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可裴观棋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照他的话来说,他俩就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点还是能察觉得出来。
商时序眼风淡淡,眸色却异常沉冽。
只是他一贯性子淡,能让他如此这般的,怕也只有宋今禾了。
裴观棋刚过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歪着身子朝常念挑眉。
常念凑到他身后,绘声绘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裴观棋这才挑眉看着那男子,不得不说,这也是个不怕死的,敢当着商时序的面儿打宋今禾的主意。
着实佩服。
若不是时机不对,他都特么想跳起来给他鼓掌。
真是勇气可嘉!
就是……不太要命。
还有这个宋家二姑娘,瞧着就一副矫揉造作样,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极为不屑白了两人一眼。
男子被商时序压制心里本就不甘,此时还被裴观棋如此蔑视,心里那股怒火瞬时一冲而上。
咬牙切齿瞪着裴观棋,“你谁啊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就敢在此放肆,赶紧滚,当心本公子要你好看!”
这冷森森的人他干不过,便将所有火气全部洒在这个白面男人身上。
他看着就一副吊儿郎当纨绔模样,想必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这种人最是外强中干,不是什么中用的。
裴观棋过来的时候,宋诗语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就算没见过,单看几人的关系也不难猜出。
裴家公子向来同商五爷交好。
早前她就听说过,裴尚书家公子生得清癯秀雅,喜好穿着华贵,就是性子有些不着调,特别是生了张厉害的嘴。
敢和裴家公子叫板的人可不多,这男子的身份,不容小觑。
好在刚才没有得罪他。
宋诗语缩在一旁,静静看着。
“哟,小爷今儿长见识了,还是头一次有人要让我好看!”裴观棋眉头一挑,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你说说,你要如何让我个好看法?”他左手叉腰,右手挥舞着着腰间的佩环,神色散漫。
慢悠悠看向男子,忽然勾唇一笑,眼睛微微弯着,一抹乖张邪肆自眸子里蹦出,好似人间艳阳天,刺眼而嚣张。
看得男子一愣。
不知想到什么,随即瞳孔一颤,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嘴唇不停的哆嗦着。
他咕咚一声咽了口水,颤颤巍巍开口,“裴,裴公子……”
“哦,认识我,那就好办了,那你和我说说,小爷我倒想知道知道你要如何让我好看。”裴观棋上前两步,走到他面前,好整以暇盯着他。
男子此时哪里还敢叫嚣,脸色煞白,整个人像是霜打过的茄子,蔫巴萎靡。
“裴公子,刚才我那是和你开玩笑呢……”男子此刻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
难怪刚才他见裴观棋第一眼就觉得眼熟,此刻瞧见他那乖张邪性的笑,才猛然惊觉。
裴尚书家公子,整个京都谁人不知,只是以他的身份,平日根本接触不到,也是几年前有幸见过一次。
都说这裴家公子最是邪性乖张,没谁愿意惹上他。
一想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两条腿更是抖得厉害。
“玩笑,那你看我笑了吗?”裴观棋冷哼一声,满眼轻蔑不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男子身子更是抖如筛糠,哆嗦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子,毕恭毕敬,“裴公子,家父是舍人何澜,我是何故,三年前我们还有过一面之缘……”
何故说出这话,无非想让裴观棋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不过他忘了,面前的可是裴观棋,不弄死他就不错了,还妄想放他一马。
“舍人,谁啊,没印象。”裴观棋神色懒散,“这些年想和我家攀关系的不在少数,都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你倒是别出心裁,来个出其不意,想让我记住你,啧啧。”
“不过哈,你还真别说,我还真记住了你……的不要脸。”
这下不仅是何故懵了,众人也懵了,都说裴公子乖张邪性,可也不能邪得没边啊,你从哪里看出来人家想引起你的注意了?
有时候人太过有自信也不是件好事。
裴观棋好歹跟着裴父淫逸官场多年,他这点小心思自然一眼就看破,要踩就要踩得彻底,不留一丝一毫机会。
不过一个正六品上的舍人,和他叫板,还嫩了点。
小爷在京都叱咤风云的时候,你特么在家里玩泥巴呢。
“不过小爷我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你的东西摔了该如何赔就如何赔。”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是看着是看着宋诗语的。
众人:这话说出来也就你自己信。
裴观棋虽然看不上这个小白花,可他更瞧不上何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有台阶就赶紧下,宋诗语急忙掏出银子塞给何故,心里对裴观棋那是万分感谢。
只是她忘了,裴观棋哪里会这般好心,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给她打回原形。
“还有那蝈蝈儿,你自己去田间地头,寻个活了三五年的,送到他府上去,他满意了就行,以免有些人说我仗势欺人。”这话是对宋诗语说的。
裴观棋勾着嘴角,笑意融融,好似春花明媚夺目。
众人再次扶额,您这些年干的仗势欺人的事情还少吗,京都那些贵公子,能说的不能说的,您哪个没怼过两句。
果然,人只要不要脸,就能一直不要脸。
宋诗语死死咬着牙,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天寒地冻的,她上哪里去找蝈蝈儿,还要活了三五年的,这不明摆着为难她吗?
她就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好心,说不定就是宋今禾故意让他如此。
以此来羞辱自己。
“还有你,长得人模狗样,一天不干正事,别以为你那点花花肠子小爷我看不出来。”
何故的心思,在场之人多少能瞧出一些,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多言。
此时被裴观棋毫不客气揭露,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在何故面前来回晃悠,经过他面前一次,脚后跟便落在他脚背上一次,偶尔狠狠用力辗转碾磨,疼得何故呲牙咧嘴,偏生又不能反抗,只能生生受着。
一张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又哭又笑,脸技者比他都要逊色三分。
“什么东西搁着小爷脚了?”裴观棋低头一看,“哟,原来是你的脚啊,瞧小爷这眼睛,以为是什么脏东西呢。”
众人:您的演技还能再敷衍点吗?
事已至此,何故也没脸再待下去,随便找了个理由,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
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宋今禾,视线瞥过她那张脸,眼中尽是贪婪不甘。
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弄到手,只要上了床,最后不还是任由他搓扁捏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