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开始聚集各方仙门,风云渐起。
一连几日,谢淮楼总是早出晚归,忙的不沾脚。
这天,天尚未大亮,谢淮楼起身之后按例像往常一般,偷摸摸在宋春庭脸上亲一口。
刚俯下身就和醒后恍然中的宋春庭对了个正眼。
宋春庭迷糊着眼将手伸出被窝,搭在谢淮楼的脖子上。
“今天又是何事?什么时候回来?”
谢淮楼亲亲她的额头,眼神有些躲闪。
“已临近宴会,我需和李家再商议好一些备用方案。”
这几日李家已大肆传播消息:李家公子已清醒,李家为冲喜,将举办宴会。
在宴会上宣发有关‘入仙’重大的宣告,盛请百家诸仙门见证。
‘入仙’之事本已涉及颇广,消息一经散出,大批修者已聚集白洲。
这手段不高明,但胜在死死拿捏住了薛力的死点。
如此盛况,薛力必定有所动,或是暗中或是正当出面,就等宴席上会不会狗急跳墙了。
宋春庭听着,微微点头,这几日为这个,她不能露脸连谢家大门前院都不能经过。
这些事只能交由谢淮楼去奔波。
她撤下手,趁着谢淮楼刚起还余留的体温,赶紧又缩回被子。
谢淮楼无奈一笑,非得拉开被子,亲她几口才走。
房门刚关上,宋春庭就从被中探出小脑袋,狡黠一笑。
城中繁闹,商贩的叫卖声不绝,挑选货物的客人,人来人往。
烈阳渐弱,夕阳隐红。
谢淮楼坐在马车内赶回家中。
今早仙尊问他几时回来,谢淮楼心里就发了痒般,想久待也再久待不住。
回了玉干院的卧房,却不像以往,没有宋春庭的身影。谢淮楼一愣,正想出门去寻。
宋春庭察觉他已回,在后廊喊他。
“我在这儿呢~”
谢淮楼便循着声音来到廊道。
清风吹过,卷着片片旋飞的竹叶,竹竿间摇曳相蹭咯吱作响。
廊道中摆了香楠木卧榻,茶几上有糕点茶水,地上点着香薰,烟炉袅袅。
宋春庭穿了一身清凉透薄的白纱衣,因侧卧肩袖滑落,露出纤骨和大片雪嫩的肌肤。
“今日怎么这般早就回了。”
声音慵懒带着清冷,她并未看谢淮楼,远瞩着远处的竹林。
谢淮楼心神一跳,仿佛回到了庭雅宫时。
她还是那个高彻如冰的春庭仙尊,而自己则是只能站在远处,小心偷看的记名弟子。
谢淮楼有些心慌,想要靠近驱逐这份不安。
宋春庭回首,含笑。
“回来就好。我高兴。”
她侧卧在靠榻,嘴带媚笑,眼带春色,旖旎潋滟的目光看着谢淮楼。
谢淮楼心头一阵激荡。
……
前几日,宋春庭便察觉谢淮楼身上总有股低压,虽然一如以往的对她好黏着她,但是他自己闷着自己。
她主动问过,只是他那倔性子就是没说。
她不能出门,临近‘捉鳖’。
谢家当家的夫人容易自然也忙,她便在谢府和丫鬟女眷一起戏玩。
除了和丫鬟,府中也有一些家属是出嫁的妇人。
她们一群人聚一块做女红,偶然就提起类似『夫君闷着性子,总躲着。』
那些妇人也不避讳,大方分起经验来。
“这男人呀,有时候闷一阵也正常,咱们女人还有那么几天呢。”
说话的是位府中护卫的妻子,大家喊林嫂子。
“不过,这憋着事不说的,不会是嫌弃我们女人烦吧?这就是欠收拾。”
另一位王嫂子说起。
“你这样,先冷落再饿他几天,不让碰。等他憋不住了,再好好收拾他一顿!之后再对他好点,保准他听听话话的,啥事都与你说。”
林嫂子停下针线,眉眼发光,想来也是驭夫有道。
“可谢淮楼还是天天吃饭的,他那样瘦,我不能饿着他呀。”
宋春庭苦恼道。
那几位妇人一愣,通通扑哧大笑。
“是在情事上饿着他!”
之后几位妇人绘声绘色传授了一番“车艺”,听得宋春庭是满脸通红大彻大悟!
这才有了今日这番仙女变魅妖的戏码,只是——宋春庭决定以后不再轻易使用了。
宋春庭发觉谢淮楼是真的好哄,经过那日宋春庭听取妇人们的“御夫之道”施媚之后,谢淮楼再也不故意躲着宋春庭了。
也不再出去整日就守着宋春庭,连李延传来的传音符都不回了,请霍钊去处理。
宋春庭绝对不承认谢淮楼说的是自己勾着的他,谢淮楼自己色令智昏。
上次撒娇,谢淮楼上了兴头,宋春庭差点没被折腾死,连着几日即便上了药,都还是有点火辣辣的疼。
谢淮楼便以照顾为理由,真是时时刻刻黏着她,寸步不理。
宋春庭自然也喜欢和谢淮楼一起的,就是她想去找妇人朋友们做女红玩却不行了。
谢淮楼怎么都得跟着,谢淮楼什么身份,又什么性别,他若去了,大家就都作鸟兽散后了。
所以宋春庭就和谢淮楼在玉干院呆着,两人耳鬓厮磨、连舆并席情谊绵绵。
宋春庭觉得也挺好,只是有点招架不住谢淮楼火热。
谢淮楼虽不能吃,但亲亲摸摸不断,挨挨蹭蹭不止,挡都挡不住。
甚至多次用那双水润润的多情桃花眼引诱宋春庭,约好再来一次,宋春庭这次坚决不心软,才被作罢。
谢淮楼自知自己过了火,日日都要亲自给宋春庭上药,两人虽然什么都做过,但宋春庭还是羞臊不让他帮。
两人又为此在床榻间打闹起来,房内欢笑不停,嬉闹不止。
“仙尊该上药了。”
谢淮楼今晚又往常给宋春庭上药,他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上好的天山雪莲膏,催促着宋春庭。
宋春庭闻声一僵,磨蹭着,支吾着。
谢淮楼以为她又是害羞,便又想像前几日那般,准备动手剥衣。
宋春庭紧紧护着自己的衣襟,偶然看谢淮楼的打开的储物戒中,几瓶眼熟的药罐,她忙问。
“那几罐是什么?”
谢淮楼闻声,将两罐《护腰增肌丹》、《生精补气丸》拿出。
这是从前仙尊给他的,他虽不喜这药物的名字,但一直小心收着。
一下就想起那时被宋春庭质疑雄风有问题的事。
宋春庭拿过药罐,打开一看,里边的药完整无缺,丝毫不动。
“哎呀?你怎么不吃呀,跪伤了身体,也不补补。”
谢淮楼一下就有些咬牙切齿,凑到宋春庭身边,气音而问。
“仙尊我身体有无问题,需不需要补这些,仙尊不是最清楚吗?”
热气铺洒在宋春庭敏感的耳际,红晕顺着耳际一下就爬满了小脸,他那样口吻的说法很难不让宋春庭误会。
“你误会什么呢?!我们那时又没有…哎呀!是跪伤的药,是正经药,不是……”
宋春庭越说来声音越小。
谢淮楼瞧着她那小模样,忍俊不禁,朗声而笑。
他先是想到,他那时虽然还没有和宋春庭做到最后一步,可是别的什么都有,但他不能说也绝不会说。
他就是爱看宋春庭妖媚的面容每次都羞红了脸的模样,爱极了她外冷内热又纯真的性子。
宋春庭忽然提起往事,她带着愧疚和心疼,有点不敢靠近谢淮楼。
“谢淮楼,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当初那般故意罚你,侮辱你,可你一直对我恭敬有礼,照料有加。对不起…我,我曾经非常不好……”
谢淮楼拉过宋春庭紧紧抱着她,亲着她的额头,正视着宋春庭的双眼。
“淮楼从来都知道仙尊是怎么样的人。仙尊收资质低但品德良好的弟子,教导他们修炼的帮助,给予他们平等的平台,鼓励他们自己的成长。此是仙门仁义之道。”
“可我偏偏就是对你不好……”
宋春庭面都皱一块了,搭腔道。
谢淮楼却摇摇头。
“仙尊告诫过我另选他地的,是淮楼自己执意留下,谁规定一定要对自己拒绝过的人好。”
“仙尊从来也只罚淮楼跪,苛责几句,却都认真教导我修炼,会观察我修为的进步。淮楼年少便筑基后期从来都不只有淮楼自己的天赋和刻苦就可以完成的。”
“而且……”
谢淮楼回忆灿笑。
“仙尊的性子其实一直都很温和,并不懂苛责别人,连凶巴巴的表情都是扮演的,说重话时还会偷瞄淮楼的反应。”
宋春庭一愣,揉了揉自己的脸,自己原来是这样的?
宋春庭能在谢府和所有人打得火热,能和遇到的人都相处愉快,便知她性子不止是温和还纯善真挚,甚至是体贴和温柔的。
在玄剑宗时即使不怎么出门,但玄剑宗的弟子都知道春庭仙尊好相与。
为此谢淮楼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和努力,才拦住一群想向宋春庭请教,妄图亲近的弟子。
“仙尊一开始并不会苛责淮楼,只是无视。后来才坚决不让淮楼呆在庭雅宫,仙尊并不是厌我,反有点惶恐不安。为什么?”
谢淮楼疑惑问道,这也是他心中一直的疑惑。
宋春庭一下就想起,曾经自己迷茫孤独的那些日子,被戳中内心深处的心事让宋春庭猛然一跳。
“对了!谢淮楼啊,你最近压制可有何不妥?本尊帮你看看?”
“仙尊扯开话题两次了,仙尊是有什么瞒着我的?”
谢淮楼盯着宋春庭不自然的面容,长指转动脂白的药瓶。
“仙尊自己来,还是淮楼来。”
其实昨晚上药前就不疼了,但宋春庭为避着谢淮楼,便没说。
谢淮楼一直忧心,千里迢迢跑了趟蝶峰楼,重金求买珍贵的天山雪莲膏。
于萧一开始不愿卖,谢淮楼自责宋春庭的伤,只能说出给宋春庭买的。
于萧一听,忙追问宋春庭的状况,无需费用让谢淮楼转交给宋春庭,还将蝶峰楼其他珍贵药材一并送出。
谢淮楼自不愿接受‘情敌’的东西,更不会让他有接近仙尊的机会,让仙尊听到他任何的消息,坚决抛下巨额灵石就走了。
谢淮楼蹲下身躯为她抹药。
近几日城中除了各仙门豪杰云集,还有一件趣事。
如今民间坊间流传着一本特别风靡的话本故事。
讲的是一位武力高强的女师傅中了情药,强迫于世家小徒儿解毒的淫秽故事,人物与故事情节描述得无比香艳,吸人夺目。
师徒乱伦这样的悖逆伦理的故事总是能吸引很多人,又是女子强迫于男子,一时风靡全城。
每当书架一上架就被售空了,还延伸出许多木偶戏,皮影戏,例外女师傅的形象都丑陋如妖怪。
事情愈演愈烈,对于这样的淫秽书籍自然有官府管,谢家也有干预,下律令禁止售卖。
但是还是从各种地方被销售出,能背着谢家的势力流传而出,背后没人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
谢淮楼只看几页,一下就发觉了不对劲,除了书中是女师傅强迫的小徒儿,其余的全都是按照他与宋春庭的身份设定的。
城中现在都是在议论那师徒乱伦的伦理纲常,显然有人想要利用宋春庭和谢淮楼之事做文章,而很明显冲着宋春庭而来。
谢淮楼的担忧,又再加了一个,他和仙尊算是师徒乱伦吗?
他可以丝毫不顾及这一切只想和仙尊一起。
但仙尊呢?
她是修仙界享誉有名的春庭仙尊,登高跌重,旦出现令人不齿的奸情也都会是女方承受的辱骂和苛责更多,谢淮楼忍受不了宋春庭受委屈。
宋春庭在一堆被收缴而来的书堆中拿起一本看,看得津津有味。
她忽然一笑,指着话本朝谢淮楼惊奇的喊。
“谢淮楼,快看,这像不像我和你的身份。”
书中的女师傅凶神恶霸侮辱着小徒儿,里边的春宫般的场景描述极为香艳。
看得宋春庭小脸通红又忍不住的反复观看。
谢淮楼这边正在忧愁呢,宋春庭倒是兴致盎然,谢淮楼重音喊。
“仙尊!”
宋春庭忙将书藏于身后,正了正态度,开口说。
“此事应是薛樱所为,情毒是她使用的,唯有她才窥探到我们的事情。所为何意味明显,她总不能煞费心思流传这种话本,是为了赞颂我的歌德。”
谢淮楼眉心紧皱,他当初就该直接杀了薛樱的。
“仙尊…没有别的任何感想吗?”
比如伦理纲常的重压,仙尊会选择与他分道扬镳……
“有!”
谢淮楼仿佛被等着宣判的囚徒般,心中猛然一颤。
宋春庭指着话本对谢淮楼说。
“我想当里边强迫小徒儿的恶霸师傅,谢淮楼你演被夺清白揪着被子哭泣的小徒儿。”
谢淮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