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候的军令终于下达,对匈奴人切齿痛恨的楚军迅速跃上战马。
他们紧随三面旗帜,自高坡疾驰而下。
三面旗帜中,项羽身先士卒,引领中路。
而左路与右路,分别由虞子期和灌婴统率。
三万骑兵~兵分三路,每路一万骑兵,恰似猛虎下山,直扑匈奴人聚居的帐篷。
短短千余步的距离,冲锋的骑兵不断提速,须臾之间,便抵达匈奴王庭的边缘。
此时,负责守卫的部分匈奴人听到动静,他们悚然转身。
举目望去,夜色中黑影如潮,视野尽头尽是黑压压的骑兵。
骑兵众多,铺天盖地。
那喊杀声,震耳欲聋。
面对这仿若天降厉鬼的阵势,多数匈奴人皆惊愕失色。
怎会如此?此处可是匈奴王庭。
突遭大规模敌袭,实乃超乎想象。
毕竟,自匈奴统一草原以来,他们的敌人断不可能现身于此。
以匈奴王庭为核心,方圆数千里皆为匈奴疆域,此间怎会有敌人出没?
未等他们深思,“嗖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传来,数十个匈奴人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亲眼目睹同伴倒下,回过神来的匈奴人急忙转身迈步。
刚跑出几步,他们正欲高呼,却惊觉头颅已飞向高空。
那头颅大张着嘴巴,发不出声,眼睛却瞪得浑圆。
随着头颅的坠落,疾驰的楚军如鬼魅般在下方急速穿行。
当那些首级落地,他们的身躯即刻成为了千军万马的踏脚石。
随着更多的骑兵蜂拥而入,熄灭灯火的帐篷中奔出众多身影。
这些身影皆是早已就寝的匈奴人,他们听闻异动,皆是茫然无措地出来查探状况。
这些人甫一露头,密集的箭矢仿若长了眼睛一般,笔直地射向他们的胸膛、脖颈。
“噗嗤噗嗤………”
接连不断的入肉声响起,赤膊的匈奴人痛苦地捂住羽箭,须臾,便无力的颓然倒地。
大量匈奴人被射杀后,楚军骑兵一路挺进,他们一面斩杀四处逃窜的匈奴人,一面将沿途的帐篷逐个引燃。
未几,偌大的匈奴王庭里烟尘弥漫,四处皆是痛苦的惨嚎声。
随着匈奴人的帐篷火势渐旺,莫那河畔被火焰映照得亮如白昼。
那熊熊的火焰伴随着哀嚎声,瞬间将本应静谧的聚居区,骤然化为炼狱。
伴随着匈奴人的惨状,楚军骑兵一路冲杀,径直横渡莫那河后,又朝着对岸杀去。
冲锋的楚军,项羽一马当先,他率领一万骑兵一路杀过河对岸,恰似一根巨大的羽箭,意欲将匈奴王庭径直劈成两半。
在项羽的率领下,楚军一路冲杀,但凡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活物,尽皆被射杀、刺死。
遭遇的帐篷,他们亦是毫不手软地予以点燃。
在中路项羽与桓楚的冲杀之下,匈奴人猝不及防,如遭重创。
在无路可退、避无可避的绝境中,除了接受死亡,他们只能向外围逃窜。
中路的凌厉攻势,直接影响了左右两路的士气。
左右两路在虞子期和灌婴的率领下,宛如两只强大而有力的巨掌。
他们从两侧包抄过来,当面迎击四处逃窜的匈奴人,将其逼回、碾压。
部分反应过来的匈奴人跃上战马,然而面对楚军的集团冲锋,他们犹如待宰的羔羊,稍一交锋便被楚军全歼。
楚军凭借先发制人的优势,沿着蜿蜒曲折的莫那河肆意杀戮。
他们似乎不知疲倦,一路杀过对岸,又一路杀回。
在这一进一退之间,匈奴人的哭喊声逐渐稀少。
渐渐地,清澈的河水随着匈奴人的死亡而逐渐变色。
那原本银光闪闪的河水消失了,待到天亮时,河水已变成一片暗红。
此战,自丑时起,一直持续到天大亮。
历经数个时辰的杀戮,直到楚军人困马乏,方才罢休。
当天空中的太阳高悬时,三万楚军仅剩两万人在此驻守。
而另外的一万骑兵,则在虞子期的带领下一路向北追击而去。
为了等待虞子期的归来,项羽一方面派人前往四周警戒,另一方面让桓楚负责带人清理战场。
稍作休憩后,项羽牵着乌骓马来到了莫那河畔。
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河水,他又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匈奴尸体。
叹息一声后,他抬头望向了苍天。
这一路行来,项羽心中感慨颇多。
虽顺利剿灭了匈奴王庭,然韩信所部所承受之压力,他亦能深切感知。
若非韩信之十万楚军成功拖住匈奴主力大军,莫说三万楚军骑兵,即便是十万也难以轻易攻破匈奴王庭。
思及此处,他在忧心韩信之余,亦对如何安然返程陷入了沉思。
若原路返回,自是绝无可能之事。
来时路上一路掩埋尸体,现正值炎炎夏日,回程之路定然早已瘟疫蔓延。
既不能原路返回,便唯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乃绕道向西,再往南前往大月氏。
其二则是一路向南,与韩信所部会合,再向南返回代地。
前者定然不可行,其路途遥远姑且不论,那大月氏又已被匈奴人所占。
而一路向南,势必与匈奴主力正面交锋。
虽有韩信所部可作支援,然时至今日已过去月余,即便韩信再如何厉害,其所率之十万楚军亦恐所剩无几。
再者,此处距楚国边境足有两千余里,欲要全身而退,实乃难如登天。
念及此处,项羽轻拍马颈,又叹息一声。
恰在项羽发愁之际,后方传来马匹疾驰之声。
闻声转头,项羽一眼望见策马而来的灌婴。
灌婴紧勒缰绳,他驱马疾驰至项羽跟前,翻身下马拱手一礼。
稍稍抬头,他神色凝重。
“陛下,此役战果丰硕,…呃,…且有众多汉国俘虏。”
项羽神情肃穆,他颔首示意。
“缴获之物尽皆焚毁,俘虏放其自行离去!”
“呃,这……”
对于焚毁缴获之物,灌婴并不觉得惋惜。
此地乃匈奴腹地,携带众多物资不仅沉重,更会成为楚军累赘。
即便就地焚毁,也绝不能留给匈奴人。
对于让汉国俘虏自行逃离,灌婴面露难色。
看着欲言又止的灌婴,项羽已然明了其心思。
稍作思考,他毅然转过身去。
“吾等脱身尚且不易,又岂能携带他们?”
“…呃,有一女子自称汉国公主,…她请求面见陛下。”
项羽忽地转身,他满脸狐疑。
“…汉国公主?…莫非是刘邦那厮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