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受贬出京
作者:小巷风很大   与僧同行最新章节     
    二月二,龙抬头,小孩剃头的好日子;迎春虽是姑娘,头发也就巴掌长,可也免不了剪下一小段用来祈福;刚会走的姑娘被那剪刀吓着了,挣脱月华的怀抱就摇摇摆摆的往翊阳身边走

    “抱,公主、抱抱”

    小小的丫头不像他哥利索,话也会得不多,只能一两个字的往外蹦;没等她走到翊阳身边就被人一把捞走

    “还挺会选,知道挑都惹不起的”

    “坏,你坏”

    被塞回月华怀里,迎春撅着嘴巴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冬雪,只想以后不要喜欢这个姐姐了

    “刚刚还吧唧吧唧的亲我呢,这会儿就坏了…”

    冬雪没好气的敲敲她的脑门,报复似的帮月华按住了她乱晃的胳膊

    “师傅快来,给她剃成小光头”

    “哇……坏,姐姐坏”

    “剃头而已,我还以为杀小孩儿呢,哭成这样”

    双喜一进来就被这撼天动地的哭声吓了一跳,见月华和冬雪两人才堪堪稳住岁余的孩子,忍不住担心她长大后可该怎么办

    “走了?”

    见他来,翊阳收回了视线,转身往一旁的院子去,双喜紧随其后

    “嗯,现在应该已经出京城了。你这样就不怕他记恨你吗?此事他确有失察之罪,但连降三级已经算重罚了,你却上书直接将人调去了漠北…”

    “他上位才多久,不想着建功稳住自己的位置,天天钻研揣度我的心思,为的是什么?西梁加上安阳之事,让他的升迁速度比起旁人快了不少,捷径走多了,难免忘了能力二字的重要”

    她这样一点,双喜也就懂了大概;吴军本就油滑,他知道公主护短;也知道公主的能力;所以他为了什么,自然是从龙之功,一劳永逸

    “如今这局势你支走他不是好计策,若有万一,城卫军是最好的盾也是最好的矛”

    “你都这么认为他们会不知道?再说,你看我像争那个位置的人吗?”

    翊阳带着笑意悠悠开口,在冰凉的石凳上坐下来,抬手示意双喜坐在对面

    “宝剑锋从磨砺出,东洲如今才稳,他不会让一个庸碌无为的人继承大统,三个皇子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缺;危机中方见潜能,争斗中才见智谋;刚柔并济,文武兼修才是他要的继承人”

    “那你就心甘情愿吗?做一块磨刀的石头,待那把宝剑出锋,第一个试刀的人就是你”

    对面的人神情淡漠,没有丝毫的波澜;双喜见状不由得怀疑自己真和她认识十一年了吗?

    否则他早该想到的,她若想争这个皇位,从西梁一回来就会部署,她不会给太后退的机会,更不会给二皇子崭露头角的机会;至于五皇子和七皇子,更是不值一提

    “没有折了他的本事又怎么能把他打磨锋利…”

    “公主,二殿下回来了,皇上急召您入宫”

    秋霜从外匆忙跑来,额间起了一层薄汗

    “秋霜都回来十日了,他却今日才到,着实慢了些”

    双喜闻言眉头微蹙,要说磨刀,这二皇子无论年纪和背景都是最合适的,只是这能力好似差强人意

    “这不正好,秋闱的学子才开始陆续抵京,他就带着春闱舞弊的调查结果回来,你猜,多少寒门会因此感激涕零,倍感遵从”

    “是我肤浅了…”

    双喜笑笑,退到了她身后。相对稳定的朝局上,寒门难有出头之日;好比如今朝中正二品以上的官员,除开周维和陆毅,再找不出另外一个家世不高的人

    可陆毅在皇上登基前就已经在其手下做事,而周维一身文采世间少见,便是到了如今,谁不惋惜这样一个人才却去了礼部

    “来了,看看吧,朕倒是没想到地方春闱竟然明码标价,难怪近些年的学子是一届不如一届”

    沐云苍将手里的文书交给福禄,由福禄转交给刚到的翊阳

    先前的刺客一事加上这文书,沐云苍竟然都面色未变,由此可见身体真的好了许多,翊阳接过文书看了起来;只是越看心里越是不解;这跟秋霜查到的不一样

    “此事牵连过大,儿臣觉得还是在早朝时再商议吧;”

    “朕也是这么想,这些人已经牵扯了朝中官员,秋闱监考一职朕想换人,你看可有合适的人选?”

    提起监考一事,沐亦阳来了精神,却也不好毛遂自荐,左思右想一番后开口道“父皇,儿臣认为和舞弊一事有牵连的官员既然不适合,那便选跟舞弊无关的官员做监考,以防他们监守自盗”

    “呵,你倒是会想,但你看看这清单;够资格监考的人还剩几个,秋闱阅卷,多达上千份,稍有疏漏就会错失栋梁之才,你以为菜场挑菜,是个人都行吗?”

    打从看到这份清单,沐云苍就压着一阵火气,朝中关系盘庚错节,这次的春闱舞弊算是一个考验,可明显沐亦阳不及格;自身势力未稳,却已经开始想拔钉子,殊不知在没有可以替代的人之前拔掉那些钉子,垮塌的是自己想争的基业

    翊阳对此也颇有些失望,但见沐云苍以有几分怒意,还是立刻开口道“力与力相对,不必撤人,将位置换一换,让他们自己互相牵制就行了”

    “嗯,这倒也是种办法,但主考朕还是打算换下来。这样吧,文科往年都是丞相负责,今年换御史大人吧,朱大人年事已高,老二你去协助一二,但不可干预大人决策”

    “是。”

    沐亦阳没觉出沐云苍一巴掌一颗糖的心思,还觉是自己查案有功挣来的,从眼底都透出激动

    “至于武试、”

    察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翊阳先一步打断了沐云苍想说的话

    “儿臣觉得可由兵部和吏部二位大人共同担任,儿臣和皇兄一样,做辅考陪同协助”

    听完她的话,沐云苍丝毫没有被打断发言的恼怒,反而多了几分赞赏

    “也好,你身手好,多帮两人参谋参谋”

    虽然没料到翊阳也会加入监考,但沐亦阳没有反对,转而问起了先前刺客一事;可他显然忽略了沐云苍对他今日之举的不满有多深,那怕被赶出来后都还没反应过来

    “父皇也真是,吴将军不过是御下不严,何以发配这搬重罚!”

    一出尚书房的门,沐亦阳就没忍住抱怨,翊阳在他后面,刚好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沐亦凡和李延钊都因这刺杀伤的不轻,你作为兄长、作为东道主不关心他们的身体情况却为一个御下不严的统领求情,用意何在?”

    说话间翊阳已经走到了沐亦阳的身边,她矮了一头不止,但此刻浑身的气场却压的沐亦阳不敢低头俯视

    “沐亦凡暂且不论,要是李延钊现在死在京城意味着什么,皇兄难道不清楚吗?再者把吴军发配充军是我的意思;皇兄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怎么说服父皇也就怎么原话回你”

    两人没有正面交锋过,如今首见她朝自己露出獠牙,沐亦阳才觉出危险;但没等他做出反击,人已经飘然而去

    宸贵妃怕冷,洛宸宫的雪除得勤,地龙也烧得旺,才二月初,殿中已有万物复苏之景,沐亦阳健步如飞,他离京两月多,也不晓得晨汐如何了

    “见过母妃”

    宸贵妃精致依旧,在屋内侍弄自己的花草,见他来也只是抬手挥了挥,并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别看了,她如今是嫁出去的姑娘,哪儿能随便进宫”

    搁下剪子,宸贵妃在软塌上坐定,喝了口茶后才继续道“可有什么意料外的事?”

    没看到沐晨汐,沐亦阳有点失望,这婚事突然又不合她意,他离京最怕的就是她会闹,可如今看母妃的态度,应该是没事的

    无论尚书房的对话还是之后翊阳的话他都事无巨细的转诉,宸贵妃听完眉间多了些不悦

    “先前她就想去结果被丞相按了下来,如今倒是便宜她了;吴军那边先不用管,她说的没错,此事我们关注错了地方,先拿到和西梁私通的证据,比拉拢任何人都强”

    “嗯!但吴军那边也得给个交代,这会儿他只怕还在城外等着呢”

    “这有何难,翊阳怎么对你说,你就派人怎么对他说,反正那奏书还在皇上那儿搁着,我们又不是胡诌”

    说完正事,天色已经不早,沐亦阳还要去见丞相,那份名单他没有照着丞相标注的递,所以赶在明日早朝前,他要去通个气儿

    “晚些回去时顺便去公主府瞧瞧晨汐,如今她进宫不便,也不晓得府里有没有短缺”

    临行前宸贵妃的话还在耳边,让沐亦阳心里多少有些疑惑,赵家没有分家,她们还算新婚,她怎么就去公主府住了

    “二皇子你也劝劝四公主吧,天底下哪儿有不爱子女的母亲,只是这婚事贵妃娘娘是真的没有办法,否则怎么会舍得将公主嫁给赵二那样的草包”

    嬷嬷见他疑惑,便开口说了起来,沐亦阳一听更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您是不知,您刚离开京城没多久,四公主就搬去了公主府,宸贵妃知道后训诫了她几句,她便是新年都未来洛宸宫请安,元宵时贵妃娘娘下了宫贴,公主也拒了,直到现在都没理贵妃娘娘”

    嬷嬷说着便红了眼眶,她理解四公主对婚事的不满,可也不能否认贵妃的做法,新婚不到两月却在婆家未分家的情况下单独回了自己的府邸,说小了是娇纵,说大了就是目无尊长,可她是公主,丢的是皇家的颜面;如今陛下或许念着情义不表态,赵家顾着身份退让,但闹凶了,宗祠那边一插手,便是谁也救不了她了

    嬷嬷意思沐亦阳自然明白,他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晨汐在这事上闹出问题,那自己同样会受波及

    “丞相那里先不去了,你替我去趟城郊,我去晨汐府上看看”

    马车在公主府停下,沐亦阳看着眼前的院落有些踌躇,他这个妹妹向来心窄,他也没把握能劝得好

    夜色幽静,冷风肆意吹动着亭子里的灯笼,吴军拢了拢大氅,面色有些难堪

    “军哥,我们别等了,您是公主的人,二皇子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替您求情”

    闻言吴军愤然起身,也打算离开,只是才垮出亭子就听见远处策马的声音

    “吴统领久等了,我家殿下和皇上谈得久了些,深怕你们已经离开,所以一出来就让属下加紧出来传消息”

    来人是二皇子身边的随从,叫钱浪,吴军是认得的,于是赶忙问道“怎么样,陛下怎么说”

    “二殿下说此事不在陛下,陛下给您的处罚是连降三级,是长公主上书要求一定要将你发配,您也知道,朝中诸多老臣都争不过,二殿下又哪里敢和长公主叫板”

    钱浪说完,将准备好的金银细软递给吴军后就策马离开,留下吴军和随行的几名下属目瞪口呆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没用了,想一脚踢开吗?我们可都是在西梁为她出生入死的人,她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

    “就是军哥,难怪出事后她就对我们避而不见,想来今早也是刻意躲着您的,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效忠的必要”

    “闭嘴!”

    吴军将包裹重重扔给了刚刚说话的人,三两步跨上了马大喝一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