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怎么了?朋友?”
“您飞太快了…要不您先过去,我自己骑车吧?我有点晕机…”
“别急,我有一计!”
紫流苏单手托起司库莲斯的飞行小黄车,朝着他指定的方向咻一声丢了出去,随后飞身跟上。
飞过几条街的交界处,紫流苏眉头紧皱,连着几条街散发着油漆浓重的化工味,满大街到处都是各色的涂鸦。
小司的自行车着地时,引起了一场剧烈的爆炸,一个背着单肩包的鸭舌帽青年向后一跃,撤出劣质油漆的爆炸范围。
黄色的卷发披肩发一甩,手中喷罐一晃,完成自己最后的涂鸦。
小司从爆炸的余波中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墙上的涂鸦…又看了看手掌,好多黄色油漆…准确的说,那油漆是从他眼中流淌出来的。
“快走!快!”
小司循着声音,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之前旅店的老板娘?”
厨娘寒晴雪挥舞着厨刀,拼尽全身力量,在满是油漆的地面上,一个滑步,朝着【染匠】步生莲砍去。
步生莲仰头一闪,一刀斩空。
寒晴雪仿佛也到达了极限,身子一躬,口中吐出大量的油漆,一倾,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小司眯起眼睛观察着…这条街上的受害者,大都和她一样,七窍流出油漆,各种颜色都有,还有些浑身被油漆涂满,像着了魔一样,时而在原地喃喃自语,然后突然暴起,对着墙面展开攻击,或者干脆互相殴打…
青年带着墨镜和口罩,丝毫不肯露脸,黑色的夹克,脚下踩着一块彩虹色的滑板。他朝着小司看了一眼,便不在乎地走开了。
小司抬头望着步生莲远去的方向,他还在街区的各处墙面上作画。
他有些在意画上的东西,细细看去,只是一些标语,但是再看…涂鸦的内容已经不同,好像活过来一样,转换成一个个相貌怪异的人,在他的脑海中交流着。
从听不懂,到逐渐熟悉他们的语言,那是他从来没听过的名词…他们好像在为某一个理论吵架。
“这都是文化糟粕,应该被剔除的东西。”
“礼仪体现的是对人的尊重,没出社会呢?小孩哥?”
“我一月三千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走,管他那么多屁玩意?”
“所以活该你一月三千。”
“你学那么多人情世故那你给人类创造多少价值?不怪现在有天赋有本事的年轻人都当润人,这民族早就该完了。”
“一刀切的二极管,有你这么个玩意才是真完蛋。”
……
小司再抬眼,看向整片街区,满目已经是扭曲的油漆人,黄的蓝的红的…
刚才那个发疯了喃喃自语的路人,在小司的视角里,变成了一个被油漆涂满的“脏人”,身边被各种油漆怪物围满。
“你说得对,但是不如龙王一喷。”
他还在争辩着:“我们原桃玩家是这样的…”
“你都玩原神了。”
“看完主页,意满离。”
“听不懂人话,一看就是人机。”
……
“砰~”
小司被一拳头打在了背后的墙上。
他睁开眼,迎接他的就是紫流苏几个耳刮子,“朋友,你别去看,别去听!千万别着了道!”
小司摸了摸脑袋,感觉黏糊糊的,一伸手,吓出一身冷汗…不,准确的说是冷掉的油漆,他的每个毛孔,渗出的已经不是汗水。
“迎风,困灵阵!”
紫流苏抬手,超大的阵法覆盖半个英灵殿,试图通过截断能量流动来解除油漆的影响。
却没想到,阵法一成,便被满地的油漆侵蚀,染上各种颜色,最后阵法的布局变得跟鬼画符一样,无法看清。
踏着满地的油漆,紫流苏朝着步生莲攻去,迎风的一拳,蕴含法则之力,截断空间,瞬息便到步生莲面门。
步生莲起脚,一踩,滑板竖着飞到半空当做盾牌。
哪知紫流苏一拳直接贯穿滑板,呼在了步生莲脸上,“砰~”
他的脑袋炸作一团油漆,溅了紫流苏一手,他收拳之时,地面之下,油漆如喷泉一般,覆盖他全身。
仙人有周身灵气护体,也算是自动触发,但那紫色的气团在被油漆沾染时,瞬间破开,紫流苏暗道一声不好,低头看去…
他的眼中也有油漆涌出。
不过,他眼中的油漆小人发的都是“抱抱”的表情包。
他看到了红色的油漆小人用【微光】湘庭一样的恶语挑衅着他。
但更多的绿色小人冲上去,和它们扭打在一起,然后那些绿色小人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圈,保护着他。
“谁说农村种地的丢人的嘛?”
“是嘞,等哪天吃不起饭的…有钱了不起啊?俺们都不种地饿死你们这帮大老爷。”
“小哥哥,你别害怕。你的职业很伟大,老师教过我们要尊重…”
“好像这样也不坏啊…”紫流苏感慨着,他的身上,逐渐出现了艳丽的图案,各种金漆银粉…
小司三叉戟一丢,虽然没能打伤紫流苏,却一下子给他拍懵了…
“朋友!你这是做什么?”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别着了道!”
“可是,我觉得他们说得没错!朋友,你听…”
“可我印象里,怎么大伙都是去城里做工人,没有想着回家种地的?那么高大上,干脆大伙去卷啊?你问问他们他们愿意去种地吗?”
“喂!朋友,你那思想是错误的!为人民服务不是很高尚的事情吗?”
“什么时候应该歌颂苦难了?那说的是撑过困难的人的意志!真的有孩子为自己的父母是农民感到骄傲吗?他们为什么穷,为什么被人看不起你比谁都清楚,你干得活比别人少了吗?为什么你的苦难比别人更多啊?”
……
两人争辩着,一旁的步生莲露出微笑,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里已经开始吐出各色的油漆。
“互相说着小心别着了我的道,可是你们不还是身在局中不自知吗?真是伟大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