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剑?”
木页闻言有些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刚折下的树枝,然后点了点头:“剑不一定必须是剑,我说的对吗,师姐?”
顾怜没想到木页还挺会说,说得也挺在理,她笑了一下,觉得木页的悟性还是很不错的:“很正确。那拿着你的剑上来吧。”
木页:“好。”
顾怜往旁边退了退,抱剑在一旁看着木页以树枝作剑,照着她刚才所演示的明月来第一式,重复了一遍。
足下很轻,出剑的力度也可以,就是速度慢了点还有几处错处。
顾怜点评完,万没想到自己都没筑基,就已经能当上他人的老师。啧,真是时过境迁,世事变化无常。
木页收了“剑”,刚要转身去问顾怜,顾怜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伸出手握住了他握“剑”的那只手。
“…………”
顾怜没注意木页的神色……木页比她还高了一个头,她想注意也注意不到。纠正了木页的握剑姿势,她拍了拍木页的后背:“剑都握错了。出剑慢了,果断一点,不要犹豫,再来一遍。”
木页垂眸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然后才应:“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怜盘腿坐在一旁边吃糕点边指点木页,时间过去,糕点吃完了,瓜子也不剩几颗,木页终于也收了剑。
顾怜在教人的同时自己也有所感悟,她拍了拍手走过去:“时间到了你可以下课了,回去多练练,把基础打牢一点。”
木页偏过头看她,从他的这个角度能看见她仰起脸,眸底映出自己。
动了动手,木页朝顾怜一笑:“我记下了,今日多谢师姐指点。”
顾怜摆摆手:“小事。”说完她嘀咕,人都跑完,就剩木页这一个了,她再不温和上心一点,估计明天就没人来了。
既然课结束了,木页也并不多留,跟顾怜作别离开了。
木页刚走没多久,后脚引歌就来了,遥遥就能听见他人未至声先到地喊着“小师姐”,与平日不同的是,他口吻中透着着急。
等人到了眼前,顾怜问他:“怎么了?什么事儿那么着急……你先缓口气。”
引歌喘了一会儿,把气喘匀了然后说:“小师姐!有鬼族闯入宗门了!”
顾怜一听心里就“咯噔”一声,那天晚上小金就提醒过她,但没想到居然那么快就来了。
还有上课时铃铛响的那一声……也是在提醒吗?
按照剧情,那鬼族进入扶光派后附身多人也伤了人,顾怜竖起食指,有些草木皆兵地“嘘”了一声:“走,去我院里再说这个。”
引歌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去顾怜院里才能说,他心下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顾怜松开他,带路去了望穹峰那边。
顾怜住的偏,引歌没来过,看见那简陋的院子时,不由得睁大了眼。
顾怜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这里安静没人会过来吵闹。走了,进去,别杵在这儿给我当门童了。”
引歌还没问的话就这么被答了,他“哦”了一声,走进院里。
院里种了花,院外却又有几盆绕着院子一圈摆放的无序,看上去有点乱,但引歌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眼熟,说又说不出来,索性不管了,什么也没问进屋里去了。
顾怜这里没有茶,他给引歌倒了碗清水:“说说看,怎么知道鬼族闯进来了的?”她说着想起来什么,又纳闷,“还有,既然有鬼族闯进来了,那怎么就你一个人知道?门中并无异样。”
就算是在后山,前山发生了什么,也是应该能知道的,她怎么会半点风声也没听到?
引歌没跟顾怜客气,把椅子占了,捧起那碗清水喝下一大口,然后才说:“我去给陈师兄送饭时,他让我近日留心,然后再来的路上我听见有两位师兄说昨夜护山大阵是驱邪偏阵忽然异动一瞬,那意味着咱宗门里来了邪祟之物。”
听了一圈,原来不是官方说辞。
顾怜把桌上摊开的书收起来放到一边:“所以不确定就是鬼族。”
“但也八九不离十嘛,”引歌说,“鬼族作恶多端,与我们向来是相互敌视仇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妖族几百年来避世不出,是妖的概率也不大。”
原来是依据这个下的推断。
顾怜点了点头,她说呢,怎么妖那么少见。
顾怜点完头就安慰引歌:“别担心,出事了还有长老跟师兄他们在呢,咱们可以帮忙,但别傻乎乎地冲上去冒险。”
引歌看着顾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好!我听小师姐的。”
顾怜没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真乖。”
引歌红着耳朵朝顾怜笑了笑。
“对了,”引歌以急事为先,现在被顾怜安慰完了他才反应过来一件事,“小师姐,咱们的‘门派向阳花’课堂成功了么?”
也不知道引歌是不是真的嫌弃“大葵花”难听,给改口成了“门派向阳花”。
虽说确实好听了一点,但是顾怜依旧坚持自我。
引歌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顾怜就头疼:“算……成功了吧?”
引歌一脸期待地问:“都来了吗?来了几个人?”
顾怜:“……两个。”
引歌:“……?”
啊?
顾怜:“还跑了一个,最后就剩一个了。”
引歌:“……”
突然沉默。
这打击来得太过于沉重,引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是该先安慰自己还是该先安慰顾怜。
还没等他作出决定,就听见顾怜忽然笑了一声。
引歌愣愣地看过去。
顾怜倒在床上,她对事情向来抽身得快,刚刚还觉得痛心的事现在想起来就剩下好笑了,她笑着说:“咱又不是什么专业人士,起码还有人肯来上课,也算是我们成功了吧?”
引歌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顾怜说:“别想那么多,万事开头难,轻舟总会过万重山。”说完她没等引歌回答,蓦地翻身坐起,摸了摸肚子有点饿,又兴高采烈地跟引歌说,“咱们去膳房那边找吃的吧!”
正在长大的剑骨,愣是把顾怜给逼成了吃货。
引歌看了看外边的天,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既然顾怜都这么说了,他就顺从着应好,在顾怜起身时,还帮忙去扶了一下。
顾怜有想过去问引歌知不知道木页这个人,但外门弟子实在不行是太多太多了,引歌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记得住,于是那个问题在口头绕了几圈,最后被咽下去了。
是夜。
萧九送的那件外袍顾怜到底还是穿上了,夜里降温得厉害,她披着外袍坐在桌前,砚中朱墨,她在提笔写符。
薛绝给她的符书她给起了名字,简洁明了,就叫——“一字符”。
没办法,顾怜实在是没有什么起名字的天赋。
符箓也分了许多种类,御物的、召唤的、定身的等等,越繁琐的符就越厉害,都是一笔就写一大串。
但是耗神识带起来的痛对现在的顾怜来说实在是捱不住。
一字符是一点也不夸大的简单。
比方说顾怜想要一张御火符,在符纸上依着技巧写个“火”字,就差不多能成,因为顾怜修为低,所以需要反复练习好多遍,而且威力也并不是很大。
一连凝神写了几张符,在写符的过程中顾怜才发现,毛笔上沾的朱墨在落笔时会变成金色,落笔后神识微动带起刺痛感,周遭事物都像是隔着一个罩子,她听不见外头的声音,视线里也有且仅有那张符纸。
一符写完,顾怜跟虚脱一样靠在椅子里,额上沁出薄汗。
很难想象符修都是些什么怪物。
将桌上写好的符收拢起来,顾怜走到屋外试了试效果,御火符能点着,就是火有点小;雷符……大半夜打雷不合适,顾怜也就没有尝试。总之一番试用下来,十有八九都是成功的。
“哈,”顾怜成就感满满,“看来我还是有天天赋在的。”
小金上演夸人机器:【哇!宿主好厉害!成为一代强者指日可待!】
“打住。”顾怜觉得它在捧杀,“你个虚伪的家伙。”
小金:【嘤嘤嘤~宿主,您该喝药了。】
虽然知道小金口中的“喝药”指的是沈是倾给他的那些,但顾怜还是给听出了“大郎,该喝药了”的迫害感。
小金:【嘤嘤嘤宿主您真讨厌~人家是小金不是金莲啦~】
顾怜:“……”
我看你就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