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铜虽然没做过菜,但他也没少看猪跑。
等到水温不那么烫了,方铜大手一薅便扒下一把鸡毛。
方南枝看着自家爹拔毛,心里痒痒,凑过去,“我也想拔。”
说着,便凑过去,小肉手使劲薅了一大把毛。
鸡肉白白嫩嫩的,上面残留着少许毛,手底的触感软嫩,一捏一大把肉。
“这鸡好肥。”
她抬头,也正好对上亲爹的视线。
父女俩挤眉弄眼,几个来回间,方铜便懂了。
这家家都吃不上饭的年头,不说野菜了,山上的树皮都恨不得被人给扒下来吃了,更何况在野外生存的野鸡。
这鸡八成又是细桶神仙给的。否则灾荒年头哪来这么肥的野鸡?
方铜看了看周围没人,压低声音道:以后千万别自个乱搞,知道吗?”
方南枝也听懂了,自觉理亏,胡乱应声:“知道啦,知道啦。”
厨房里,秦彦心头也浮起淡淡的疑惑。
这鸡来的是否有点太巧了些?
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深思。
“弄我嘴里了!”方南枝不满的吐出一根鸡毛,“爹,你慢点拔!”
“好好好。”方铜嘴里应着,两手并用,手里拔毛的速度加快,洋洋洒洒的又有好几根落在方南枝头上。
一大一小的声音为这个院子增添了几分热闹。
秦彦闻声看去,唇角不自觉扬起。
以往这个小院只有他和娘,温馨有余的同时,总是会觉得有些沉闷,如今倒是正好。
方铜把鸡切块,处理好内脏,接下来的活便由钱凤萍接手。
先把鸡肉煮一煮去除腥味儿,而后捞出,鸡肉鸡皮那面下锅煎。
伴随着油滋啦滋啦的声音,鸡皮上的肥油被煎出了大半,香味也随之迸发开来飘散在小院。
不得不说,系统出品的鸡是真肥。
足足煎出来一碗鸡油,表皮也煎的金黄焦香。
剩下的鸡肉直接倒入凉水一并炖煮,家里没有酱油,但是有一些基本的去腥味的草,大部分都是秦彦去深山打猎的时候顺手采回来的,钱凤萍顺手放进去去除腥味,再加入适量的盐巴。
很快,浓郁的炖煮鸡肉香气四散。
方南枝就蹲在厨房门口,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锅,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嗅着空气中的肉香。
以前在方家一年也会炖个一两次鸡肉,鸡腿一个是大伯的,一个是爷爷的。
剩下的肉和汤是俩堂兄的。
不过她爹会趁众人不注意给她拿,父女俩偶尔能吃上一块,但也就那么一小口。
在她心里,鸡肉世界上就是最最最好吃的东西!
闻到就是赚到!
旁边,钱凤萍看见她这副等吃的小模样,感觉快要被可爱化了。
掀开锅盖,挑了三块肉小且没骨头的鸡肉夹进碗里,塞给她:“来,枝枝,你先尝尝。”
方南枝喜笑颜开,声音甜软,“谢谢婶婶!”
说完,用筷子夹起来,放在嘴边潦草的使劲吹了两下,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
鸡肉的咸香中混合着鸡皮淡淡的焦香,一口咬下去,鸡肉鲜嫩爆汁,鸡皮被煎过,不肥且入味。
方南枝开心的要蹦起来,去找爹:“爹,你快尝尝,婶婶做的菜好好吃!”
方铜毫不客气的吃了,瞬间眼中多了一抹光,“好吃!”
“钱娘手艺真不错!”方铜也不忘夸方南枝一句,“瞅我这闺女,就是孝顺!”
“是吧!”方南枝像是得到了认可,又乐颠颠的夹起最后一块给秦彦,“哥哥,你也吃!”
秦彦眸光闪烁,本想拒绝,但看见小丫头脸上洋溢的笑容,拒绝的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好。”
秦彦吃的比较斯文,吹了吹才入嘴。
但从他的脸上不难看出,这鸡肉味道还是不错的。
钱凤萍心里也有几分身为厨子的满足感。
因着多了一道菜,晚饭显得格外丰盛。
一大盆浓稠的野菜粥,一大碗炖鸡肉,还有一碟钱凤萍腌制的咸菜,还贴心的把杏子用井底的水冰镇了切块,上面撒上了少许糖,吃起来酸酸甜甜。
虽不及大户人家的各色果饮子丰盛,但几人都吃的满足。
一家人吃完饭,全都到了在主屋,秦彦先开了口:“家里还有十五两,我打算拿十三两出来买粮,剩下的二两留着备用。”
地里的收成今年别指望了,好在县衙早就出了通知,免了今年的赋税。
可家里陈粮所剩不多,想不饿肚子,就得买粮。买的越晚,怕是粮价越高。
家里就一个劳动力,买粮的事自然得由方铜去办。
不用多说,方铜便自觉站出来,“我去买粮,我手里还有五两银子,就跟着一起买了。”
“还有我从方家分来的一亩水田,虽然现在庄稼淹了,但也得稍微打理一下。”
秦彦有些意外方铜把私房银子拿出来,少年开口,“不用了,三叔,你手中的银钱不如给枝枝留着吧。”
方铜摆摆手:“现在咱也都是一家人了,多买点粮食,咱心里也踏实。”
买粮的事情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商定要买啥粮买多少,确定后,便各自回屋睡觉。
方南枝简单洗了洗漱,躺在床上,睁眼看着漆黑的屋顶。
这是她在秦家的第一晚。
很安心。
日月交替,阴阳轮转。
天才蒙蒙有了亮光,方铜便从床上摸起来,拿着银子小心揣进怀里缝好的口袋。
银子沉甸甸的,里面足足十七两。
方铜揣着这笔巨款,路上走的十分小心谨慎,尽量不引人注意。
昨天晚上商量完后,秦彦就把银子拿出来给他了。
这小子也是够信任他的,他昨个才来秦家第一天,就这么把银子给他了,也不怕他拿了钱跑。
院子静悄悄,方南枝翻了个身,丝毫没发现爹出门。
梦里,系统奖励了她一百只肥嫩的老母鸡。
一百只母鸡齐齐扑腾着跳过院子要往她怀里冲。
她刚开始欣喜一下子转变为惊恐。
不等她跑,一个老头的怒斥声先传入耳中。
“彦哥他爹才走了几年,你就叫了旁人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