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官模式的推行相当于直接改革了科举制度,将官员按照类别分流出来,根据不同职位需求安排擅长之人进入其中。
虽然这样做在某些位置上确实方便不少,至少坐在那里的都是懂具体内容的。
只是这样的举措对读书人来说可谓是个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朝廷的官职没有根据分流的情况增加,反而依旧是那么些个。
这也导致那些想依靠科举进入朝堂的读书人道路变得狭窄,以往进入朝廷只有科举或者内部推荐这两条路,可供他们进入的部分和官职相对比较多。
然而现在大多数的职位都被专业性的人员给占据了,又有监科类的官员坐镇四方。
他们想找朝中那些官员走后门也没有办法,这一系列的改革让他们心中生出极大的不满。
于是这些儒家学子集结在京都最喧闹的集市,高呼朝廷想要将他们这些自幼便苦心钻研圣贤书的读书人给逼上绝路。
“若朝廷觉得咱们这些读书人不堪重用,那当真是在打孔夫子的脸。”有年长的读书人悲愤说着。
随着他的发言,余下的人也跟着附和,齐齐向孔夫子哭诉。
历朝历代读书人的地位都是非常之高的,这么大规模的学子闹事惊动了天下。
儒家学子将这件事闹得很大,凌萱虽知道也没有插手任何,甚至下令不用理会,任由他们像跳梁小丑一般上窜下跳。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些人将凌萱的不理会视作她害怕了,这让他们的士气高涨不少,头脑一昏做出些离谱的行为。
看守凌音墓地的人飞鸽传信给凌谦,信中写出前几日凌音墓前汇聚了一大批文人打扮的人士。
起初他们以为这些人是走错了路,心里虽有戒备但却不多。
谁知道下一刻这些人竟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拿出小型的镐头、凿子之类的器具,对准凌音的墓就要砸去。
幸好凌音坟墓周围常年有人守卫,在他们挥出第一锤时将其拦下。
原本这些儒家文人以为守墓之人只是些老弱病残,谁知被派来守墓的都是东厂精英。
因此他们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些试图掘墓辱尸的人打得半死,随后才传信告知凌谦。
得知这些人惊扰了妻子,凌谦愤怒不已,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驾马一路奔驰到妻子墓地所在。
待他到达时那些人已经被绑得老老实实跪在一旁,守墓的人也是聪明的,知道凌谦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便将他们拖行到离凌音墓有一段距离的空旷之地,免得血腥之气冲撞到了凌音。
“厂公。”守墓人恭敬叫了声,那些文人顺着他参拜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凌谦一身白袍,沉着脸色朝他们走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让这些文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额间的汗珠不断往下淌。
“诸位扰我妻子清净可算不上君子之举。”凌谦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你们凌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无根的阉人,一个搅弄朝堂的妖女,有什么资格同我们说话。”
见有人这样羞辱自己,凌谦淡淡地一笑,不免多看了他几眼,站在他身边的人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厂公,刚才就是他带头想要将夫人的墓给砸毁。”
“原来如此。”凌谦轻嗤一句,“那便让你见识见识阉人的厉害吧。”
随即凌谦一个眼神,那人被东厂的人从人堆里提出来压在地上狠狠打着板子。
那人也是个硬骨头,即便痛得冷汗岑岑,嘴里依旧不停歇,各种辱骂父女二人的污言秽语从他嘴里不断发出。
“这就是文人风骨吗。”凌谦讥笑着,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
他让人取来刑具,亲自上前对他实施起了着名的东厂十八般酷刑,那人不堪折磨晕了过去,上去探了探,已经没了鼻息,也不过说了句终于清净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随即一番严刑拷打下来,月白的袍子上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斑斑血迹。
其余人都被他的行为吓得不行,纷纷求饶。
凌谦冷冷地看了一眼众人,什么都没说,只示意让手下放他们走,这些人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他们毕竟试图毁了凌音的墓地,以凌谦那出了名的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没过多久他们便发现自己的家人失踪的失踪,意外的意外,总之个个落得家破人亡,他们直到这时才悔不当初。
眼看这些人如惊弓之鸟一般,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只得接受凌谦的逼迫,将那些在幕后策划他们闹事的官员全部指认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大群人被下了牢狱。
凌萱知道父亲的举措后便跟着煽动了一些向来都被儒生看低的商户、工匠、女子之类的群体对付他们。
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露头的机会,怎么会想回到被打压的时候呢。
儒生们在几方势力的接连攻击下被狠狠的地收拾了一番,然而相对于迂腐的人来说,这些根本改变不了他们的本心。
即使处境已经这般艰难,但还有执迷不悟的儒生坚持着反抗凌萱的政策,日日在闹市处辱骂凌萱。
这种辱骂对凌萱来说无关痛痒,只是她怕影响到孩子,决定出手收拾骂得最凶的人。
她没有正面直接对付,而是在春风楼将人请到包厢中,当着他的面拿出手下人记录的他骂自己的话,一字一句在他面前念了出来。
“如此文采,每日就只是在闹市中骂我,岂不是浪费人才。”凌萱幽幽开口,随后又对这人的才能夸奖一番。
她的操作让这人摸不清头脑,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凌萱捧上高位,同时她承诺若他愿意就让他入朝为官。
如此诱惑摆在自己面前,这人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在后面的日子他身边的人便发现,以往骂凌萱骂得最狠的人现在竟开始对她歌功颂德。
得知凌萱对他的承诺后,原本和他沆瀣一气的至亲好友心中生出嫉妒之心,彼此间生出嫌隙。
这些自然没有瞒过凌萱,她只觉得讽刺,一向以清高着称的读书人,在利益面前的嘴脸却比谁都丑陋。
而与此同时,儒生先前闹出的事情几乎是将他们自己与大越各行各业的人都摆在对立的立场上。
曾经有多以家中有读书人为荣,现在便有多厌恶家中有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