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姐妹内隙(一)
作者:我爱牛马   一缕幽香最新章节     
    宇文珏被带到杨泪跟前。

    杨泪没想到江可欣居然说得出做得到,全不顾她难为情,此时的她感到羞怯难当,真恨不得地下有个洞好钻进去。

    宇文珏作揖道:“各位姑娘好!”

    江可欣道:“你叫宇文珏?”

    宇文珏点点头。

    江可欣道:“果然一表人才,难怪大姐会看中。”

    杨泪此刻连脖子也红了,忙道:“二妹,快别说了。”虽说她不想令两人尴尬,但却很想知道宇文珏对己是否有意。

    宇文珏道:“在下乃一介秀才,岂敢有非分之想。”说话之际,他把眼觑着王淑秋。

    杨泪略觉失望,有些愀然不乐。

    江可欣双手叉腰道:“咱大姐一代佳人岂配不上你一介穷秀才么?说!是不是在外有相好的啦!”

    宇文珏双手乱摇,道:“在下绝没有什么相好的,请江大小姐明鉴。”

    他深知江可欣乃跋扈小姐,手下如云,随随便便勾个小指头就已受不了了。

    江可欣道:“那你是嫌咱大姐相貌丑陋了?”

    宇文珏道:“杨姑娘秀外慧中,人见人爱,是在下高攀不上。”

    江可欣道:“咱大姐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怎会高攀不上。除非你根本不喜欢咱大姐。”

    宇文珏一时语塞,挠了挠头巾,不知该如何说。

    杨泪捂着脸,泣道:“别说了!”拔腿就跑了。

    王淑秋忙去追杨泪,道:“大姐,等等我!”

    江可欣瞪了瞪宇文珏,指着他道:“你竟然把咱大姐弄哭了,以后提防走路!”

    宇文珏已是哭笑不得,本来不是他挑起的事端硬要加在他头上,只得摇摇头走开。

    杨泪跑到一棵柳树旁,含着泪珠使劲去扯柳条,绣花鞋也不停地踏着青草。

    王淑秋含笑走来,扶其肩,轻声道:“瞧!咱姐姐一发脾气,柳树、小草也跟着哭哩!”

    杨泪一抹眼泪,道:“难道我真那么丑么?为什么宇文大哥嫌弃我?”

    王淑秋微笑道:“谁说的,咱姐姐是天下第一美人。是那宇文珏蒙了双眼看不到。”

    杨泪听得王淑秋说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不禁破涕而笑。

    她也有自知之明,忙道:“这个称号我可不敢当。”

    她随即幽幽地道:“恐怕妹妹才可担此称号。”

    王淑秋笑道:“好哇!心里舒服些又来取笑我。快点投降,不然我可要胳肢啰!”

    江可欣气呼呼走来,大声道:“大姐放心,宇文小子竟敢如此不识抬举。小妹一定为你出头,狠狠教训一番。”

    杨泪见王淑秋作势要胳肢过来,她天生怕痒,忙道:“你先帮我对付三妹再说。”

    江可欣少年天性,一看有玩的,岂会错过。笑哈哈扑过来,瘦西湖畔登时一片少女旖旎之情。

    杨泪虽说心中没那么沮丧,但一颗炽热的少女心萦绕在宇文珏身上。

    尽管宇文珏已明确拒绝,可是她心有不甘,总盼望意中人能接受她。

    杨泪整天胡思乱想,弄得茶饭不思,忽尔想去看看宇文珏,忽尔又怕宇文珏不敢见她。

    正在烦躁时,王淑秋走来,笑道:“姐姐整天在家待着有什么趣,不如······”

    话还没说完,只见崔武源兴冲冲走来,道:“泪儿,去打猎么?”

    这时才看到王淑秋在一旁,又道:“原来王姑娘也在。”

    还没等杨泪答应,王淑秋拍手道:“打猎!太好啦!”一把拽着杨泪往外走,边走边道:“崔大哥,快去准备。我们出发!”

    崔武源不禁莞尔一笑,心想:王淑秋比自己还急性,口中却道:“早就准备啦!马车已停在大门口。”

    崔武源口中说话,眼四下瞧,道:“王姑娘,紫珠妹子呢?”

    王淑秋早已携着杨泪如风般出了宅院。

    大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马车。

    王淑秋和杨泪上了马车。

    崔武源大步出了宅院,向马车里大声道:“王姑娘,是否叫紫珠妹子服侍您?”

    王淑秋探出头,道:“好不容易甩掉那丫头,还不快走!”

    崔武源微微一笑,既然王淑秋这么说也只得依她。何况有他还有几名锦衣卫跟着,料想不会出什么事。

    王淑秋又探出头,道:“叫江可欣一起去。”

    忽听有人大声喊道:“去哪?”

    来者正是彭璁。

    崔武源笑道:“彭兄,有兴趣去打猎么?”

    彭璁听得打猎,手舞足蹈道:“妙极!老子闲得无聊透顶,有这么好玩的如何不去。”

    崔武源哈哈笑道:“老安,给彭兄一匹马。”

    那个叫老安的锦衣卫笑吟吟把手中牵着的一匹良驹递给彭璁。

    彭璁一跃上马,大呼道:“出发!”

    从江府接来江可欣。

    江可欣死活不肯坐马车,一定要骑马。

    众人奈她不过,只好让她乘马。

    江可欣神气十足,背着长弓,手提长刀,紫衣结束,长发如武士般扎着,犹如一位出征的女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左顾右盼,极为得意。

    街道两旁有人高呼:“帮主出城啰!帮主出城啰!”

    江可欣频频向人群举手示意,不禁放声长笑,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出了城,江可欣双腿一夹马肚,回头道:“我去侦察一番!”也不等众人回答狂奔而去。

    崔武源暗笑:这哪像打猎,简直是胡闹,生怕江可欣走丢,忙向老安使个眼色,老安立刻追过去。

    彭璁道:“此女子我行我素,狂妄自大,令人厌恶。崔兄为何带上这个累赘,岂不大扫雅兴。”

    崔武源笑道:“此女子虽说目空一切,但洒脱之态与尊兄不相上下,可是绝配。”

    彭璁双手乱摇,道:“使不得!使不得!怎能让我与她相提并论,非也,非也!”

    王淑秋探头道:“彭大哥,不是‘非也’‘非也’,而是‘是也’‘是也’!”

    彭璁仰天长叹道:“连王姑娘也嘲笑我。唉!念天地之悠悠,独然而泪下,悲哉!悲哉!”

    王淑秋笑道:“彭大哥学问渊博,小女子佩服!佩服!”

    彭璁忙道:“不敢!不敢!”

    众人大笑。

    车马缓缓而行,很快到了一处所在。

    四面环林,中间一块空地,不远处有咚咚泉水之声。

    要依崔武源之心定会走得更远。

    一来他身负重责不敢走远,万一遇上强盗土匪之流可大大不妙;二来离城越近越安全,何况他并非真去打猎,不过要开怀开怀杨泪。

    众人刚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只听一声马嘶声,一匹马“嗖”的到了眼前。

    马上之人轻轻跃下,动作潇洒自如,马术颇为精湛。

    杨泪一见此人飘然下马,啧啧道:“想不到二妹马术真好!”

    江可欣眉毛一挑,道:“这是当然!整个扬州城再也难找得出比我还好的来。”

    彭璁道:“江姑娘果然人中龙凤,在下越来越佩服。马术是第一,不知箭术排第几?”

    江可欣哈哈一笑,双手扶腰,道:“彭兄是不是想领教领教!”

    彭璁道:“在下一介书生岂会舞刀弄剑。你只要把崔兄比下去,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江可欣“哦”的一声,睥睨着崔武源,似乎在等待崔武源的挑战。

    崔武源见江可欣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心中颇为气恼,暗想:不如给这丫头一个教训,也叫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免得她器张跋扈,不可一世。

    王淑秋见过崔武源的箭法,知其箭法高超,实不信江可欣的箭法能超过崔武源,为了免得江可欣尴尬,便道:“二姐,不如咱姐妹三人到溪水边瞧瞧。”

    江可欣嘟嘴道:“溪水有什么可瞧的!”一指崔武源,又道:“崔兄如果认输还来得及!”

    崔武源不听则已,一听怒容满面,道:“我会输!好,怎么比法?”

    江可欣一指有百步之地的树,道:“叫你手下站在树下,头上顶个柑橘,谁没射中谁就输。”

    崔武源乃堂堂一位七尺男儿岂能输于小女子,便道:“好!”随即问手下:“谁去?”

    几名锦衣卫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崔武源箭法还行,可是江可欣却不知底细,万一一个失手,自己岂不一命呜呼。谁也不敢应诺。

    江可欣“哼”的一声,道:“一群孬种!”

    众锦衣卫面有惭色,同时又有些恼怒,只是碍于王淑秋才隐忍不发,心中早把江可欣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王淑秋笑道:“我去!”

    江可欣道:“你不怕么?”

    崔武源连忙摇手道:“不成!”

    王淑秋道:“我相信你俩!”

    江可欣竖指道:“三妹果然乃巾帼英雄,女中英豪,实在令人佩服之至。”

    她一指彭璁道:“三妹可不会去,你去!”

    “我!”彭璁几乎跳了起来。

    江可欣点头道:“不错。这儿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快点,别婆婆妈妈,是个男子汉就别怕!”

    彭璁在众人目光下,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后来白一阵,长叹道:“难道我竟命丧于此!”

    江可欣皱眉道:“又不是让你去送死,怕什么?”

    彭璁怒道:“你箭法很好么,一箭下去十之八九就是掉小命,不去送死是什么?你有种让我射箭。”

    江可欣忽然面上甜甜一笑,柔声道:“彭大哥今日答允小妹,以后彭大哥只要一句话,小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江可欣容貌虽远远不及王淑秋,但也算个美女,比之杨泪还要美三分。

    平时豪爽惯了,猛地温柔一下也妩媚不已,令彭璁心怦怦直跳,久久不能平静。

    美人当前,彭璁把牙一咬,一拍大腿,道:“好,豁出去啦!”

    江可欣喜道:“彭大哥还是你最好!”突然在其脸颊上亲了亲,把彭璁弄得满面通红,一怔之下欢喜若狂,没料到自己竟有美人垂青,大踏步奔向百步外的大树下。

    众人没料到江可欣有此突如其来的动作,个个半晌没说话,暗叹:她不拘形迹,我行我素,比男子还胆大。

    王淑秋和杨泪均想要她俩如这般在众目睽睽下随意轻吻一个男子却是不敢,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也决不会。

    王淑秋更是隐隐觉得,如果能有江可欣一半胆量,或许早已与徐旷结为夫妇,又如何能狼狈到此,还遭受巨大的伤痛与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