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玮面色一沉,牙齿紧咬,神情不悦。
“管你来自东瀛还是西岛,信不信我……”
“慕玮!”
正当慕玮欲破口大骂,慕羽晴的声音再度响起,截断了他的怒言。
“原来是东瀛皇族,失敬了。”
慕羽晴语气平静如水,冷漠依旧。
“诗词原为兴致所至,倘若流于庸俗,今日比试便无需再续,小女子先行告退!”
言毕,雅间内人影闪动,似真有离席之意。
“说得好,什么狗屁诗词,小爷我可不稀罕,姐姐,我们走吧。”
回廊之上,慕玮腆着大肚,脸颊赘肉微微颤动,对慕羽晴的支持不言而喻,毫无保留。
“慕姑娘,我等冒昧,确是思虑不周,还望姑娘海量莫怪。”
见慕羽晴似真要离去,赵楠笙急切之下,不顾新野健次郎,连忙上前挽留。
一楼大厅中,众多才子皆感惋惜,纷纷出声附和。
“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请慕姑娘宽恕我们的失礼。”
“今日聚此,本为赏景论诗,缺少了慕姑娘,岂不少了许多风趣?”
……
方奕浅酌一口酒,暖意流淌心间,心中暗暗赞许。
慕羽晴不愧为安国公千金,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
换作他人,恐怕早在这般文人赞誉中飘飘欲仙,不可自持了。
然而,就在众人极力挽留之际,一阵不和谐之声突兀响起。
“大周堂堂,看来亦不过尔尔。慕姑娘执意离开,莫非是对大周无人能及感到忧虑?”
新野健次郎轻摇折扇,姿态傲慢至极。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慕玮怒目圆睁,满脸不悦地瞪向新野健次郎。
“在下并无他意,早闻慕姑娘芳名,欲一睹风采。但若你担忧大周无人敢应对,颜面尽失,自可离去。”
新野健次郎姿态狂妄,目光逐一扫视在场所有文人。
“我对大周文化也略有研究。”
“来吧,今日我便要与大周文人一较高下,无论何人,只要读过书,皆可前来挑战,我自会一一应战。”
言罢,四周才子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新野健次郎竟是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大周文坛?
这份嚣张,未免太过分了!
赵楠笙与吴桐等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若非顾忌新野健次郎的身份,只怕眉宇间已堆满嫌恶。
下方,方奕眼眸微眯,鼻中轻哼一声。自古以来,那边的人总叫人生厌。弹丸之地,竟敢与大周竞逐诗词之美?
新野健次郎浑然不顾四周反应,目光如炬,直直锁定慕羽晴所在的雅座。
\&慕姑娘意下如何?若是认为大周才子皆为虚有其表之徒,尽可拂袖而去;但若不然,这彩头我新野健次郎志在必得。\&
短短数语,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赵楠笙紧握双拳,忍耐已达极限。
\&哼,东瀛皇子勿要狂妄!如此,便让吾等一较高下,看看到底是谁在欺世盗名!\&
\&对!今日这场诗词较量,势在必行!\&
\&赵公子、慕姑娘,请好好教训这个夜郎自大的东瀛人!\&
\&赵公子,请为我们大周读书人的荣耀而战!\&
……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文人雅士瞬时热血沸腾。新野健次郎如此嚣张跋扈,再退让便是辱没了大周的脸面。
\&殿下,此事您怎么看?\&李胜眉头紧锁,低声提醒道:\&新野健次郎虽自负傲慢,但据说此人的确才华横溢,非同小可,否则也不敢轻率挑战大周所有的读书人。\&
方奕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无妨,不过是一个自卑又卑劣的民族,如何能与我堂堂大周相提并论?自有人会给他教训。\&
方奕心中其实毫无波澜,因为在这个世界,没有李白杜甫。仅凭他前世在方家背诵的那些诗词,对付新野健次郎简直轻而易举。
此刻,他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
方奕抬头,目光投向慕羽晴的雅座,这位冷艳御姐会如何抉择呢?
\&也好,既然东瀛皇子如此兴致勃勃,我慕羽晴自当奉陪。我大周地灵人杰,何愁无人?\&
雅座之中,慕羽晴的声音更添了几分寒意,显然已有几分不悦。
原本她只为赏雪游乐,抒发雅兴,如此罕见的六月飞雪怎可辜负?
然而此刻,为了大周的颜面,为了读书人的气节,她最终选择了应战。
\&妙哉!有了慕姑娘这句话,鄙人便安心了。吾所期望的,不过是一亲芳泽的机会!\&
\&请姑娘稍候,待鄙人将这些大周才子一一折服,再来与姑娘共诉衷肠。\&
新野健次郎眼眸眯成一线,得意的大笑,似乎胜利已在掌握之中。
赵楠笙与众大周才子内心窃喜,若能在这日压倒新野健次郎,不仅能赢得慕羽晴的好感,更能为大周读书人争光,成为万众敬仰的典范。
名声大噪,封官加爵,似乎指日可待。
一时间,现场的读书人眼中燃起熊熊斗志,跃跃欲试。
\&妈的,新野健次郎是吧?你给我等着,哪天落在老子手里,非整死你不可!\&
慕玮狠狠瞪了新野健次郎一眼,转身步入雅座。
而赵楠笙迫不及待,立刻吩咐人取来文房四宝。
\&好!那我们就以三轮定输赢,三轮过后,谁的作品最受欢迎,谁便是今天的魁首。\&
言毕,赵楠笙又遥遥向着慕羽晴的雅座施礼。
\&慕姑娘博古通今,不如就由姑娘出第一题如何?\&
此言一出,席间文人墨客,不约而同地竖耳倾听,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似乎都屏息以待。
雅室静默片晌,唯余窗外雪舞纷飞,终于,慕羽晴那清澈却带着几分寒意的声音缓缓流淌而出:“六月雪落,世所罕见,不如首题便以‘风雪’为引,试才如何?”
话语落定,四下响应,众人颔首赞同。古语云,触景生情,此情此景,湖光雪色交相辉映,恰是一幅绝美画卷,只待一阕佳句,抒发胸中丘壑。
然而,风雪之作自古以来汗牛充栋,欲求新意,须细细咀嚼,落入俗套,则不免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