的带出的热气扑在那儿,酒味飘满整个狭小的车厢。
“干嘛?”
她还知道回答,仰头看他的下巴,像个锥子。
“谢淮楼……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叫姐姐了?”
明明小时候还会乖巧地叫姐姐,现在就会“宋春庭,宋春庭”的叫。
“你才不是我姐姐……”
又是这个语气,委屈巴巴。
宋春庭强撑着胳膊坐起来,说是坐着,其实一半身子靠在谢淮楼身上。
“我好歹也养了你这么久,养育……之恩,你懂不懂啊?”
“不懂。”
“没礼貌的小崽子,小哭包,委屈包……”
她离得太近了,谢淮楼的两腮又红了起来。
“你又要哭吗?怎么这么爱哭?”
宋春庭问。
谢淮楼忍不住了。
他成年了。
他一只手扶住宋春庭的后脖颈。
“宋春庭,你哄哄我,我就不哭了。”
“怎么哄?”
“你……”
谢淮楼的声音变得没有底气。
“亲亲我。”
“要亲吗?”
这个念头在宋春庭的脑子里转了一圈,是她养大的小孩,亲一下好像没关系。
她凑过去“啪”在谢淮楼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谢淮楼贴着她后颈的手刹那间滚烫起来。
“宋春庭,这不是亲亲。”
“嗯?”
他用没有触碰宋春庭的那只手摘下眼镜。
“我教你。”
宋春庭的唇上湿润一片,属于谢淮楼专属的味道。
软糯的,带着酒气的,慌乱的,久违的跳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