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槐闻言,身形一震,随即双膝跪地,动作利落而庄重。“谢陛下隆恩,微臣定当倾尽所有,守护公主殿下。”
皇后轻移莲步,走到皇帝身侧,“陛下,这登记典籍虽能彰显皇家恩泽,但朝歌此时最需要的是安心养病,而非这些虚礼带来的名分。若仓促行事,恐外界多有非议,说公主殿下不顾身体,急于成婚,反让朝歌心中难安。臣妾以为,不如待朝歌身体大好,两人情投意合之时,再行此礼,方显陛下与臣妾对女儿的疼爱之心。”
皇帝的目光坚定而深沉,“朕意已决。”
皇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于长廊尽头,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陆九槐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扉,踏进了房间。
齐朝歌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望向天花板,目光空洞而深邃,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陆九槐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屋内响起,逐渐靠近床边。他未敢言语,只是缓缓坐下,将一只手轻轻覆盖在齐朝歌冰凉的手上,温暖而有力。
齐朝歌的声音细微而清晰,她缓缓转过头,“陆大人,婚期要延后了。”
陆九槐轻轻一笑,“陛下已让礼部将我们的名字登记进皇家典籍,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齐朝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难掩的雀跃:“真的吗?那是不是明天,从名义上,我们就已经是夫妻了?”
陆九槐望着她,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柔情,他轻轻点头,“是的,夫人,从明天起,你我将同为一体。”
齐朝歌被“夫人”这两个字轻轻触碰,脸颊上悄然爬上一抹绯红,如同晨曦中初绽的桃花,娇艳而羞涩。她微微侧首,目光中闪烁着既惊喜又略带羞涩的光芒。
陆九槐见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宠溺与温柔,他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指腹轻轻摩挲过齐朝歌的脸颊。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歉意,温柔地凝视着齐朝歌。“只是要委屈夫人了,为夫本应该给你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红烛摇曳,共饮合卺。”
齐朝歌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那些红烛高照、喜帕轻掩的夜晚,虽未至,却已在我心中悄然绽放。”
陆九槐轻轻拉过一旁的锦被,动作轻柔地覆盖在齐朝歌略显单薄的身躯上。“殿下,再休息一会儿,臣在这里陪着你。”
齐朝歌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陆大人,我...我疼的睡不着。”
陆九槐闻言,心中一紧,他轻声安抚道:“我这就去寻徐太医,让他给你备些上好的止疼药来。”
齐朝歌的手轻轻拽住了陆九槐的衣袖,指尖微凉。“陆大人,我不要吃止疼药,太苦了。你读书给我听行吗?听着你的声音,我就不疼了。”
陆九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疼惜。他温柔地反握住齐朝歌的手,轻声应允:“好,我这就去取书来。”
陆九槐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本古籍,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山间清泉,缓缓流淌。他挑选着那些温柔而富有深意的段落,一字一句,轻轻念给齐朝歌听。
齐朝歌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悠长,脸上原本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她的眼帘轻合,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如同静卧的蝶翼。
深夜,大理寺牢狱内,昏暗的油灯摇曳,映照出陆九槐冷峻的面容,他的眼神如寒冰般锐利,直射向铁栏后那个蜷缩成一团、奄奄一息的男人。男人衣衫褴褛,浑身是伤,血迹斑斑,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陆九槐缓缓站起身,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男人紧绷的神经上。他走到铁栏前,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那男人,声音低沉而有力:“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伤害三公主的?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男人瑟缩在角落,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不甘,也有绝望。他嘶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我就是看不惯齐朝歌,改什么税制。”说着,他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丝丝血沫,与脸上的污垢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凄惨。
陆九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冽。\&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用证据说话,从不给人上刑。\&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他双眼圆睁,血丝密布,“你不用刑?那我这一身的伤,这满身的血痕,难道是我自己弄的不成?”话落,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衣襟,也染红了昏暗的牢房。
陆九槐缓缓转身,对身旁早已候命的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立刻会意,匆匆离去,不多时便抱着一卷厚重的刑具归来。
昏黄的灯光下,刑具上的寒光闪烁,映照在陆九槐坚毅的脸上,更添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意。“你是第一个让本官破例的。”
男人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的说:“你给我一个痛快,我告诉你是谁要杀三公主。”
“你说说看。”
男人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开口,“是,是户部,户部尚书。”
陆九槐眯了眯眼睛,不过脸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税制改革的事情,只有赵奕,钱太几人知道此事是三公主支持的。要说除去他们几人之外的,能接触到的就只有户部尚书了,毕竟赵奕的奏折都是要经户部尚书之手的。
“你说是户部尚书?你有什么证据?”
男人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难掩虚弱:“我虽无铁证,但混迹京中多年,哪家府邸有什么人,我还是认得几分的。那日,来找我的就是户部尚书府邸的,他给了我一笔丰厚的银子,让我刺杀三公主。”
陆九槐冷哼一声,“为了银子。你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刺杀三公主?”
“他们抓了我的相好的,如果我不照做,就要将她卖到窑子里去,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是跟过我的女人,总不能真的让她进窑子。”
陆九槐低沉地对狱卒吩咐道:“给他用剔骨之刑。”
男人脸色惨白,“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我吗?为何还要用刑?”
陆九槐的眼神阴冷至极,“因为你伤了本官的女人,你觉得本官会让你活的痛快吗?既然你捅了她一刀,那本官就卸了你全身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