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多了解一些顾夫人的情况,宋今禾和无双两人坐的是顾隐的马车。
商府的马车就是空的。
常念看着空荡荡的车厢,“老梵,你看这样行不行,前半段你赶车,我坐车,后半段我赶车你坐车,如何?”
说完还冲着常梵挑了挑眉。
常梵瞥他一眼,沉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想趁机上位?”
“噗——”常念差点没吓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要不要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上位?
上个鬼的位啊!
他又没活腻。
“老梵,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看空着也是空着,多浪费啊……”常念掀开一点帘子,看着车厢内的暖炉,试图和他讲道理。
主要是这天气,是真的冷啊,他颤着牙,搓了搓手。
“好。”常梵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听了他这话,常念一个翻身,正准备进去,就听见常梵接下来的话。
“你的话我会帮你带给爷,还有你想上位的事,我也会如实告诉他。”
“……”
常念掀帘子的手猛地顿住,车厢内暖意融融,后背一阵寒风吹过,身子瞬间从头凉到脚。
颤抖着收回手,老实坐回原位,咬着牙齿看着赶车的人。
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针对他,否则以他这张嘴,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
这边马车上
宋今禾上了车就开始询问顾夫人的症状。
得知顾夫人这是第三个孩子,前两个刚生下来没几天就都夭折了。
“那夫人之前可有此等病症?”生了两个孩子,却都夭折了,这其中的难受可想而知。
顾隐想了想,很肯定的摇头,“没有。”
“自第一个孩子走后,她就一直不开心,一直到有了第二个孩子,她才开心一些,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顾隐的颜神色有些恍惚,手也紧紧攥着。
从第一眼见到顾隐的时候,宋今禾能看得出来,他很关心顾夫人,那是一种演不出来,假装不了的关心与担忧。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我很担心她,却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他的关心和担忧。
——
估摸着快到一个时辰,马车才停下来。
下了马车,顾隐领着几人往里走。
不得不说,从太傅府到顾家还真是有些距离,宋今禾下车的时候揉了揉后腰。
“夫人,您腰疼?”无双凑近她。
宋今禾笑笑,“没有,就是觉得有点酸。”
这一路下来,屁股都快要给她坐麻了。
“我提着吧。”无双直接伸手提过她手上的药箱。
“对了,之前听你说你母亲身体不好,现在怎么样了?”宋今禾直了直腰,好像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夫人关心。”
无双冲她笑得明媚,看来是真的好些了。
她生得温软白净,一双杏眼又圆又亮,笑起来的时候好似梨花漾春水般,明媚干净,让人移不开眼。
平日一身素色衣衫,头发也只用一只简洁的玉簪绾着,即便是如此素雅的装扮,也被她穿出不一样的感觉。
素净又清雅。
“不过你这姓倒是挺别致,不仅是京都,就连吴苏都很少见这个姓。”
两人跟在顾隐身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若是宋今禾再多问一句,她就会知道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但她向来不是爱打听别人私事的性子。
这也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误会。
跟着故顾隐进门后,拐过影壁后就是垂花门,两边的穿花游廊下挂着竹简,上面好像还写了什么,距离有点远,看得并不真切。
正院很大,西南角种了棵红梅,此时开得正艳。
过了正院就是正房。
往后还有一进院子,东西两边还各有一个跨院,看来顾影家底很是殷实,一个教书先生的宅子就是三进亦或是四进院。
门一打开,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非常浓烈的药味。
“五夫人,我家夫人怕冷,所以我就多备了两个暖炉。”顾隐带着两人往里走,开口解释。
一个屋子里竟然足足放了四五个暖炉,难怪在门口就是一阵热浪。
看来这顾夫人的身子,怕也是虚弱得不成样子了。
“五夫人,这就是拙襟。”到了面内,顾隐停下。
宋今禾看着床上的熟睡的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呼吸清浅,眉头紧蹙,就算是在睡梦中,神色也很是痛苦。
嘴唇微微发紫,眼下也有很重的淤青。
即便盖着被子也能看见微微突起的腹部。
顾隐坐在床边,将人唤醒。
“素笺,这是商家五夫人,医术很是了得,我特意请她过来给你瞧瞧。”
他和顾夫人说话声音很温柔,敛去了面上的担忧,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淡淡的笑,整个人温文尔雅。
顾夫人在他的帮助下起身倚靠在床头,边上的丫鬟全程看着,并未动手,好像他们早已习惯,也约定俗成。
“有劳五夫人跑一趟,这天寒地冻的,没冻着你吧。”顾夫人说话很轻,有气无力,一张脸瘦得已经有些脱像了。
但不难看出也是个雍容华贵的人。
顾夫人自然是听说过宋今禾,也知道她医术了得。
就算是医术尔尔又如何,她这病,那些大夫早就束手无策了。
有人愿意给她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客套的话无需多说,宋今禾当即给她诊查了舌苔脉象,还触按了一下她的腹部。
“夫人可会觉得夜间疼得更厉害。”
“嗯,有时夜间疼得都睡不着觉。”
这两个月来,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宋今禾将她全身上下又再检查一遍,才让无双扶着她躺下。
顾隐将宋今禾带到边上,低声开口,“五夫人,我夫人这病,可有医治之法?”
说这话的时候,顾隐双拳紧握,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有。”宋今禾点头。
听了她的话,顾隐如释重负。
只要她说有法子,就一定有法子。
无双忙完后,宋今禾让她帮忙写了药方。
药方交给顾隐后,他立即叫人去捡药。
“无双,我刚才看了药方,没想到你还写得这样一手好字。”
无双看着温软文静,没想到写的字倒是气势卓然,那一手字,没个几年是练不成的,还要有人细心教导才行。
“我写字是阿爹教的,跟着他学了好些年,才学得一点皮毛。”
提到家人,无双总是笑得很开心。
宋今禾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带着无双准备离开。
这时看到从后院跑来一个孩子,粉嘟嘟的小脸蛋,五六岁模样,穿着一件粉色穿花袄,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头上的两个小揪揪随着她的跑动一晃一晃。
嘴里软软糯糯叫着阿娘。
顾隐蹲下身子张开手接住她,抱在怀里。
“乖乖来了——”
“阿爹,我想阿娘了,她还在生病吗?”顾隐怀里的孩子歪着脑袋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
这下不仅是那孩子,就连宋今禾也疑惑了。
顾夫人前两个孩子不是都夭折了吗?这个孩子又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