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爷望向陆东荀,后者随即应允:\&当然,能为侯爷排忧解难,是下官的荣幸!\&
于是,林师爷被方奕顺利邀请至府中,直至一处密闭书房。
此刻,林师爷浑然不觉即将来临的变故,问道:\&侯爷,您所言的古董在哪儿?\&
\&师爷,我想让你鉴别的古董,正是这柄宝剑,看好了,我的游龙剑如何?\&
言罢,方奕拔出壁上悬挂的游龙剑,冷锋直指林师爷咽喉。
林师爷吓得浑身颤抖,冷汗涔涔而下,“侯爷,您……您这是有何贵干?”
“不过是想请你帮我鉴赏些古董罢了,不妨说说你的高见!”
“侯……侯爷您的游龙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乃无极宫三大名剑之一,实属稀世神兵。”
方奕不屑地冷哼一声,“哼,看不出来,你的眼力还挺毒辣。”
“既蒙侯爷夸赞,小人斗胆请求,能否将剑暂移一侧?”林师爷苦笑中带着几分无奈。
然而方奕非但没有收回长剑,反而语带寒意地道:“林师爷,可知自己已处于危崖之边?”
“侯爷此言何意?”林师爷惊惧交加,急急追问。
“别以为暗地里的腌臜事能瞒天过海,陛下早已洞悉一切。我正是奉旨而来,为九原除弊,惩治奸佞!”
“这……陛下日理万机,怎会为区区九原小县烦忧?侯爷,莫非是在玩笑吧?”林师爷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料你不会信,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是何物!”
方奕说着,取出那份赦免诏书,刻意遮掩了核心内容,仅露出“奉天承运”等官方套语,以及右下角那鲜明的大周皇印。
林师爷因曾有幸目睹泰宁帝的手迹,加之长年浸淫于古玩鉴定与收藏,对皇印真假自有一番辨识。乍一见方奕手中的赦免诏书,信以为真,不禁汗如雨下。
正当林师爷欲细读其文时,方奕却猛然将其收回。
“现在看清形势了吧?若非皇上有心整肃九原,又怎会派遣侯爵前往兖州辖下一县外封?”
林师爷神情恍惚,喃喃道:“是……是啊,按惯例,侯爵应封淮州一府之地。”
“不错,外封兖州于我,除了锻炼我使之能与岳父诸葛瞻共掌兖州之外,更是陛下对我未来的期待。林师爷,你现在该清楚该效忠于谁了吧?”
方奕冷笑一声,收起了游龙剑。
林师爷闻听此言,连忙匍匐在地,恳求道:“小人明白了,往后定当唯侯爷马首是瞻,还望侯爷饶恕小人性命!”
见林师爷已落入圈套,方奕心中窃喜,继而道:“还算你机灵,本侯爷愿意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但凭侯爷吩咐!”
“两件事,其一,助我搜集陆东荀的罪证,对你而言,应当是手到擒来吧?”方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当话语落定,林师爷的面容忽而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方奕见状,紧追不舍地施以重压,“难不成,此事棘手至极?既然如此,阁下不妨代罪受过吧!我即刻修书朝廷,禀明一切。”
林师爷闻之色变,连忙摆手否认,“不敢,不敢,此事易如反掌!陆东荀历年搜刮民脂、枉法贪墨及上下其手之事,我皆有详细记载,但凭侯爷所需,小人立时呈上!”
方奕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甚好!账簿且由你暂时代管,待到需时自会命你取出。”
“至于侯爷交代的第二件事……”林师爷满脸谄媚,亟待追问。
“卢员外一家拘于何处,林师爷应当了然于胸吧?莫非,正是贵县衙的地牢?”
方奕目光如炬,直视林师爷双眸,问道。
林师爷略显迟疑,旋即急急摇头,“非也,他们并未被囚禁于县衙地牢。正因世人皆以为会如此,陆知县反其道而行之,未将卢员外一家安置于那处。”
“不在地牢?那又在何处?”方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
“在……在九原县西北隅,有一座废弃的宅邸。”林师爷答道。
方奕冷哼一声,“倒是颇有几分狡黠。那么,你可有计策将卢员外一家解救出来?”
林师爷沉思片刻,言道:“明日寅时乃守卫换岗之时,小人愿为侯爷引路,并共谋良策,以救卢员外一家。”
方奕欣然拍案,“妙哉!若林师爷能圆满办妥二事,我不仅赦你无罪,还将委以九原县令之重任!”
“多谢侯爷栽培!小人定不辱使命!”林师爷闻言大喜,匍匐在地,激动不已地向方奕磕头致谢。
为防万一,方奕并未透露诸葛静琪正率军赶来九原县的消息。林师爷素以逐利为本,难以保证其忠诚不二,故而方奕心中早已备下数套应对之策。
待林师爷离去,方奕并未立即将此喜讯告知卢清雪与小柔,而是独身前往鼎丰酒楼。席间,他悄然将绘制的地形图与亲笔书信藏于餐桌下,而后用膳完毕,在侍卫的随护下返回府邸。直至夜深人静,于卧室中方奕方将策反成功的消息告知二人。
“侯爷,您真的成功说服了林师爷?”小柔欣喜若狂。
“自然。只待时机成熟,成效自现。无论如何,此举已算是初步告捷……”方奕语重心长。
得知这一消息,卢清雪整夜难眠,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而方奕心绪复杂,同样一夜无眠,直至深夜丑时。
约定之时将至,方奕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离开府邸。潜行途中,未料行未远,便察觉身后似有人跟踪。
难道已被察觉?方奕身形一闪,避入暗处。转身之际,却惊诧发现竟是卢清雪!
“你……怎会在此?”方奕忙将其拉入隐蔽角落。
“侯爷,请让我随您同往,我想见我的家人。”卢清雪紧紧拽着方奕衣角,恳求道。
见她意志坚定,方奕知劝阻无用,便允她同行。
“同行无妨,但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你外出时未被人发现吧?”方奕叮嘱。
“不曾,仆役和侍女皆已安寝,侯爷放心,我绝不会给您添乱。”卢清雪保证道。
方奕叹了口气,“罢了,即便被撞见也无妨……”
及至约定时刻,二人抵达荒郊老宅,林师爷已在近处等候,远远向方奕挥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