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使者没有立马让李贤给出回答,而是象征性地给了他几天思考的时间。
待对方使者一离开,朝堂又恢复了刚才那争论不休的模样,主战与主和的因为大皇子的事情更是坚定自己这方的立场。
主战的臣子认为大越皇子屈辱死去,若再送皇子公主过去更是表现出大越的懦弱,倘若其他国家知道恐怕也会蠢蠢欲动。
主和的则认为是大越隐瞒大皇子残缺的事情,将其送过去被大夏人发现,大夏人觉得大越是在羞辱他们,因此才会这样做。
只有再送个皇子或者公主过去才能平息大夏人的怒火,停止这场即将发生的战争。
李贤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让众人闭嘴。
“还有几日的时间,与其在这里争论该战还是和,倒不如回家好生想想应对方案。”
早朝散去后,穆安叫住凌萱,他们两人今日在早朝上难得地同时保持着沉默。
其实彼此现在都想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态度。
“这次大夏的事情你怎么看?”穆安先试探问道。
“按照大越现下的情况,主和似乎更好些。”凌萱说出自己的看法。
穆安听到她的想法后脸色微变,“你主张主和?”
“你可知若是大越选择主和,届时送过去的多半会是公主,皇子在大夏处境都这般艰难,公主只会更坏。”
穆安企图说法凌萱让她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又知道凌萱和大公主之间的关系,便与她分析着主和的可能性。
陛下不可能再送皇子,送公主还能博个联姻的名头,总比质子好听。
凌萱侧目瞥了眼穆安,见他如此着急想劝自己主战的模样不由来发出声讥笑。
“你这般主张发动战争,真的是为公主平安着想吗?”
穆安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若是陛下同意发动战争,你便有了好机会可以将手伸入军营中,染指军权怕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不怪凌萱这样说,实在是她在和穆安相处的这些时间内对他多少有了了解,他这人对权力看得极重。
虽不像其他官员那般不停为自己谋私利,可总是喜欢一切尽在手中的感觉。
穆安见自己的想法被凌萱戳破,脸色青红交加,索性也就撕破脸了。
“是又如何,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我不相信没有人心动,况且我手中握有军权,对你我不会有什么坏处。”
“而且你真的想将公主送过去,这同你自断一臂有什么分别?”
两人都知道,若是送公主,那多半送出去的就是大公主,一来是她年纪最大,二来可以适当削弱凌萱的势力。
凌萱轻笑两声,“我可从没说过我主和。”
穆安被她这接连的反应弄得有些懵,“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战是必须要战的,你别看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做出这样为难的表情,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凌萱双手揣在怀中,微微扬头迎向吹来的风。
“任何一个帝王都想在其位时立下不世功绩,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甘愿碌碌无为,平庸一辈子的人。”
李贤这人内心深处极具野心,且自幼便听着开国皇帝征战四方的事迹长大,眼下有这么个能让他名垂青史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那陛下为什么不直接主张开战?”穆安有些不解。
关于这点凌萱同他解释起来,“说起来不还是因为国库的事吗,虽然这一年国库逐渐充盈,可有先前那些事的影响,陛下不敢轻易大动国库。”
“你看着吧,不出三日,陛下就会有所行动,总有些人又要伤筋动骨了。”
凌萱胸有成竹说着,穆安知道她不主张言和也放松下来,一下子竟有些想看戏的心情。
不到三日时间,李贤便让凌萱接手筹集军饷的事情。
凌萱嗤笑李贤果然有先帝老狐狸的模样了,这种明着得罪人的事情他就美美隐身,让自己去冲锋陷阵。
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朝中她的敌人也不在少数,多几个少几个没什么区别。
她先是照旧去户部询问国库目前的库银有多少,得到的回复是只够维持正常运转。
“凌大人,实在不是下官故意刁难,确实是户部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那几个州郡灾后重建还需要拨款。”户部尚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
凌萱知道他所言不假,受灾的百姓家园重建是不能耽搁的,在来之前她也调查得差不多。
“我知道了。”她不再为难户部尚书,心中已有‘慈善人家’的选择。
这一年来大越尚算风调雨顺,那些饿极了的老鼠也忍不住再度将爪子伸出来。
东厂的人已经悄悄查出来有好几个吃得盆满钵满的官员,只是有了之前几次的前车之鉴,他们对外表现得异常朴素。
要不是东厂的手下将账本摆在凌萱面前,恐怕连她也察觉不出这些人竟与贪官扯上关系。
朝廷要筹集军饷的消息传出来后,这些官员个个闻风丧胆紧张不已。
朝中官员明面上比他们有钱的不少,因此他们打心底觉得凌萱不会注意到自己。
殊不知凌萱早就将他们查得清清楚楚,就连动谁不动谁的利害关系都分析得极其透彻。
所以当凌萱在朝堂上将列出来的贪官名单奉上去时百官震撼。
在百官眼中,这些官员不仅和贪墨挂不上钩,有的家中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清贫。
就连李贤也表示出疑问,“凌国公,你名单可有写错?”
“绝无任何错处。”凌萱信誓旦旦说着。
名单上的官员纷纷喊冤,李贤也有些犹豫不决。
然而在名留青史的诱惑下,他还是半信半疑地让手下的人去官员家中搜索。
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些官员家中并未找出巨额银两。
“凌国公,你怎么说。”李贤生气质问道。
这些官员见没搜出银两,也开始叫嚷着让凌萱给个说法。
只见凌萱不紧不慢缓缓开口,“陈大人家中的佛堂、魏大人家中的湖底以及邹大人家中新修的那几堵围墙。”
她每说一字这些官员脸色便白上一分。
最后官兵们按照她说的这几个地点寻找果然找出贪墨的那些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