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这天晚上,他如常时间回到家,宋君瑶做了很多菜,摆个满桌才有点年味,听见玄关那边有声音,她急忙扔下锅铲跑过去迎接他。
现在他们可以亲密地拥抱亲昵,他每次回家,她可以跑过去迎接他,抱抱他,他也会一如既往地在她额上吻上一口,两人俨然是一对甜蜜的爱侣。
“做什么呢?这么香。”
楚越宠溺地笑着,拥着她来到厨房。
“做了好多大菜,这样才稍微有点年味,明晚还有更厉害的。”
“两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吃不了可以留着,过年嘛,就是一连吃几天,才叫年年有余。”
“就你套路多。”
“你去洗澡吧,很快就好了。”
“嗯。”
楚越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些疲惫地脱着西服外套,缓缓上了楼。
楚越洗好澡,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下楼来,宋君瑶已经煮好饭菜,正在盛汤。
见他下来,立马满面春风地朝他笑,楚越习惯了这样的她,只要她不耍脾气,人还是可爱的,软萌萌的,让他有很多耐心。
楚越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她,她头发上有一股油烟味,他只轻轻在她脸颊吻了一口,脑袋懒懒搭在她肩上,半开玩笑地说道。
“以后做饭这些事还是交给梅姨吧,你满身油烟的,我都没什么欲望了,小心以后变成黄脸婆。”
宋君瑶手上动作明显一顿,她喜欢给他做饭,他也吃得很满意。
她以为他会喜欢她这样。
楚越已经松开她,坐在位置上喝汤,宋君瑶看了他一眼,实在看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试探地笑了笑说道。
“那以后我不做饭了,刚好最近也过年,这些够吃,过完年事情就多了,可能也没时间做。”
“嗯,你看着安排吧。”
“好。”
宋君瑶咬着筷子应了一声,转念又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我昨天上街,看见盈天那边除夕夜有烟花表演,我们去那儿跨年吧,好几年没看过烟花了,你明天不用去公司了吧。”
“过年我得回去陪老太太过年,你想去就自己去吧,车库那辆车的钥匙就在我房间抽屉。”
“哦。”
宋君瑶有些失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自然知道楚越不会带她回他奶奶那里,他从不提自己的家人。
她也不多问,直到现在,他们之间都仅限于那一点点鱼水之欢的恩情。
她不清楚他的世界,他也没兴趣了解她的世界。
他们就这样看似亲密无间,却又相隔万里。
不论她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靠近一丝丝一点点。
“吃完饭我就回去了。”
“这么急吗?”
“嗯,老太太催得急。”
“那你晚上开车小心点。”
“嗯。”
宋君瑶又看了他一眼,难怪他洗了澡也没换上睡衣,只是穿着一身轻便的休闲服。
她早该习惯他这样的作风,任何时候他都只是来通知她的,从没有过商量。
也从不细声细气地哄哄她,就算她已经不开心到给他甩脸色,他也只是漠然地看着她,觉得她无理取闹。
把她晾上几天,她就会乖乖地贴上去,再好好地说几句软话,这才算满足了他凌驾人之上的优越感。
宋君瑶沉默地吃着饭,席间,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一句话没有多说。
吃过饭之后,宋君瑶还没来得及收拾,楚越便已经拿着车钥匙和手机要开车离开,宋君瑶急忙出去送他。
他只嘱咐了一句,让她乖乖在家里待着,不要跟别的男人鬼混。
上次她和韩修他们去打网球,被楚越撞见了。
回到家里,他有点凶,也不知道是吃醋了还是占有欲作祟。
自那以后,宋君瑶除了上班就很少再跟韩修他们出去玩,心里有些憋闷,觉得他管得太多了,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这么乖了,他还生气。
宋君瑶敷衍地点点头,楚越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君瑶靠着走廊台阶上的石柱,愣愣地看着空中细微的飘雪。
多浪漫的下雪天呀,要是能跟他站在屋檐下看雪,她也会开心极了,可两个人最密切的交集就在这栋房子里。
反观这一切,她又何尝不是一只被关在华丽笼子里的小鸟,不同的是,困住她的是那一些些不该有的奢望和爱罢了。
宋君瑶穿得单薄,在外面发了一会儿呆,就被冻得直哆嗦,急忙忙关上门进了屋。
收拾了餐桌,洗了碗,才锁了大门,关了一楼的灯,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度过这个夜晚。
宋君瑶窝在书桌前消磨时间,又拿起笔开始描摹楚越的样子,她画了很多很多他的肖像画,多到不计其数。
直到今天,她已经十分得心应手,每一道线条她都能落笔即成。
每次画完,她也总会感到失落。
明明两个人这么近,她却总是不敢伸手去抚摸他,他们至今连一刻的温存都没有过。
宋君瑶总想不明白楚越是怎么做到的,每次缠绵之后,他都能潇洒地抽开身,一点也不会再碰她。
到这一刻,宋君瑶才发觉,自己也是会心累的。
爱着他,却要假装只是喜欢。
想要的更多一些,却要假装洒脱。
她跟他在一起得越久,她就会越奢望。
直到现在,她也才真正理解那些爱而不得的人,是如何一点一点变得偏执的。
她可能应该冷静冷静,要是再陷下去,她可能连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楚越开着车到了他奶奶居住的半山别墅。
偌大的别墅只有老太太朱丽华和一个老保姆阿凤。
楚越刚进门便听见老太太在念念叨叨的,楚越走进客厅,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一边,冷淡而礼貌地问了声好。
“奶奶,晚上好。”
“坐吧。”
朱丽华摸着脚边的狗狗,这条拉布拉多是两年前抱回来。
老太太许是寂寞得很,所以才抱了条小狗回来。
她这个脾气也没多少人受得了,年轻时就是个要强的性子,楚越虽然不喜欢她,但碍于她出资给他建立了云城国际,他才能年纪轻轻拥有业内数一数二的商业大楼。
即便他如今有能力偿还当初的债款,但他也不能过河拆桥,不认她这份情,只能逢年过节恭恭敬敬地做个哈巴狗。
父母去世之后,这个奶奶不是供他依靠的港湾,而是颐指气使的财主。
“最近挺忙的,叫你来家里吃饭也不见人,怎么,不想认我这个奶奶了?”
“不是,最近忙着公司里的事,经常出差接洽项目,所以只能让许欧代劳,给您送些补品。”
“哼,你的心思我都知道,让你去查的事情也不上心,我告诉你,赵志害死你爸爸,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你得替你爸爸报仇!知道吗!”
楚越沉默地点点头。
朱丽华最是看不惯他这样,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死水,丢一块石头进去,也不见什么反应。
“这事好好查查,我不信赵志是清白的,只要把他送进去,我们才有胜算,华铭一天不夺回来,你爸爸就一天不能瞑目,你知道吗!”
“知道了。”
“吃饭吧。”
“您还没吃么?”
“你不来,我吃什么?以后不许迟到了。”
朱丽华站起身,背着手走去餐厅,保姆阿凤把准备好的饭菜逐一端上桌,朱丽华坐在餐桌一边,楚越在她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