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暗潮湿、四壁斑驳的牢房之中,微弱的光线勉强穿透狭小的铁窗,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孙小圣缓缓醒来,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抽离。
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四周是坚固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他意识到自己被囚禁在了某个地方。
浑身凉飕飕的。
他本能地一摸身上,却惊讶地发现衣物已不知所踪,没毛的地方,裸露的肌肤在阴冷的空气中泛起阵阵寒意。
他的心猛地一沉,心疼起来。
最为心疼的是那几件伴随他历经无数战斗的防御甲,此刻竟不在身边,想必是被人强行剥夺了。
然而,在这绝望之际,一丝庆幸悄然涌上心头——腰间的小红葫芦依然紧系,似乎因它不起眼的外表而幸免于难。
更为关键的是,神器天龙棍,仍旧稳稳地藏于耳中。
孙小圣不敢怠慢,迅速从系统空间中调取出一套赭黄套装。
衣物凭空显现,他麻利地将之穿戴整齐,赭黄色的布料在昏暗中透出一抹温暖的光泽,意外地为他抵御了牢房中的刺骨寒冷。
套装自主发热,带来了几分舒适与安心。
整理完毕,他习惯性地拿出红葫芦狂饮一口美酒,想要借此驱散心头的阴霾,却不料酒液入喉,非但没有往日的畅快淋漓,反而让他察觉到体内法力的空虚。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内视自身,发现体内竟被种下了一道复杂的封印,将他的法力牢牢锁死。
尽管如此,作为妖王,他那强悍的肉身力量依旧存在。
孙小圣伏低身子,紧贴着冰冷的铁柱,双眼穿过那狭小的缝隙,试图捕捉外界的一丝信息。
监牢的大门被一道诡异的紫色封印紧紧封锁,那封印流转着幽光,将他与外界隔绝。
他的目光越过封印,整座大牢的景象逐渐展现在眼前,令人震撼。
这分明是将一座巍峨的丹霞石山掏空,经过精心设计与开凿,构建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监狱体系。
大牢分为多层,每一层都密布着牢笼,宛如蜂巢般错落有致,囚禁着各式各样的生灵。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位于大牢中央的那个巨大构造——它如同一个巨大的转经筒,又似一尊数百米高的青铜器,巍峨壮观。
这青铜器不停地缓缓旋转,发出低沉而悠长的轰鸣,仿佛是大地的脉动,又似是时间的流转。
旋转的青铜巨柱下方,雕刻着各种形态诡异手持武器的佛像,它们或张牙舞爪,或怒目圆睁,仿佛随时都会从塑像中跃出,吞噬一切。
而那些塑像的上方,则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字迹古朴而神秘,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法则与力量。
忽然旁边的牢房传出了平淡而轻微的声音:“哟,这回来的是神仙还是妖怪呢?”
“这股子骚味,可真是熟悉啊……”
“新来的,我劝你老实呆着,这地界随便乱跑是会死的。”
“听劝些,黄眉老怪费尽心血打造的牢狱,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疯的疯,死的死,都没个好下场。这便是西天佛国。”
“诵经念咒,声起声消,人心就乱了。”
“你啊,也逃不过。”
“何妨像我一样,不听不看,安心在这等死。”
说罢,神秘人发出了凄惨的哈哈笑声。
孙小圣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将这个神秘人的低语全部清晰捕捉到。
随着神秘话语的逐渐清晰,孙小圣的视线也随之移动,他注意到监牢之外的墙壁上,竟悬挂着无数悬棺,它们错落有致,仿佛是某种仪式性的布置,透出一股阴森可怖的气息。
每一具悬棺都散发着古老而腐朽的味道,仿佛里面沉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恐怖。
再往下看,牢房内关押着各式各样的怪物,它们形态各异,有的狰狞可怖,有的则哀怨凄凉。
这些怪物被囚禁于此,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而在这片囚禁之地,到处可见干瘪的尸体在游荡,它们穿着残破的修士服饰,生前显然都是修行有成的强者。
但如今,它们已失去了生命,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徘徊。
孙小圣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愤怒。
他终于明白,这里就是黄眉所宣称的“西天佛国”的监牢,一个充满了折磨与蛊惑的黑暗之地。
在这里,被囚禁的人们要么被黄眉的邪恶力量所迷惑,投靠于他,成为他的爪牙。
要么就无法承受这种无尽的折磨,最终屈服于黑暗。
否则,几乎没有人能够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孙小圣的念头一转,心中暗自思量,或许身旁这牢房中的人能为他提供更多关于这诡异佛国的线索。
他握紧手中的天龙棍,深吸一口气,棍尖凝聚起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轻轻一震,厚重的岩石便如同豆腐般被轻松敲碎,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尘埃四起。
穿过新开的洞口,孙小圣进入了旁边的牢房。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华服、头发用长簪束起的修士,他靠坐在墙壁上,面容苍白,双眼和双耳均有血迹斑斑,显得格外凄惨。
尽管此刻他显得有气无力,但从那残破的衣衫和依然端正的坐姿中,不难想象,在被囚禁之前,这位修士定是一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少年郎。
【小张太子】
【修为:太乙散仙】
【评价:祖居西土流沙国,其父原为沙国王。楮白枪尖能缚怪,大地扬名说小张!】
原来是沙国王的三儿子。
孙小圣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他缓缓走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朋友,你还好吗?我是孙小圣,或许我能帮你离开这里。”
小张太子闻声,挪了挪身子,但随即又因为长时间的折磨而显得疲惫不堪。
他微微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细若游丝。
“回去罢,莫要一意孤行。”
“不听善言,亦是耳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