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卞玉清重重地回应一声,迈开步子准备离开刑部。
然而就在这时,周维雍狠狠咬紧牙关,不顾脸上火烧火燎般的痛楚,急忙喊住他。
“且慢!”
尽管心中怒气横生,但在方奕面前,周维雍只能强忍愤怒。
毕竟得罪眼前这位权贵的后果,绝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的。
“敢问侯爷,下官何曾意图对侯爷不敬?”
他激动得连络腮胡须都在微微颤抖,疼痛让他烦躁不安。
“哼,你带人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并公然声称要给我好看……”
方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次逼近周维雍,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对方。
“你说这算不算行刺?”
他冷笑着挑衅道。
听了这话,周维雍及其手下不禁瞪圆了双眼,内心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冤屈与愤怒。
他们原本只是试图请方奕离开而已,如今竟被扭曲成企图加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显然他还心有不甘。
“滚开!”
不等对方再多解释半个字,方奕便厉声呵斥,抬手作势又要打人。
见此情景,周维雍顿时脸色惨白、心跳如鼓,迅速向后退去。
“侯爷今日如此行为,在朝堂上若传开了……”
“那么还不速速去御前禀告吗?”
方奕满不在乎地一笑,示意卞玉清朝这边走来。
“刚好,跟卞玉清一同前去好了。”
他对这些小人物竟然想要告御状感到十分好笑。
区区一个小小侍郎怎能与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相比?
想到这里,周维雍瞬间觉得如同吞了一只臭虫般难受至极,言语间都带着些许哽咽:“侯爷您刚立大功,名声显赫……我们哪里斗得过您呢?真闹到上面去,倒霉的终究是我们几个。”
“现在谁还敢阻挡我?”
方奕目光凛冽如寒冰般扫视四周。
此时此刻,就连握紧拳头藏于袍袖中的周维雍也只能保持沉默;一旦再有任何反抗之意,恐怕又将迎来一记重击——这种亏他不得不独自咽下。
旁边几位随员更是噤若寒蝉,吸取刚才教训,无人敢再自找麻烦。
望着众人的畏惧表情,方奕冷笑不已:这些人真是软骨头!
随后简单交待卞玉清负责在外面警戒,“你自己看着点儿,剩下的事我自己处理。”
说完便扬长而去,朝着院落深处挺进,无人敢于阻挠。
低垂着头颅,眼中却燃烧着炽热仇恨之火——对于这一切,周维雍默默发誓:定会将今天所发生之事告知秦尚书及宁国公两位大人;
张文远此回必死无疑,至于你这位无实权在握的所谓‘冠军侯’,又能嚣张几何?
……
刑部大牢。
在昏暗潮湿的长廊尽头,一袭囚衣的方奕在一名面露不悦之色的差役引领下缓缓前行。
四周弥漫着阴森的气息,空气中夹杂着霉味与腐朽的味道。
穿过一道道铁栅栏,他们终于来到一处破败不堪的牢房前。
牢房里,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静默地盘膝而坐,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那是曾经的英雄,张文远!
“侯爷!”
方奕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情感。
听闻此声,原本呆滞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张文远迅速起身,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几道狰狞伤口纵横交错在其身体上,斑斑血迹早已凝固在破旧不堪的囚衣上。
这位往日英勇无比的人物此刻显得那么狼狈不堪,令人扼腕叹息。
透过锈迹斑斑的栅栏缝隙望向外面的世界,当确认眼前之人真是方奕后,张文远不禁双膝重重跪倒在地,眼中涌动着无尽的自责与悔恨,“文远愧对侯爷所托,更没有脸再见您了……”
闻言,方奕深吸一口气,示意守卫离开后快步走到牢门前,双手轻轻搭在冰冷的铁条上试图将好友拉起:“何来亏欠二字?你为我分忧担责,这正是兄弟间应做之事。”
张文远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定。
“可这次护送物资任务如此失败……粮草几乎尽数被毁!若非侥幸逃脱,怕已葬身贼窝。”
“别急,先说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奕安抚道,眉宇间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性。
接下来的时间里,通过张文远颤抖但依旧有力的声音描述得知:从离开皇城那一刻起就危机四伏。
经过多处关卡时都遭到了不明身份者的袭击;更令人惊异的是,在某次转战途中竟然遇到了一群训练有素的匪徒埋伏……
说到这里时,他突然停下,神情变得异常严峻,“最关键的一点——内部似乎也有问题。押送队内部居然出现了内鬼!这才使得整个队伍陷入被动局面……”
听罢这话,方奕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随即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一切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张文远此次押送粮草,从始至终,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出发之时,显得仓促而慌乱。这尚可解释为紧急任务的要求;然而,随后竟被山贼破坏了粮草,这本身就是极其异常的情况。
更何况,禁军内部竟然还隐藏着内奸?
“但我无能无力,没能揪出那个叛徒!”
此时,张文远低头垂眸,双眼中满是无奈与不甘。
“那些土匪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似乎早有所知。”
“特别是在遭遇战斗时,我们的士兵们如同受到了剧毒侵袭般,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阴沉,“那群所谓的土匪根本不像是要抢掠物资。相反,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摧毁所有的粮食。”
“一路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整片树林连同所有珍贵的食物储备全部化为灰烬……”
闻言后,方奕心中的不安感瞬间加剧。
仅仅从这些描述里,他已经能够想象当时那令人震惊的场景。
谁又能想到会有人狠心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变成一片焦土呢?
“大人,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你们有没有抵达沧州地界?”
方奕收起思绪问道,试图让话题转向更为实质的方向上。
“只是刚好踏入沧州区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