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坡下村遥远的大都市里,坡下村张家的姑娘,张三宝一面看短视频一面流泪。
“能看就看,不能看就拉倒,看一次哭一次图什么?”
“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爹娘在那里。”
张三宝拨通了张大宝的电话。
“大哥,你关注一下,“插在牛粪上的鲜花看世界”,现在的几集都是介绍咱坡下村的,那集“皂角树下的阳光”,里面有咱爹和咱娘。”
“好吧,我找一下看看,疫情在家里也没事,又不能出门,太无聊了。”
张大宝找到了“插在牛粪上的鲜花看世界”,然后嘟囔着:“这名字起的真牛,粉丝还不少呢,看看都说了什么?”
“解封了,我也去坡下村泡温泉。”
“好想吃坡下村的烤兔肉。”
“坡下村在深山里,那里有狼吗?”
“坡下村的置换基地,现在招生吗?”
“那个木工师傅的活做的真好,真快,真木小椅子,我想要。”
在“皂角树下的阳光”这一集,张大宝看见了他的父亲,非常认真地在做着小木椅子,他娘站在树下看着,他爹坐好,递给他娘,他娘拿着小椅子坐在祖奶旁边剥花生。
张大宝看着看着嗷啕大哭起来,他的老婆、儿子、女儿从屋里出来。
“张大宝,你神经什么?干嘛哭?”
“我想俺娘了,你看俺爹又老了。”
一家人围着张大宝的手机看视频。
“爸爸,你看的这一集“皂角树下的阳光\&没有“天地之间棍武”那一集好看,在深山老林里,漫天的飞雪,僧人舞动着铁箫棍,十几个少年跟着僧人顶着风雪认真的练习每个动作,梅花鹿在一边安静的觅食,兔子在中间窜来窜去,兔子有好几种颜色,白的、灰的、黑的、黄的,可好看了。”
“你放那一集让我看看,我哥说好看。”
“那一集全程没有一句话,大山、森林、飞雪,少年、僧人、动物,好看又让人感动,特别是结尾,僧人停止棍武,吹响铁箫,低沉的箫声伴随着僧人和鹿远去。评论区都反了天了。”
“哥,有人在问这是不是真人动画合成?”
“为什么全程没有一句个人说话?”
“怎么能有这么美的景色?一定是动画合成。”
“什么真人动画合成?那个僧人是哑巴。下大雪的时候,我们坡下村的大山就是这么美。”
“那个僧人真的是哑巴?”
“他是王默然的师兄,王默然小的时候,他背着王默然在山里跑,我们都很羡慕。”
“爸,那山里真的有梅花鹿吗?”
“不但有梅花鹿,还有狐狸,狼好多动物,就是兔子有点奇怪,我小的时候见到的都是黄色的野兔,见人都跑,这上面,兔子这么多颜色,还不怕人。”
“这一集拍的特别好,少年们在大雪中握棍立正目送僧人和鹿远去,感动了好多人,很多的人刷了礼物。”
“送,我们也送礼物,有你爷你奶那集我们送,多送。一会儿给你二叔打电话,让他也送。”
“爸爸,我想回老家,想去置换基地。”
“去什么去!睡觉去,让你爸再激动一会儿。”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二叔来电话了。”
“哥!”
“二宝,我在那个“插在牛粪上的鲜花看世界”视频上,看见了咱爹咱娘。”
“哥,我也看见了,我同事给我推荐的,打开一看,拍的是咱坡下村,王默然真的不一般,不知道他哪里找的摄影师?拍的真是唯美好看,听我同事说,坡下村建了置换基地,一个学员一万块钱一个月,还要提前预约。”
“我的乖乖,一个月一万,王默然真的厉害,咱坡下村那山窝窝里,他能整出一个月一个人收一万的生意,我家丫头还嚷着要去呢?咱去不起。”
“现在,咱坡下村让“插在牛粪上的鲜花看世界”宣传的可火了,我老板知道我是坡下村人,想去咱家看看。我没有敢接话,多少年都没有回去了?”
“二宝,我想咱爹咱娘了。”
“现在疫情,以后再说吧!”
“每次都是以后,从五年前开始,以后、以后已经五年了,还以后。疫情放开,我第一件事就是回坡下村看咱爹咱娘。”
“行!叫上三宝一起回。”
坡下村张家火炕上,张大宝的娘把放了好几年的新被子拆了四个,都是新棉花,用棍子在上面不停的敲打,把棉花敲松软。拆下来的被子和被面拿到学校的洗衣机里,全部重新洗了一遍。
张大宝的母亲和王默然的母亲两个人非常的要好,她每天在饭点之前都会到地下餐厅一面和王默然的母亲说话,一面坐在灶口烧火。
王默然的母亲看到她在晾晒洗好的被里被面。
“又做新被子呢?”
“是的。”
“孩子是过年要回来?”
“没有病毒还不回来呢,这有了病毒更不会回来了,不是给那三个没良心的做的。”
“那你给谁做?”
“比三宝还亲的人。”
“这老太太净说胡话,你还有比三宝更亲的人。”
“有,比你还亲。”
“这个人真有福,把三宝的被子都拆了,给他做。”
“三宝加一起,也没有他好。”
“咦咦咦,净说嘴,三宝回来,亲的就不知东西南北了。”
“可是,人家都不回来呢。”
“哎,养孩子就是这样,生下他们就提着心劲儿,总想让他们有本事有材料,真的有了本事,有了材料,飞出了咱这山沟沟,摸不着,看不见,想的难受。你也别不高兴,孩子们不在咱这山沟沟里窝着是孩子们有本事。”
“你呀,饱汉不知饿汉饥,咱然没有本事吗?在咱这山窝窝里窝着咋了?听我家老头子说,要来咱这学校的人,可多了,要提前排队。”
李槐米走过来和她们打招呼。
“我看那丫头和你挺对缘分,在皂花家住的那个城里人说,那丫头因为不会生孩子,离了婚,长的秀气又有手艺又没孩子,性格又好,我看和咱然挺般配。”
“我也是这么想,可那丫头一心要伺候她奶奶,那天,因为她奶奶说让她嫁人,都气哭了。我也歇了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