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敲响。
顾行泽从面粉中抬起头。
明知道不可能是她,但忍不住升起隐隐的期待。
打开门,蒋恒出现在他眼前。
“是你啊……”
瞎期待什么呢,空欢喜一场而已。
蒋恒吓了一跳,“你怎么看起来像被吸干了精气一样?”
顾行泽不在意地抹了下脸上的面粉,声音没起伏问道,“你怎么来了。”
蒋恒径直走进屋子,“还能因为什么?你妈让我来劝劝你呗。”
顾行泽没回话,回到厨房继续自己刚才的工作,包饺子。
蒋恒感觉他精神状态有点问题,咽了咽口水,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干啥啊,为什么不去做手术?”
顾行泽沉默地擀饺子皮。
“唉……你老婆呢?”
顾行泽停下手里的动作,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扑面而来。
“离婚了。”
蒋恒拍案而起,“啊?!”
他站起来走到顾行泽身边,像个蚊子一样问来问去。
“她跟你离婚了?为什么?你干啥了?”
蒋恒下意识认为是苏堇跟顾行泽提的离婚。
毕竟顾行泽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同意离婚。
所以蒋恒推测道,“你该不会是想通过伤害自我的方式让嫂子回心转意吧?觉得嫂子看你不去做手术就会心疼你。”
蒋恒扶额,“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太蠢了吧。”
“不是。”
顾行泽安静地摆好一个一个白胖的饺子,轻声否认,“不是她提的离婚,是我。”
“什么?!”
蒋恒二次震惊,“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和嫂子离婚?你得的又不是绝症,现在去治也能治好,不会拖累嫂子的,没必要因为这个离婚吧。”
顾行泽解开围裙,把饺子放进冰箱冷冻层,收拾好一切才抬起头跟他解释,“不是因为这个离婚的。”
“那是因为什么?”
蒋恒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能让顾行泽同意离婚。
顾行泽摸索着桌子边缘想找地方坐下,这些天他眼前时不时有黑影闪过,他总怕自己一时不察摔倒,这样会耽误进程。
“因为她不爱我。”
蒋恒还在抱臂等着他的下文,但顾行泽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没了?就因为这个?”
顾行泽闭了闭眼,“她演技真好啊,我真以为她对我用情至深。”
他自嘲的笑,“结果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对我的爱甚至不如我公司的普通员工多。”
蒋恒沉默的听完,叹了口气。
“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为你收心了,不是吗?”
顾行泽愣愣地望着他。
蒋恒继续苦口婆心说道,“你为了和她结婚可以说使尽了浑身解数才成功的,中间吃了多少苦?”
顾行泽低着头玩着手指,“可是她不爱我啊,我不能这么自私……”
蒋恒哎呦一声,“你怎么想不通呢,你们是合法夫妻,被允许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只有你。嫂子身边的莺莺燕燕都近不了她的身,你还不满足啊?”
“再说了,你现在和她离婚,难过的不是只有你吗?”
顾行泽翻动着相册照片,里面有个名为‘老婆’的分类。
他眼里都是照片中的人,好像根本没在意蒋恒说了什么。
“唉,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何必呢?”
蒋恒唉声叹气,“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我要是你,这辈子抓牢了都不会和嫂子那样的人分开。”
沉默片刻,他突然喃喃自语。
“她走的真干脆利落,连狗都不让我遛了。”
他的声音很小,只不过在空旷的房子里格外明显。
蒋恒嘴角抽动,心想你在她心中连狗都不如,没点数吗?
他也不忍心看顾行泽这样颓废,开口给他出主意,“都不用想,你肯定后悔提离婚了,哥们儿大发善心给你出个主意。”
顾行泽抬起无神的眼睛。
“你这样,你跟她不是养了一只狗吗?她工作忙,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你就说你舍不得狗,你们不就每天有机会见面了吗?”
说完蒋恒自己跟自己击了个掌,“人怎么可以聪明成这样!我太聪明了吧。”
奇怪的是顾行泽依旧兴致缺缺。
“我不想纠缠她,我想她幸福。”
蒋恒也泄了气,“深情哥,谁有你深情啊?自己马上就要病死了,还在替她考虑。”
顾行泽瞥他一眼,“没那么严重,只是晚点做手术,我不是不做。”
他虽然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但是还不想死。
苏堇还活着呢,自己还没完成和她的离婚手续。
“对了,我看你刚刚包了那么多饺子,给我带回去几个吃吃。”
顾行泽凛起面容拒绝,“不行,那是包给她的,你拿了她该不够吃了。”
蒋恒要吃东西的手停在空中,“……你知道你刚刚特别像什么吗?”
他自问自答,“像护食的狗。”
以往他要这么说完顾行泽,那他肯定被收拾一顿。
但现在……
蒋恒抬头看去,顾行泽像没听见一样,一双眼没有焦距,呆呆地望着远方,他脸颊侧边还有面粉,显得滑稽又可怜。
蒋恒分明没做错什么,但是心里有股罪恶感。
“唉……这都叫什么事啊。”
……
林诗尝了口‘料理包’的食物,竖起大拇指,“跟你做的有一拼了。”
苏堇站起来,“诽谤!真是危言耸听,我做的怎么可能跟这个味道是一样?”
林诗摆摆手,“说一样是它高攀了,还差一点才能撵上你。”
话虽如此,这也没别的可吃,总不能真去凉拌丧尸吧?
人一吃饱就容易犯困,苏堇看出叶舒薇的睡意,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刚才让我看的东西让我想到一个故事,想不想听?”
叶舒薇哈欠打了一半,“什么故事?”
林诗也凑过来,“刚才让你看什么东西?”
苏堇仰起笑脸,灯光一照在阴森的环境中显得她格外鬼气森森。
“那我开始讲了……”
叶舒薇感觉后背搭上个人手,啊的一声叫出来。
“是我。”
沈砚修硬挤进来,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三人,“我能不能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