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祥云客栈,黎殊回了墨池。
白色的花还在墨池山前的树上挂着,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黎殊看着树上的绢花,耳边传来了一声铃响。
她回过头去,一个黄色的身影从远处奔来。
“黎殊在吗?”
那个身影大喊道。
黎殊微怔地看着他:“我就是。”
那人呲着大牙笑着:“您的东风快递已送达,请注意查收!”
黎殊皱起了眉,她最近没有买过任何的东西,为什么这里会有她的快递?
外卖员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乾坤袋,放进她手中。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单:“麻烦签收一下。”
黎殊接过纸单一看,寄件人——全金花。
原来是全金花寄给她的。
黎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拿着乾坤袋往墨池中走去。
她看着手中的乾坤袋,正要放出神识往里面探去。
这时,她的飞云令响了起来,她拿出飞云令一看,是全金花发过来打过来的电话。
“喂,怎么了?”
对面是全金花的声音:“你今天不开心吗?”
黎殊的脚步顿住了。
全金花总能敏锐地察觉到所有人的情绪。
在会议的时候,黎殊确实有那么一瞬,觉得很失落。
但是她也清楚,她夹在全金花和古家之间,双方对她产生戒备是必然的结果。
纵使是全金花,也没有什么万全的对策,只好将她隔开。
黎殊能够理解全金花的选择,只是她没想到,全金花会主动和她提起这件事。
“非常抱歉,当初说好与你结盟,如今我们会议却要将你排除在外。”
她的声音很愧疚。
反而让黎殊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能理解的,这都是无奈之举。”
“你能够理解,我很感激,但我终归是欠了你。我这有件七品防御法衣,就当作是我给你的赔礼。”
黎殊打开了乾坤袋,里面是一件轻薄的蓝色软甲。
“你性子直,难免与人碰撞,我见你缺了一件防御装备,这法衣正合适你。”
黎殊忍不住笑了,全金花永远都是那副考虑周全的模样。
“多谢你的礼物,但你不用担心我,我真没事。”黎殊解释道:“我可能就在那一瞬间会觉得难过,但想通以后就好多了。”
对面传来全金花的笑声:“真羡慕你的自我开导能力。”
黎殊默默在心里说,不,我的开导能力也没有那么好,晚上一到点就会开始emo。
“往后你去古家,我就没有办法照顾你了。”全金花的声音低了几分:“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碰上了什么困难,一定要给我发飞云令。福临门永远是你的后台。”
福临门是全金花手下势力的名字,祥云客栈和东风快递都是挂靠在福临门的名下。
“好。”
黎殊捏紧了手中的乾坤袋。
全金花挂断了飞云令,她将桌上摊开的策划书收拾好,放回乾坤袋中。
房间里响起了一道清脆的铜铃声。
全金花按下桌侧一个圆柱状按键,房间里响起了部下的声音:“小姐,陈宏景求见。”
陈宏景,那位万宝琉璃坊中多年包揽多年弟子比试榜首的天才。
器修不在乎打架比试的水平,更看重锻器的天赋。
但即便如此,陈宏景在万宝琉璃坊中仍然小有名气。因为他背靠陈家,而陈家也是炼器世家,是非古派中为数不多的大家族之一。
陈家当然没办法和古家相提并论,但一般情况下,古家也不会主动对他们下手。
一般器修可不在乎弟子比试,但陈宏景的比赛却有不少弟子会争着来看。
毕竟陈宏景的长相,在万宝琉璃坊中也算出挑。
陈宏景拿新晋弟子比试榜首在大家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次比试,榜首却是全金花。
就连陈宏景都在全金花手中败下阵来。
门“倏”一下被拉开。
全金花没有抬头,仍然看着桌上一堆杂乱的零件,她随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
陈宏景看着那枚玉佩,眼神复杂。
在他的腰间也挂着一枚和这一模一样的玉佩。
全金花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做到。我们之间的婚约,不出三年就能解除,这枚玉佩,你就拿来当玩具玩吧。”
陈宏景的唇紧绷构成一条线。
“你有办法说服他们?”
全金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全家这边,我很快就能解决。主要全家开口了,陈家巴不得答应吧。”
全金花笑着:“毕竟对于陈家来说,全家可是他们一直想要甩掉的吸血虫。”
这个称呼陈宏景在家中听过很多次,但还是第一次从被讨论者口中听到这个词。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对于全金花,陈宏景心中也有一丝愧疚。
他们的婚姻是早几百年陈全两家祖宗留下的,当时两家势均力敌,关系又不错。
陈全两家的老祖宗互认兄弟,并放言让两家子孙联姻,让关系更加亲近,共同为抵抗古家的事业添砖加瓦。
谁料,这个约定一直没有办法完成。
陈家一直子嗣稀少又多病早夭,都快到了断子绝孙的程度。
如今陈家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身体,资质又不错的陈宏景。
正巧,全家又有个年龄合适的女娃娃,叫全金花。
于是双方就接下了祖宗们当年订婚传下来的玉佩,作为婚约的凭证。
此时陈家正值气盛,但全家却逐渐衰落,地位大不如前。
陈家如今不想再认这祖宗们定下的娃娃亲。
陈家想着,随着时间久了,大家记不起这婚约,正好他们可以瞒天过海把这事糊弄过去。
但全家却将这个婚约记得牢牢的。
如今全金花入了万宝琉璃坊,全家的人更是欣喜,让他们好好培养感情。
陈宏景不想被这婚约束缚,找上了全金花。
当时的全金花,也是坐在她这间私宅里。
她抬眼看着他,目光平静:“行,你想要的结果我能实现,只需要和我做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