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一遭,林千里比以前谨慎多了。
那竖瞳女子攻击他,是因为她见到自己抱起了九歌公主,
所以这女子是九歌公主这一边的,
而那猴子,一脸凶相,嘴上说着一起合作,可眼里的贪婪一目了然。
林千里将九歌公主安置到了高处,挠了挠脑袋,
铁手指和铁头皮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像极了手指甲在黑板上刮过的声音,直让人头皮发麻。
“我这里没有药物,要救她恐怕还得将她带回去,让袁师伯想想办法。”
他看向下方相斗甚紧的两妖——那女妖精还是得救下来,要不然万一这女妖精和九歌公主是朋友,回头九歌问起来,自己不好交代,可千万不要明明是好心救她,却落了埋怨。
于是林千里一手握铲,一手握锅,大喝一声跳了下去——
“我来助你!”
赤尻马猴心中一喜,这人中计了!
而赤蚺则是皱起了眉头,这铁人估计是铁块成精,脑子里全是铁疙瘩,怎么就分不清好赖?如果他加入赤尻马猴,自己岂不是要糟?
“当!”
这是锅铲和脑壳相撞发出的声音。
赤蚺一脸惊讶的看向偷袭了赤尻马猴的林千里。
而那赤尻马猴被敲了这一下,直感头昏脑涨,四肢酸软,立刻就要跌倒在地,他心知不妙,若不想些办法,他大概要葬身赤蚺之手!
于是他顺势跪下,一个头就磕了下去:
“赤蚺仙子饶命!你我无冤无仇,我也不过是受了上命前来拿你!你且放我回去,我定向上隐瞒你的消息,只说没有找到你!
你若不杀我,还有重回天庭的机会,
但是一旦杀了我,那就永远没有回头路了!”
赤蚺一愣,手上动作果然缓了下来。
林千里皱眉,但是这猴子是赤蚺的敌人,这生杀也轮不到他来做主。
几息后,赤蚺惨笑摇头:
“回去?回不去了?就算我人回到昆仑,但要让我对想要吃我的人卑躬屈膝,我实在做不到。”
她杀心已动,手中凝聚冰刺,就便要杀了赤尻马猴!
然而林千里锅铲造成的晕眩在这几息里已经缓解,那冰刺落下,赤尻马猴一个翻身竟躲了过去,
“哼哼哼,这仇老子记下了!”
赤尻马猴一边放狠话,一边逃窜,
“今天你人多,我奈何不了你,等你落单了,看我不斩了你的蛇头!”
赤蚺还想再追,那赤尻马猴已经遁入了山林,失了踪迹——
跟随大圣多年,这老猴子多少会一些变化之术。
赤蚺懊悔不迭,若她没那么忧郁,哪里会有这一出?只怨自己对昆仑还抱有幻想,心中还没彻底放下。
“姑娘,我们赶紧把九歌公主送到蒲山城救治吧!”
“你认识九歌?”
“我也是从祭赛国出来的,怎会不认得女战神九歌公主?”
……
……
赵岗河在别宫里摊开地图,心中踌躇满志。
“待灭了蒲山城,火器便能装备全军,还有那粮种也可以大规模种植,届时我车迟国的国力必然大涨。
周边小国翻手可灭,届时我车迟国疆域便能和乌斯藏国接壤,若能吞下乌斯藏国,那东土大唐就在眼前,只要潜心发展个几年,威压大唐,建立古今第一帝国也不是梦想!”
他越想越高兴,站起来走到窗边。
别宫里亭台楼阁,莺飞蝶舞,处处都是好景致,哪怕隔着窗子,赵岗河也感觉心旷神怡。
“陛下,有前线的急报!”
“哦?有结果了吗?速速拿来!”
赵岗河满脸笑意的接过内侍递上的军报。
只是一看发信人,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抚军将军刘东?这厮不是管粮草后勤的吗?战报怎么由他来发?王弟到底在搞什么?”
心中隐隐升起不安,赵岗河拆开了军报,
一目十行,他的脸色由红转黄,由黄转黑,最后又变成了惨白色,额头的汗水如瀑布般流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百万大军全军覆没?归拢残兵连两万都不到?蒲山城的军队已经向北进发,兵临上方郡城?”
赵岗河把信撕碎,大吼:
“这都是假消息,都是假消息!寡人的大军天下无敌!”
他无能狂怒了一会儿,理智又占据了上风。
上方郡是一道坚固的防线……若上方郡被突破,那都城就暴露在叛军面前了。
“来人呐!”
赵岗河对着屋外喊道:
“着人向各处边军下令,全部向都城靠拢,上方郡周围的四郡,迅速援助上方,给寡人将蒲山逆贼给我打回去!”
“是,陛下!”
赵岗河下完命令,起身就往外走——他需要回到都城主持大局。
可一想到炎悟名会腾云驾雾,而自己的倚仗火器新军已经没了,若自己回到都城岂不是给了炎悟名一擒定乾坤的机会?
不行,他不能离开这儿!
只是等待消息的日子实在难熬,赵岗河感觉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事实上,他的确失去了对车迟国的控制。
第二日。
“什么?蒲山逆贼打破上方郡城了?怎么这么快?”
“回陛下,逆贼有一武器,五六里地外便能发射,响声震天,上方郡城的城墙连一炷香的时间没到就被完全轰塌了!”
“周边的援兵呢?”
“回陛下,上方周边四郡接了旨意,可是没有出兵的迹象……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
“他们说筹备粮草军械需要一些时日。”
“放屁,放屁!这种时候应该轻装驰援,准备什么粮草军械!”
第三日。
“蒲山城兵临都城了?这才过了一日!若正常行军至少得五日!五日寡人都嫌太快,边军勤王都未必赶得上!”
“陛下,蒲山城有一种怪车,无须牛马拉拽,自己就能跑,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而且陛下,就算他们没那么快,边军估计咱也指望不上了。”
“怎么指望不上了?替寡人镇守边疆的都是我的心腹大将!”
“陛下,边军的情况和上方周边四郡情况相仿,他们……他们都没有出兵,借口也是需要准备军备。”
赵岗河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
“去,和他们说,若能挡住蒲山贼,我给他们升官升爵!他们想要什么我都给!”
“是,陛下。”
第四日。
“陛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说吧,”
赵岗河已经对坏消息麻木了,他挥了挥手,
“到底怎么回事?”
“回陛下,镇西、镇南、镇东三位将军依然按兵不动,镇北吴将军准备发兵,却在夜里被他手下枭首,如今镇北军公然宣布独立,不再受我车迟国节制!”
“逆贼,逆贼!”
“陛下,还有坏消息。”
赵岗河挥了挥手,示意内侍继续。
“都城那边传来消息,大臣们觉得陛下在这等危机时刻依然没有出现,定然是已经遭了不测,便推举大王子登上了王位……”
“我儿才八岁!”
“是,大王子登基不过一刻钟,便签下了降书,大开城门降了蒲山城。”
赵岗河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不,不,不,我还有机会,镇西、镇南、镇东还没有公开谋反,或许他们之中还有忠于我的!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镇西将军王大海,起于贫贱,是父王将他一手提拔,若不是看他老实,当年我也不会让他继续当这个镇西将军——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没有把他撸下来,他应该是感恩我的;
镇南将军阚猛,出自我车迟国铁杆世家阚家,世受王恩,前些日子阚家三郎传播寡人的谣言,寡人也没有灭了他们九族,只是将阚家三郎斩首示众,如此法外施恩,阚家理应回报;
镇东将军何不平,从小与寡人一同长大,甚至她的妻子水性杨花,寡人都要替他教训,将其收入后宫,日日磋磨!”
赵岗河想了又想,对内侍说道:
“召集人手,备好车马,我们往东走,投奔何不平去!”
内侍苦笑摇头:
“陛下,整个别宫如今只剩你我二人,哪里还能召集得到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