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谦的离开并没有让太子妃停下对东厂清洗的动作。
在她看来,凌谦虽然走了,可东厂仍旧还有许多他一手培植起来的势力,她需要将这些彻底铲除才行。
“爹,为什么太子妃非要抓着东厂不放?”凌萱不解地问着父亲。
按理说东厂与太子妃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利益冲突,她就算想对付东厂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她现在的做法不仅她不理解,甚至暗二那边传来消息,皇太孙因为这事与她都闹过好几次不愉快。
“你同我来。”凌谦看了眼女儿。
两人来到他的书房,他径直走到摆放花瓶处,随后在上面轻轻一转,摆放书籍的柜面缓缓移动,最后竟露出个暗格。
凌萱从来不知道父亲书房内还有这么个机关所在。
“你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她走到暗格前面,将摆放在里面一叠厚厚的纸张取了出来。
“你看了上面的内容就明白了。”
凌萱狐疑的看着纸张上面写的内容,越往后看她的瞳孔不断颤动。
最后她震惊地抬头看着父亲,“陛下可知?”
“自然知道。”
“那为何陛下还这般容忍?”
这上面的东西太过震撼,故太子死亡的真相,幕后主使竟然是太子妃。
凌谦走到女儿身边,将东西再度放回到暗格里。
“这便是太子妃一定要对爹赶尽杀绝的原因。”
“可当年太子离世时您还在掖庭啊。”
父亲去陛下身边也是太子离世后一年的事情,太子妃总不能是重生的吧。
凌谦摇头,“当年我在陛下身边许久,从他对太子妃的态度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而且太子妃的母族在太子离世后便暗暗驱离出京中权贵圈子。”
就算到现在,太子妃的母族在朝中也没有多少势力。
“所以您当年私下找到那些宫人,收集了这些证言?”凌萱指着刚才看的那张证词。
“嗯,或许太子妃便是这个时候感觉出爹已经知道,所以才会这样做。”
他不确定太子妃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但他也不得不说太子妃这招宁肯错杀绝不放过用得不错。
“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凌萱迫不及待问着。
这上面的东西记录得并不是特别清楚。
“当年太子极其宠爱一位侧妃,就连太子妃都不敢轻易得罪对方。可那侧妃仗着太子宠爱便恃宠而骄,甚至为了她肚子里未知男女的胎儿对不满十岁的皇太孙下手。”
凌谦慢慢开口,将隐瞒十几年的真相告知女儿。
“这侧妃这样大胆,太子当时是个什么态度?”直觉告诉他,太子的态度才是太子妃痛下杀手的关键。
“太子见皇太孙只是受到些惊吓,并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只是象征性地责骂了那位侧妃几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凌萱了然。
太子妃看着丈夫如此偏心,再加上那位侧妃又有身孕,倘若她生下的是男婴,那他们母子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所以为了儿子的未来,她便在太子的吃食中下毒。
“这种毒是从花中提炼出来的,需要长时间服用才会造成暴毙而亡。”凌谦解释着,太子妃趁着每月太子固定来她房中的时间一点点将毒下在里面。
“女儿不明白,陛下如此看重太子,为什么太子死后,他明知道太子妃是凶手,为何却不发落她?”
凌谦叹了口气,“那时距离皇后离世也才不到一年,太子这事让陛下差点没缓过来。”
一年内嫡妻嫡子相继离世,对谁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况且太子妃是皇后生前亲自挑选,皇太孙也颇得陛下与皇后的宠爱。”
凌萱顺着父亲的话说下去,“如果当时要是揭发出太子是被太子妃毒害而亡,那势必会影响到皇太孙的地位,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机会在这个位子上坐着。”
“不错。”凌谦点头认同女儿的说法,“当时太子妃曾主动找到陛下,自知犯下弥天大祸,便求陛下让她给太子殉葬,以自己的命来保全皇太孙。”
“陛下为何不同意?”凌萱反问。
“太孙年幼,若太子妃也离世,他在宫中定然举步维艰,为了能让皇太孙好好长大,陛下斟酌一番才决定暂且饶过太子妃,不过却将她赶去行宫居住。”
凌谦还告诉女儿,皇帝本准备在自己大限将至时赐死太子妃,日后他若不在太子妃肯定会没了限制,强行插手朝政。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皇帝在这时候突然中风,却导致太子妃在此事中占尽先机。
太子妃也明白现在是她的机会,皇帝已经不足为惧,只要将凌谦除掉,那她毒杀太子的事情便不会再有人知晓。
凌萱算是彻底明白太子妃为什么像条疯狗一样咬着父亲不放了。
“原来她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
她看着父亲,“这件事爹若是信得过,交给女儿来办吧。”
“你准备怎么做?”凌谦饶有趣味地问着女儿。
“现在还不是时候,过几天您就知道了。”
凌谦无奈摇头,“那你做事时小心点,太子妃没有想得那么蠢。”
父女俩都知道,太子妃能以退为进,让皇帝留她一条命,并且还享受太子妃的殊荣,这人就不简单。
这段时间凌谦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凌萱回到自己的书房,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撑在下巴处。
太子妃掌权后第一个肯定是要将被排挤在外的娘家重新重用起来。
这些年因为她韬光养晦,她娘家的人在京中也极其低调。
不过人嘛,一旦掌握了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权利便会飘飘然。
想要拉她下马就得从中间开始摧毁。
不过她现在的情况无法亲自去办这件事,凌萱想到穆安这个合作对象。
快速写了封信让下人在穆安必经的路上交给他。
弄完之后,凌萱看着外面落在树梢处的黄雀。
她嘴角露出自嘲的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我也有被当枪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