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那一夜,老夫发现天象异常,与预言中留下的线索吻合,老夫跟着溯月盘上的方位才寻到了你醉芙恍然大悟,原来一切不是因缘巧合。
怀安淡淡道:“凤主是不是很奇怪自己为何死了两次还能重生?”
醉芙皱眉道:“是血玉?\&
怀安颔首,\&是。”
“万年以前的那场大战,凤君集众人之力,在九州陨落的最后一刻,燃尽生命之火,将自己的元神通过死域中的风暴眼送去异世,避开邪神的追踪,这血玉乃是当年凤君留下来的魂钥,用来召唤元神回来这个时空的。”
醉芙摸着脖子间的血玉,一脸惊奇问道:\&这血玉能找到转世之人?\&
怀安细细道来:\&血玉能追踪黑暗气息,在你出生之前,血玉异动,直指东陵的方位,在你出生之后,玄豫在东陵设宴,我带着血玉从西越前来,血玉在接触到你时红光大盛,证实您乃是转世之人,为了以防邪神察觉到凤主您的气息,我将血玉交付给北夫人,叮嘱非生命之危不能将此玉交到你手上”
今夜怀安口中道出来的信息太多,众人一时半刻都没反应过来。
百里靖炘突然回想起在浮仙泉的那一幕,沉声道:“那男人是谁?\&
“何人?“怀安问道。
“和凤君一起陨落的男人!”
怀安叹了口气,“唉,是炎昼…”
百里靖炘诘问:“炎昼是何人?!”
怀安摇头,有些无奈应道:“老衲不知,炎昼身世神秘,申屠氏也只流传了一个名字下来……”
室内一时无言。
许久,怀安上前一步,“凤主…”
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他便将手轻轻覆在醉芙额间,口中念念有词。
瞬间,醉芙凤眸不见白瞳,背后的三头凤凰印发出刺眼的银光,沙椤花灵感受到召唤,从醉芙的手腕迅速生长,很快就将醉芙和怀安两人紧紧裹了起来。
此时两人脚底下出现一道飞速旋转的星阵,星阵中银色气流如风暴,唰一下穿过怀安身体,一时间,银光大盛,众人被这股磅礴的银光刺伤了眼。
眨眼间,银色风暴忽变成血色,猛地冲进醉芙身躯,又过一会儿,风暴消散,沙椤花灵重新收回到醉芙腕间。
醉芙凤眸一睁,除了怀安,众人皆惊。
银瞳!
“咳咳,银瞳乃黑暗之源的象征.…”
怀安看着醉芙淡然一笑,那已恢复乌黑的眸中满是欣慰,“银瞳现,阴月出,咳咳,以吾魂祭黑暗,恭迎凤主归来”
说话间,怀安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那身体也忽然开始变得透明,谢长瀚猛地一惊,叫道:“大师!”
\&瀚儿…”
怀安转头看着他,嘴角依旧挂着淡薄的笑,“申屠氏的使命完成了,我也即将陨落谢长瀚虎目通红,强忍着眼泪,\&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今日,为什么送走了父亲还还要怀安目光如水,温柔地看着那个男人,记忆仿佛回到二十几年前还在兰若寺的光阴,他朝谢长瀚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
谢长瀚忍着悲痛疾步上前,只见怀安出其不意,一掌猛地拍向他胸口,谢长瀚胸前那块布瞬间破开一个大口子。
谢长瀚低头一看,胸前那块皮肤赫然出现一道金色的印记。
“瀚儿,你父母亦非九州人\&
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终于在今日被说了出来。
谢长瀚身躯一震。
怀安苍老的眼眸看着那印记,浑身气势一凛,道:“你父亲是天域隐世家族的继承人,因与你母亲结合不受家族认可,被迫带着你母亲藏到九州躲开追杀.谢长瀚耳边炸响一道惊雷。
\&当年在机缘巧合之下我与你父母相识,在你诞生之后,本家的人追杀到九州,可惜你父母力敌不过.你父母曾在生前将你托付给我,如今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
怀安的话无疑是投下了一个炸弹,谢长瀚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怀安的话,只见怀安的身影越来越透明。
不要!不要!
谢长瀚死命抓住他的手,声音隐隐约约带着点哭腔了,\&大师!大师!\&
\&瀚儿,这双角鬼头印乃是你家族直系血脉的标识,若你有朝一日到了天域..谢长瀚看着胸前的双角鬼头印,一时之间愣住了。
怀安叹息,谢长瀚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在兰若寺的那几年怀安早已了解,当初瞒着也只是怕他心中房气无处可泄,如今怀安看着醉芙,凤主已归位,天域之行不可避免,有凤主护着.“若你到时心中仍有复仇的执念,那便去吧.怀安轻飘飘落下最后一句话,那慈悲如佛的面容在风中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很快身影便如尘沙般消散而去,一丝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室内,寂静如死。
谢长瀚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回过神来,跪倒在地恸哭。
七月初五,镇国公府门口。
\&舅舅..\&醉芙有些担忧地看着谢长瀚。
谢长瀚身形消瘦了许多,脸颊两侧被岁月毫不留情地削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来,但他眸中的精气神还是有的,他拍了拍醉芙肩头,只道:“莫要担心,舅舅一切都好.“要不.醉芙起了留下来的心思。
“去吧,阿炘你护好芙儿..”谢长瀚朝百里靖炘拱了拱手,将人托付给了百里靖炘。
醉芙看着面前这个强装坚强的男人,鼻头一酸,险些泪又落下来了。
同是男人的百里靖炘明白谢长瀚现在的心情,既然他选择自己独处消化,那就尊重他的选择。
他微微颔首,将醉芙搂进怀里,“好。”
谢长瀚又对着旁边两个身姿如竹的少年道:“长生、小苏,芙儿既然举荐你们此番陪行,你们定不能辜负姐姐的苦心。”
长生和魏苏这些时日也算是陪着醉芙经历了不少,风雨过后,两人沉稳了许多。
两人齐齐点头,应道:“是!”
谢长瀚朝众人挥手告别,“上车吧,长老们已经在娲夙等着了.”
车轱辘一路前行,载着心思沉重的一众人行驶到华水道时,忽然惊马。
\&怎么回事!\&蔺紫沉声道。
车夫从外面探头进来,连连道歉道:“是一个老人家没看路”
醉芙皱眉,掀开窗帘子往外看去,只见路上倒着一个身穿寻常麻衣的老妪,身旁还跟着一个半头华发的中年男子。
“娘”男子连忙将老妪从地上扶起。
醉芙淡淡道:“赔些银钱给老人家压压惊.\&
男子本以为冲撞了贵人的车驾要受到责骂,哪知耳边却听到这句饶命的话,心里奇怪,抬眼看向醉芙。
这一看,男子心中大骇。
醉芙随手放下窗帘子,道:“启程吧”
马蹄声嘚嘚响起,马车缓缓驶去。
若是谢长瀚在此,必定能认出这名男子。
当初荧惑守心一事中,醉芙设下的局让徐日昇受到无妄之灾,虽说是局势所迫,但醉芙心里也是牵挂着这档子事的。
前些日子皇甫奕登基,醉芙让凛雪暗中把徐日昇安排在大赦名单中出狱,今日他带着年迈的老母返程乡下,岂知在路上出了这摊子意外。
徐日昇认出镇国公府的标识,结结巴巴道:“镇国公府...这是、是昭华公主.……”
昭华公主,血凤凰,腥风血雨,屠戮成河...徐日昇当年能以弱冠之龄一跻成为钦天监的掌事人,自然有他天赋异的原因,他看着那个被黑雾笼罩、浑身鲜血的背影,双手颤颤巍巍地擦干额头冷汗,惊魂未定,赶紧带着家中老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行驶的车厢里,烛火摇摇晃晃。
车轱辘不小心碾到路面上的一颗小石子,一下子便将怀中人惊醒了过来。
斜风细雨,随着海岛独有的海腥味扑面而来。
“到哪了?\&醉芙在百里靖炘怀里翻了个身子,嘟囔着说道。
百里靖炘揉了揉怀中人的墨发,只道:“刚到娲夙,现在外头正下着雨,你是觉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