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金蝉脱壳
作者:用户39256703   月明秋水最新章节     
    当今之计就是,如何才能够冲出这囚笼呢?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在这深宅大院里,那些“系铃人”,你真的就能够指望吗?

    最主要的“系铃人”,自然就是孙复和司马宁了,然而,我和他们,却是势同水火,势不两立的。这,这有点像与虎谋皮了。

    不过呢,如果不从“系铃人”那儿着眼,又该从何着手呢?

    这样说来,这一次,在这一刻,民女还真是才识浅薄,力穷智短了?

    嗯,就像你来到一个谷底,你也知道,只要翻过一个山坳,山坳的那一边,将会别有一片天地。逃出生天,在此一举。只是,如何翻过这山坳,却成了当务之急……

    “翻过山坳,翻山越岭……”赵昭婷默默地念叨着。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倦意上涌,眼皮直打架之际,她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早已是日上三竿。

    这天夜里,赵昭婷试着这样问道:“青儿,你觉得,和前几天相比,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青儿撇了撇嘴,神情有点忐忑了:“在我眼里,也没什么不同吧?一日三餐,也都是那几个丫鬟仆妇,按时送到这房间里。而我们呢,基本上就是吃喝休息什么的,就像那笼中的知了……”

    “嗯,笼中的知了?”赵昭婷微微一笑,“这个比喻,蛮不错的嘛……”

    青儿万万都没有想到,到了这种时候,这位刘大将军的心腹,还有心思去品味某个比喻好不好。

    “赵姑娘,再过几个时辰,就是第九天了……”她这样提醒道。

    “是啊,九天的期限,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赵昭婷接过话。

    “赵大姑娘,”青儿没好气地接过话,“既然是这样,你还不快点想个法子?”

    “法子嘛,自然是要想的,”赵昭婷气定神闲地接过话语,“刚才,我们不是说到‘知了’了吗?”

    “知了嘛,”青儿带上几分苦笑,“这种小虫儿,欢唱着‘知了’,其实并不知晓什么的……”

    “不过呢,我们也可以从知了那儿,得到一点启示吧?”赵昭婷语气俨然,倒不像是要开玩笑的样子。

    “赵姑娘有何训示,属下定当遵照执行!”青儿说着,用上了军营中的话语。

    “这计策嘛,”赵昭婷依然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沉声道,“说起来,还真和知了有关……”

    “和知了有关?”青儿接过话,“属下愿闻其详。”

    “那些丫鬟仆妇,”赵昭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若是一对一地单挑,我和你,总不至于处于下风吧?”

    听到这儿,尽管依然有点云里雾里的,不过,既然开了个头,青儿还是满有把握地点了点头。

    确实,这几年,她和赵昭婷都练过武功。以她们目前的实战能力,纵然不及那些冲锋陷阵的精兵强将,拿下几个只会端茶送水的丫鬟仆妇,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姑娘,你,你的意思是,擒下那些送饭的丫头仆妇,然后以她们作为人质……”青儿迟疑着说道。

    这一次,她也算是想出些端倪来了。

    只是,她也很清醒地意识到,在孙公子一伙人眼里,几个丫头仆妇的性命,也和几个蚂蚁差不多吧?因此,扣押人质,利用人质脱险的办法,多半还是不能奏效的。

    “这计策嘛,还是和知了连在一起,多半就会更有成效……”赵昭婷把嘴巴凑到青儿耳边,如此这般,轻声地说出了一番话语来。

    “哦,好一招金蝉脱壳啊……”青儿由衷地称许道。

    赵昭婷神情凝重起来:“这,这也只是我们的一点想法,到时候,到时候还需见机行事……”

    青儿点点头:“是啊,谨慎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疏忽大意。”

    紧接着,再环视一番,确信无人紧盯之后,两人又压低嗓音,就着一些细节,再商议了一番。

    再过一些时候,两人决定及早休息。

    在入眠之前,赵昭婷又把各个细节,仔细推敲了一番,暗自寻思道:明天夜里,事情成败的关键,似乎就在那令牌上了。

    这孙复孙公子,对于一个“囚徒”,都如此郑重其事的。手下人的行止,均要以令牌为准。平心而论,这一招确实有值得肯定之处。只是,有意无意之中,他似乎忽略了这样一点,那就是,令牌是死的,人是活的。因此,我和青儿所想到的突破口,就是那些丫头仆妇随身所带的令牌了。这样一个细节,其实也是我们仔细观察的结果。

    最初的一两天,我们就发现,每次前来送餐的人,不尽相同。唯一的共同之处,似乎倒是,她们的腰间,都别着一个兵符般的令牌。这乌衣巷,最初来自军营,即为乌衣营。这孙复孙公子嘛,别的本事不好说,军营里的那一套,倒是继承下来了。

    只是,他所以为的无懈可击,会不会也有着某种空子呢?

    这一刻,已经是第八天的夜晚了。

    在这八天的时间里,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在孙复和司马宁等人看来,该说的话语,都已经说了。在“仁至义尽”之后,就等着我和青儿作出明确地回复了。

    而那些负责送饭的丫鬟仆妇们,对于屋子里的这两个“贵客”,也早已是见惯不怪,甚至,连多说几句客套话,也都是能免则免。

    是啊,她们也只是轮流送饭的,这“对峙”着的双方,到底在争执着什么,到底会迎来怎样的结局,也不是她们所能够左右的,甚至,也不是她们所应该过问的。她们觉得,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足够了。

    对于我们来说,送餐者的漠然置之,应该就是一件好事情了吧?

    后天清晨,就是“摊牌”的时刻了。

    只是,对于我和青儿来说,倒是不愿意在那个时候,再次见到孙公子和宁王子那一伙人。

    这个乌衣巷,对于外人来说,还是有点陌生,甚至,有点神秘。毕竟,此前,作为军营,这儿一向是闲人止步的。最近这几十年,尽管不再是戒备森严了,不过,一般的平头百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或是走亲访友什么的,也很少到这儿来。因此,这个地方,外人就知之甚少了。至于我和青儿,如果不是奉命而行,如果不是被扣押在这儿,对这乌衣巷,多半也就是只闻其名了。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如果要问,我们到底有什么收获?

    那么,我恐怕只能这样说,这儿的深宅大院,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是啊,我和青儿,最初也只是路过这儿,却不曾想到,被人劫持了。结果,就只能在这儿“作客”了。然而,当我们想着要离开的时候,这深宅大院的主人,却硬是要“留客”。

    这,这怎么说呢?

    你这乌衣巷,既然不是官府,凭什么强请强留客人?

    是啊,单凭这一点,孙公子这一伙儿,就是在忤逆作乱了?他们,如果不是朝中之人,确实是不能私设公堂的。这样的一件事情,如果让朝廷知晓,是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当然,这一伙人,他们最初的意思,也还不是限制别人的行止。我和青儿,之所以被扣押,也只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有着可利用之处。然而,不管怎样说,这样的一伙人,都是在挑衅朝纲了。

    他们的幌子,就是“清君侧,振朝纲”,不过,仔细想来,首先把朝纲践踏在地下的,恰恰就是这一伙人。由此想来,不跟他们沆瀣一气,还是极为明智的。这样的一伙人,多半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吧?

    腰间的令牌!我所注意到,我所发现的,这是其中之一。

    这几天,和其他人的接触,还是比较少的。接触得较多的,除了孙公子一伙人,就是那几个端茶送饭的丫头仆妇了。由于闲得发慌,对于她们的衣着打扮,我也就格外注意起来。

    当然,那些衣服的面料、质地、手工什么的,我也只是扫了几眼,并不曾深究。我特别注意到的,其实就是,这些丫鬟仆妇,她们的腰间,都别着一块令牌模样的物事。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也没什么的吧,人家的衣着装饰,喜欢怎样就怎样,我是不是太多心了呢?

    然而,接下来的几次,依然是这样,我还能够等闲视之吗?

    说起来,这个深宅大院,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军营。里面的那些人,各行其是,各司其职。这样一来,就是那些端茶送水的丫鬟仆妇,也需要有凭据,有信物,要不然,那些巡逻的家丁,如何能够确定你的身份?

    这种想法和做法,也自有其道理吧?至少,这样一来,这深宅大院里的人,就像一架正常运转的机子。

    此外,这也是为了防止外人。就比如说,我和青儿被扣押在这儿,没有没有信物凭证令牌什么的,要想堂而皇之地走到外面去,那是不可能的了。我们被限制,那只是因为,我们只是异类。

    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孙公子,治理起这个深宅大院来,还是有一套的。对此,我甚至也深感佩服。

    不过,如此的治理,是否就是天衣无缝了呢?

    那些巡逻的人,只认令牌不认人。那么,我和青儿,也能把令牌弄到手,再乔装改扮一番,那又如何呢?

    这些家丁,对于里面的人,也只是大体上熟悉吧?因为,也有这种可能,某些个丫鬟仆妇,平时极少抛头露面,因此,他们也就不一定一眼就能够看出。再说,如果是在夜里,光线较为暗淡,能见度较差,又想分辨清楚,未必就会很容易吧?

    由此看来,这个乌衣巷,这乌衣巷里的这个深宅大院,看似戒备森严,也并非就无懈可击吧?

    因此,我和青儿该如何脱险,就要从这些方面着眼了。

    想想也是,直接翻墙的话,风险比较大,那些巡逻的家丁,也不是只会吃白食的吧?如果想硬从大门口闯出去,把守在那儿的家丁,也不会轻易放行的。因此,这两种方法,都是不太切合实际的。再退一步说,由于目标太大,太明显,就算到了外面,这一伙人也会跟着追出去的吧?这样一来,我们好不容易才冲出这深宅大院,早已是元气大伤,就算是想逃,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在人家的地盘,想凭借一点蛮力,那是成不了气候的。

    是啊,既然是刘大将军的手下,越狱脱险不成,反而让别人给捉住。不仅自己丢脸,也会给相府抹黑。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未必就全是用在行军作战上吧?

    我们此次越狱,如果只想着硬闯蛮干,就有点类似于攻城吧?

    这是人家的地盘,这儿不是相府,可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这位孙公子,也自视甚高,他总觉得,自己治理起这深宅大院来,令行禁止的,简直就像当年的乌衣营。到时候,我和青儿逃脱不了,自然就会向他低头。然而,他的这套手段,未必就到了神乎其神的程度吧?

    此时此刻,我就在想着,我就是要找出其中的破绽,然后,再针对其弱点,想出破解之法。

    这样的一件事情,早就该着手了。只是,此前,我大概也是被这样的“阵仗”吓蒙了,以至于一筹莫展。此刻想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的要不得!

    于是,我们就想着开溜。尽管,他们并不希望我们不辞而别……

    第二天正午时分,带着一丝笑意,赵昭婷扫了那两个送饭的丫鬟几眼之后,微笑着说道:“两位姐姐,今天夜里,还是你们送饭过来吗?”

    瞥了腰间的令牌一眼之后,其中的一个丫头这样回应道:“送不送饭,派谁来送饭,也不是奴婢所能做主的……”

    带着一丝诡谲的笑意,赵昭婷这样说道:“这个嘛,民女也算是知晓一二的了。不过呢,民女还是有一句话儿,希望两位姐姐代为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