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安府的新年,尽管人数不如祖宅多,可热闹气氛却比祖宅好多了。
走出去能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带着对未来期望的笑脸。
张和安在房间里捯饬好自己后,便跟着带路的张乔山,前往柴房。
张和安一袭黑色毛衣长裙,外搭一件短款红色羊绒大衣,衣服中间是一排白色盘口,红色的玛瑙珠子穿在上面,被当成扣子使用,两边宽大的袖口是同样的白,上面用丝线绣着精美的花纹图案。
长发盘在脑后,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耳环,白皙皓腕露出来的部分依稀能看到一只成色极好的红翡手镯。
“九门内部现在还没有动静吗?”
沿着回廊穿过几个拱门,柴房附近,张和安甚至看到了几个盯梢的张家人。
整个宅子,看似松懈,内部实则跟铁桶一般。
“除了解家,基本没有动静。”张乔山答道,一身黑色常年不变。
“啧”张和安轻啧一声,面上带着点某种期待神色,“这场戏看来比我想象中的更为有趣精彩。”
解九爷这只老狐狸,从来不会做无用功。
九门智多星这称号可不是白给的。
说话的功夫,已然到了柴房。
推开门,里面赫然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张鈤山,靠坐在草堆边,身上是一件黑色棉袄。
“天气太冷,如果不给他衣服,他扛不过去。”张乔山解释了一句。
毕竟族里的命令是要活的,不给穿上点衣服,真给弄死了没法交代。
“我知道,我一个人跟他说几句话,你在外面等我。”张和安说完,抬脚就往里面走。
留在外面的张乔山,十分自觉往多远离了几米,确保里面的对话自己不会听见。
柴房内。
张鈤山忍着身上各处疼痛睁眼,头发乱糟糟的,喘息时不断喷出白雾,看见来人时,自嘲一笑,“来杀我了?”
“杀你?”张和安语调婉转清冷,眸中没有丝毫冷意,平静的出奇。
“你认为这一年多张家那些人为什么会把你的命留下来?”张和安不答反问。
张鈤山自然知道,即便是这般狼狈模样,依旧不肯向张家低头。
“自然是因为佛爷,你们怕佛爷……”
说话声音沙哑,嘴角往两边扯开,似在得意。
张起山在官方有人脉背景,加上新月饭店的帮助,导致国内许多富商家族都不愿意得罪他。
张鈤山被强行带走后,他一度以为自己可能要交代在曾经的族人手上,可那些人下手却留了他一条命。
“你认为张起山在知道你说出那些秘密后,还会留着你吗?”张和安温声问道。
没有在意对方口中的依仗。
“我和佛爷一起出生入死,他不会跟张家本家人一样,那么冷血。”张鈤山目光含冰,看向张和安的眼神不善,继续道:“尤其是像你们巫师脉一样。”
张家的巫师脉,在外行走身份是安娜。
这个认知在他意识到自己回到东北祖宅时,就萌生了。
过去他不理解为什么张家人会跟在安娜身边当保镖,可将她的身份调换成巫师脉的人,就显得十分合理。
张家人的确冷血,张和安对这一点十分认同。
而她……
早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张家人。
“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身体底子倒还不错。”张和安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对张鈤山的话毫不在乎。
站在草堆前,张和安抬起胳膊,手掌向下,葱白指尖对准张鈤山。
一忘皆空。
魂魄出窍。
两道魔咒先后发出。
张鈤山在她走过来时心中警铃大作,想离她远一点时,已然来不及了。
整个身体像是被定住一般,两眼无焦,脸上表情逐渐转变为茫然。
张和安把他这一年的记忆清除,重新给编了一段,顺便用夺魂咒控制了他。
为了自由脱离家族,她不介意,甘愿把自己送上实验台她更不关心。
甚至是为了男女情爱隐姓埋名,只要对方能躲得过张家人变态的搜捕,那就是他的本事。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张鈤山因恩情或手足之情对张起山肝脑涂地,张和安只有四个字作为表达。
理解尊重。
因为她也是历来反抗家族当中的一员。
但是……
怪就怪在,他们未来不该把主意打到张启灵身上。
张和安从小就跟在张启灵身边长大,一直到十岁前往霍格沃茨,幼时情分注定了她不会站在张启灵的对立面。
双方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她和九门张家之间兴许有部分目的重合,然而手段却不尽相同。
“明天离开后,蛰伏下来,后面会有人拿着家族信物联系你。”张和安面无表情,声音沉寂冷淡。
“是。”
张鈤山低低应着,身体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休养的缘故,很快便晕了过去。
没有管昏迷在草堆当中的人,张和安转身往外门口而去。
……
翌日。
年初三,解九爷乘着小汽车携礼而来,进门看见张和安便是一番拜年的吉祥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张和安极为客套跟对方周旋着,老张家对这些不做过多讲究,她也有许多年没有经历过‘拜年’这项活动。
跟着解九爷一同下来的,还有二玥红,都是一如既往的客套。
张和安一身装扮跟前一天差不多,与解九爷二玥红等在门口,等最后一个人出现。
正主可不是她眼前两位。
没让这三人等太久,摸约半分钟左右,张起山的车就到了安府门口。
“张大佛爷,可真叫人好等,既然人到齐了,便一同进府吧。”张和安言罢,径直抬脚往正厅而去。
在他身后充当门房的张家人,尽职尽责把人引到正厅。
所有人落座,热气腾腾的茶水立马送到了每个人身边的案几上。
张起山和二玥红一边,解九爷则在张起山对面。
坐于主位上的张和安,安安静静喝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况且真正有事相求的,又不是她。
她不急。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了鈤山?”张起山一身深灰色西装,眉目因身居高位的原因,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此刻面无表情时,更增添几分唬人架势。
故意迟到,加上现在这副理所应当的架势,让在他身边跟对面的二玥红和解九爷同时皱眉。
两人下意识看向上首张和安。
“呵”张和安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嗤笑道:“什么鈤山?”
“张长官亲自登门,莫不是单纯为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
如果不会,那她不介意亲自教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