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回到墨池,在入门时,碰上了何同舟。
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身子颇有几分挺拔的意思。
他进门的时候,也看见了不远处的黎殊,但只一眼,他就快速移开了视线。
黎殊看见何同舟,倒是松了口气。她本来见他情绪不对,会以为他会寻短见。现在他没事,倒是挺好的,她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在了地上。
黎殊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嘎嘎正躺在婴儿床里,自己玩耍着。黎殊放出纸人一直盯着床上这个小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不哭也不闹,看见身边没有大人在,也不会叫喊,甚至饿了会自己摸起床边的小水壶,往口中灌水。
他动作笨拙,水壶打翻在床上,纸人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也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纸人折腾。纸人给他喂水的时候,他也会主动张嘴,仿佛知道纸人就是黎殊。
这孩子有什么特异之处,也只能等他长大了才看得出。
黎殊给孩子喂完牛奶之后,把她放回婴儿床里,纸人任劳任怨地摇晃着婴儿床,哄着小孩睡觉。
黎殊坐在一旁开始画她的纸符。
白天天一亮,黎殊就在院子里修炼体术,增强自己的体质。院子里的大榕树被她打得啪啪作响。
下午的时候,趁着亮堂的日光,黎殊把桌子搬到房檐下,在门口绘制着纸符。晚上,她盘腿坐在榻上,运气修炼着自己的内功心法。如此反复,她过上了规律的生活。
直到她藏在演武场的纸人听到了声响,她知道,她等的机会来了。
演武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办擂台比试,所有修士都可以参赛,奖金丰厚。比赛采取车轮战的攻擂形式,其中一人站在台上,作为守擂人,剩下的修士可以作为攻擂者对他发出挑战,获胜者继续留在台上,失败者退场。
只要一个修士能够连续打赢十场,就算是守擂成功,就能获得那个擂台上所有的奖金。
每个报名参赛的修士,都需要十颗下品灵石作为报名费。每个擂台上也有一千下品灵石的基础奖金,一个擂台上两人进行对战,输者的报名费会自动落入擂台的奖金池中,作为最后胜者的奖金。因此,一个擂台中,如果经历的场次越多,池子中的奖金也会更加丰厚。
黎殊切换成小号,走进了演武场。上交一百灵石的报名费之后,黎殊走进了戊级赛场。
擂台战的第一阶段,各级玩家在自己等级的赛场进行对决,也避免了出现实力悬殊的对手进行对战的情况。
走廊里灯光全部熄灭,唯一的亮光,就是尽头处的公共擂台。
黎殊踏进公共擂台,那一瞬间,万千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穿透她的耳膜。
天花板处数之不尽的夜明珠高悬犹如灼眼的太阳,赛场上一片敞亮。
乌泱泱的人群将她淹没,她也成为了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抬眼望着台上万千瞩目之中的人。
“万宝琉璃坊,裴春山,请赐教。”
少年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
在他身后,螃蟹状的金属巨怪抬起两只前爪,前爪一折,变成两个黑洞洞枪口,对准眼前的修士。
“突突突突突突——”
猛烈的子弹从枪口处射出,好像机关枪一样,卷起一旁火花带闪电,枪口处烟雾腾腾。
黎殊咋舌,看着场上的机关枪。
这……现在的修真界已经进入热武器时代了吗?
在他眼前的修士原本想要躲闪,但凡人之躯怎敢抵抗热武器,机关枪差点把他身上的防御法衣打成了筛子。
他连忙举起手宣布投降。
众人哗然。
“这是万宝琉璃坊的新法器吗?好可怕……”
“这少年出手,都是三息内制敌,至今还没有人打得过他。”
“还剩一局,这个少年就能拿下擂台的奖金了。”
眼前这个少年,大概率也是一个玩家,在黎殊的印象中,只有玩家才能搞出这么出其不意的招式。
台下的人推搡着,但是没有人敢上场。
黎殊自然也没有上场。
她可不想面对机关枪。
戊级赛场又不是只有一个擂台。
她转身,走向不远处另一个擂台。这个擂台的守擂者是一个三灵根法修,水木土三灵根相互协调,法术威力巨大,不断向眼前的体修刺去。
体修也不逞多让,他的体格巨大,看起来像一头熊,手中拿着巨大的板斧。他的板斧舞得虎虎生风,一招就把车轮粗的树枝砍断。
两人在台上畅快淋漓地对决着。
黎殊环着手臂,在台下看着,分析着两人的路数。法修应该是对战了很多轮,体内的真气消耗过大,直到后期,他已经无法再释放一些大型法术,动作也减缓下来。
只见法修一个失误,被体修掐准时机近身,一旦近身,他就无力抵抗,只能被体修抓着脖子拎了起来。
裁判及时拦下,宣布这一场对决体修获胜。
体修成为了新的守擂者。
黎殊也趁机拿着自己的名牌,走上了擂台。
台下的人发出惊呼。
体修看着黎殊的细胳膊细腿,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黎殊不为所动,长剑出鞘。
“小景,你看,那个男孩长得好好看!”
台下一个女孩忍不住拍着同行的肩膀,小声惊呼道。
小景抬起头,仔细端详着黎殊的脸,她承认,眼前这个男孩确实长着一张令人惊艳的长相,但她仍然嘴硬道:“好看有什么用,这是擂台决斗,有不是选美比赛,好看又不能加分……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只见体修挥舞着板斧像旋风一样向男孩劈来。男孩一个轻盈地跳跃,躲开了他的板斧,他在空中,挑衅似的一脚蹬在他头上借力,然后飘然落在地上。
台下发出哄笑声。
体修胡子一竖,面露狰狞,放出自己的真气,火焰浮在板斧之上,她大吼一声向黎殊冲来。
黎殊旋身躲开,手腕一转,长剑在她手中快得只剩片片光影,叫人眼花缭乱。
小景睁着眼,看着台上,不知是夜明珠的光刺痛了她的眼,还是眼前的少年太过耀眼。
他姿态轻盈,身如游龙,翩若惊鸿。
她觉得自己眼睛发涩,耳边只剩自己雷鸣一般的心跳。
当她回过神来时,体修已经捂着手倒在了地上。
台上的少年挽了个剑花,长剑入鞘,他环着手臂,用淡漠的眼神睥睨着台下。
“下一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