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修挂了电话,向远处的苏堇望去。
她正在攀岩墙上训练,教练在地上指导她,“这个面不要用脚掌去发力,用脚尖踩点。”
苏堇点点头,脚尖踩住受力点攀爬上去。
教练满意,“对对对,很不错,孺子可教。”
苏堇手臂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握着岩点的手指在慢慢脱力,大喊出声:“我不行了!”
随后哐当一下摔在垫子上。
沈砚修飞一样跑过去,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堇躺着缓了几下,在泛着冷意的秋天出了一额头的汗。
她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伸手想抹额头上的汗,但是手上都是镁粉,遂放弃。
苏堇仰起头和沈砚修对视上,“能不能帮我擦擦汗?”
他猝不及防跟苏堇似双瞳剪水的眸子对上。
“啊,好,好。”
沈砚修耳尖红透,拿过一张纸巾给她擦额头上的汗,仔仔细细,但不敢再和她的眼睛对视。
“别往一个地方擦啊。”
苏堇跟他不同,眼神毫不避讳,甚至直起身体几乎跟他脸贴脸。
“这里,帮我擦擦。”她将一边的脸对向他。
沈砚修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一样,烫手一样地缩回手。
“我、我知道了,会给你擦干净。”
苏堇咦了一声,“你脸怎么那么红?你不是还没开始爬吗?”
苏堇从垫子上爬起,“你是发烧了吗?”
沈砚修瞳孔轻颤,能感受到苏堇呼吸离他越来越近,几乎要贴上。
他慌张地躲开,“不!我没事……”
“哦。”
苏堇也不追问,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教练从沈砚修来的那一刻就仰头望天,假装自己不存在。
看苏堇站起来才上去说,“是不是感觉肩膀胳膊很酸?”
“对。”
“你发力的方式不对,不要想着用胳膊发力,想象自己是一只猴子,荡在丛林里。”
“猴子?”苏堇皱起眉,“那我问一下我朋友吧,她做猴子比较有经验。”
跟教练说笑完,她打算再练一会儿就去吃饭。
“哎,你为什么拿着我的手机?”
苏堇涂着镁粉,视线放在沈砚修的右手上。
他刚才太着急没注意自己居然一直拿着她的手机。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实话实说吗?
沈砚修想起那个陌生男人,抿了下唇,撒谎道:“我担心别人会拿你手机,替你保管一下。”
苏堇环顾一圈,周围只有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因为这两天的戏份都是小演员上场,还不需要他们。
清闲又痛苦。
不过苏堇也没拆穿他的谎话,毕竟自己手机有密码,也不担心这个。
“那好,一会儿一起去吃饭。”
沈砚修重新扬起笑脸,“好。”
他按灭了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未接来电两个。
……
李助理看着一直不接的电话犯难。
“老板……要不然等会儿再打?”
顾行泽执拗地盯着手机屏幕,“她在忙,一定是。”
李助理也不敢说不是啊,连连应下,“是是是。”
顾行泽用力的撇了下嘴忍住哭意,她如果在忙,怎么会让沈砚修来接电话?
手机这么私人的东西,也可以让他随便碰了吗?
顾行泽眼前一阵阵发黑,抓住床沿,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对李助理说道:“叫医生。”
说完就晕了过去。
李助理都快被吓成《呐喊》了,“医生!”
喊来医生,做完紧急措施,他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刚做完手术就让他受这么大刺激,你们是真不想让他活啊?”
李助理感叹自己命苦,“医生,我是最不想让他死的人,他是我老板。”
“他家里人呢?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到人影?”
说着顾母风风火火地赶到病房,“我儿子呢?”
她一眼锁定白大褂医生,“你们医院干什么吃的?病人在医院都得不到最起码的安全保障吗?”
胡搅蛮缠的家属见多了,医生也不跟她争吵,“这位家属,您先看看您儿子的身体状况……”
“我看什么看?我要看得懂,要你们医院有什么用?”
顾行泽被争吵声吵醒,睁开疲惫的眼皮。
声音微弱,“……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要跟医生吵架了。”
顾母转过头热泪盈眶地扑上去,“儿子,你有没有事?”
顾行泽转动无神的眼珠,一点生气都没有。
这几天医院联系不上他的直系亲属,无奈所有的同意书都是他自己来签字。
他现在感觉好累。
如果有人想扒开他的内心,看到他的过去,渴望从里面看到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惜那里只站着一个无能的父亲。
……
所有人收工回家,苏堇才有空看一眼自己手机。
网上对她要出演《攀登》评价褒贬不一。
【啊……我觉得她还是上上综艺就好了,演戏的话,我有点怕会被喂一口屎】
【但是这个题材我很喜欢!第一位登上奥运的攀岩运动员,内娱就是缺少探讨女性的片子】
【陈导的片我还是放心的,她对演员可不是一般的严厉,不管什么咖位的明星在她那都是一视同仁】
苏堇放下手机,内心百感交集。
回到附近的酒店,她洗干净身上的镁粉,坐到床上琢磨剧本。
有人敲响她的房门,苏堇起身去开。
是沈砚修。
“有什么事吗?”
沈砚修拘谨地伸出手,手心静静的躺着一支药膏。
“我看你手上蹭破了,给你的。”
苏堇道谢,想拿走药膏。
沈砚修一抽手,避开了,“我来给你涂吧,一只手不好涂……”
苏堇静静的审视他,最终点点头,“进来吧。”
沈砚修暗地里松了口气,看来她没生自己气。
也许是没发现那几个电话。
苏堇把门大敞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坐回床上,招呼沈砚修,“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