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平静，慕欣歌母亲微微愣神，陈寂的眼睛令她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

    因为她没有说话，所以陈寂与慕欣歌都很老实的也沉默着。

    不久后，服务员将凉水送来了，陈寂正准备伸手去拿，便被欣歌母亲抢了过去。

    陈寂疑惑之时，欣歌妈妈向服务员说道：“这杯给我了，为这位晚睡的瞌睡虫来一杯咖啡提提神吧，记得放糖。”

    服务员点点头离开了。

    慕欣歌愣愣的看着自己母亲，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母亲突然间好像很开心。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欣歌母亲非常开心，嘴角微扬，看着陈寂，她很有兴趣。

    陈寂不知这位母亲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便是问道：“阿姨，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呵，”欣歌母亲摇摇头，喝了一口凉水说道，“没什么东西，只是你这眼睛，真特别。”

    陈寂无奈苦笑，心想这家人对眼睛真是执着。

    “没什么特......”

    “平静，冷漠，缺乏情感，”欣歌母亲打断了陈寂的话语，继续说道，“陈寂对吧，我算是知道欣歌为什么靠近你了，真是双特别的眼睛。”

    陈寂突然收起了笑容，他问道：“您这一家真是有趣，对别人的眼睛这么有兴趣。”

    欣歌母亲看了看慕欣歌，像是回忆过往一般的说道：“不是对眼睛这么有兴趣，而是对你这种眼睛有兴趣，真是好久没看过这种眼睛了，呵，真是怀念。”

    “怀念？如您所说，这双眼睛平静冷漠，也缺乏情感，这种眼睛，有什么值得怀念的？”陈寂问道。

    “怀念的是过去，是时光，孩子，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仔细想想，你还记得多少「过去」的事情？”

    “呃？！”陈寂心中一惊，看着慕欣歌的母亲他心中实在难以置信。

    他就这样被看穿了，就因为一双眼睛。

    无奈，陈寂只能苦笑几声，说道：“阿姨真是眼光独到，佩服。”

    “哈哈，也没什么好佩服的，孩子，怪不得你没有和欣歌交往，原来是这么回事。”欣歌母亲感叹着，待咖啡过来，她就等着陈寂喝完。

    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看着陈寂，满眼都是对往事的回忆，嘴边皆是对曾经的遗憾与笑容。

    慕欣歌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母亲露出这种表情，看着自己眼前这位母亲，慕欣歌总觉得，母亲好像年轻了许多。

    待陈寂喝完最后一口，欣歌母亲点点头满意的笑道：“真是命运的安排，想走都不行，也罢，这样也挺好。”

    陈寂和慕欣歌疑惑的看着这位母亲，都没有搞清楚她在说什么。

    而这位母亲也只是摇摇头，与两人闲聊了一会儿。

    “陈寂，你喜欢欣歌吗？”

    陈寂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直白的向其母亲说道：“喜欢。”

    “嗯，我同意你们交往，从现在起，你们交往怎么样？”

    陈寂苦笑一声，说道：“您应该询问自己女儿的意见。”

    “哈哈，那如果我女儿没有意见呢？”

    “没有意见吗？呵，那恐怕也不行。”

    “为什么？”

    陈寂低垂眼眸，说道：“因为我不想做挡箭牌，大小姐可是校花啊。”

    “那就别做挡箭牌，你们私下交往，不去告诉别人。”

    “......”陈寂沉默了，他抬起头看向慕欣歌的母亲。

    这句话什么意思？

    私下交往？

    不告诉其他人？

    如果这样，那他和慕欣歌交往有什么别的好处吗？

    他和慕欣歌交往有什么意义吗？

    陈寂没想明白。

    “私下交往？这对大小姐有什么好处？我倒是都可以，毕竟和校花交往这种事情，我又不会吃亏。”

    “这其中没有什么利益不利益的，陈寂，作为母亲，我很满意你，所以我同意你和欣歌交往，不喜欢喧闹就不要告诉其他人，将来毕业了，你们偷偷在一起，幸福的把生活过下去就行。”

    “啊？”陈寂一愣，思绪已经全然变成空白。

    慕欣歌已经在一旁羞红了脸，她什么也不敢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寂也明白了欣歌母亲的意思，但他很不能理解。

    “不是不是，您是欣歌的母亲吧？应该不是学姐假扮的吧？为什么啊？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大小姐交往，并且可以和她结婚，一起生活的那个意思吗？”陈寂难以置信的问了出来。

    这一问让慕欣歌更是害羞，而欣歌母亲只是微笑，点了点头。

    “啊？”陈寂果然还是不能理解。

    “那，那，为什么？您也说了，我这人很阴暗的，而且长相也不出众，还总是会多想，麻烦的很，但是您看看自己的女儿，她可是校花啊，随便在路边找一个男生牵手，那男生都一个礼拜不会洗手的，而且她还会很多才艺，又有礼貌，还时常为他人着想，我，您，嗯？您是怎么满意我的？”

    欣歌母亲听着陈寂不理解的话语表示理解，不慌不乱的说道：“我只是提前声明一下，你可以这样做而已，孩子，首先，你没有自己说的那样不堪，其次，你喜欢欣歌。”

    陈寂满脸不可置信，十分震惊的同时，他也极力想要冷静下来。

    “呃，您应该第一次见我吧，万一我其实比我说的更不堪呢？”

    “呵，也许吧，不过孩子，我只问你一句，你喜欢欣歌，却又在这时，不断拒绝这份心意，是因为什么呢？”

    “呃？”陈寂愣住了。

    慕欣歌也愣住了，她的感觉告诉她，她的母亲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有些惊讶，她经历那么多才刚刚在前几天想出来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被自己妈妈察觉到了。

    不过比起这个，慕欣歌更担心陈寂此刻的状态，就现在来说，陈寂一定会说出“我不知道”吧。

    陈寂愣神着，思索着这个问题，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不该同意。

    只是这样觉得。

    哪怕对方家人同意，哪怕自己知道慕欣歌一直在靠近自己，哪怕他想不到两人在一起的阻力，他也依旧感觉自己不该同意。

    为什么？

    陈寂抿了抿嘴，说道：“我不......”

    “不用急着回答。”欣歌母亲微微笑着说道，“再好好想想，想一想你与欣歌相处的时光，想一想你的「过去」，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被欣歌吸引的呢？”

    陈寂的心无法平静，因为他突然想不到了，他是因为什么才被慕欣歌吸引来着。

    是因为“暮色白歌”吗？

    可是，他又是因为什么，才被“暮色白歌”吸引的呢？

    是因为美好吗？

    可是，那美好，究竟是什么呢？

    “唔。”陈寂皱起了眉头，他想不到了，他的过去都是碎片，难以再拼凑齐全。

    见陈寂这样子，欣歌母亲只是说道：“回去吧孩子，好好想一想，等到你发现自己彻底想不起来的时候，或者不想再想那些的时候，又或者，想起来了，但无可奈何的时候，再给我回答吧，我会等着你的，而且我想，欣歌也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