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孝一听这话,忙不迭地开口说道:“大侄女啊!你尽管说吧,不管是什么条件,叔我都能应下来!”他那焦急又恳切的模样。
青莹则一脸淡定地看着眼前的夫妻俩,慢悠悠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好,我借给你们五十两银子。不过嘛,这银子可不是白借的哦,可以分期还款,但每个月都是有利息的哟。”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听到这里,一旁的高翠莲忍不住惊讶地叫出了声:“这……这岂不是跟那些‘钱放子’没啥区别嘛!”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青莹却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挑着眉看向高翠莲,反驳道:“二婶,您可别这么说呀!我这儿一个月也就收五十文的利息而已,哪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呢?”说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容。
赵家孝见状,赶紧伸手扒拉了一下高翠莲,陪着笑脸对青莹讨好道:“大侄女说得对,说得对!叔都听你的,绝对没二话!”他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点头哈腰。
然而,青莹并没有因为赵家孝的讨好而放松警惕,反而神色一正,严肃地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二叔你可得给我记住咯!你千万别想着耍赖不还钱,否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想必你也清楚,我的脾气可不太好哦!”说到最后,她故意加重了语气,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家孝。
此时的赵家孝赶忙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声音低沉地回应道:“大侄女,我晓得你对咱夫妻二人不太放心。但这次叔真的改邪归正了,我向你保证,以后每个月都会按时过来还钱,利息也一分不少地照付!经过这档子事儿,叔算是彻底醒悟啦,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只晓得啃老吃老娘的棺材本儿了。接下来,叔打算去城里寻份正经活儿干,好好挣钱养家糊口,养活媳妇和孩子们!”他这番话讲得情真意切,听起来倒也颇有几分决心。
高翠莲站在一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声音略带颤抖地喊道:“当家的......”。
青莹微微颔首应了一声,随即示意青诚拿来纸笔,迅速写下一份借款文书。
赵家孝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提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重重地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就连一旁的高翠莲,虽然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咬咬牙,跟着丈夫一起按下了手印。
青莹见状,转身走进屋子。没过多久,只见她手里攥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走了出来,然后将其递到了高翠莲手中。
青莹一脸郑重其事地叮嘱道:“这里面是整整五十两银子,你们拿好了。有了这些银子,赶快去把二宝子赎回来吧,千万不要耽搁,以免节外生枝,再有什么其他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
赵家孝听完,心中满是感激之情,他连连点头道谢,然后拉着高翠莲急匆匆地离开了。
而此时,王老太正端坐在椅子上,气得浑身发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她一边拍打着扶手,一边怒声骂道:“这个畜生!居然仅仅因为没吃的,就狠心把自己的亲侄女给卖掉了,而且还卖到那种肮脏不堪的地方,他这分明就是想要彻底毁掉二宝子啊!”
芊娘和赵家忠站在一旁,脸色也是十分阴沉,两人怎么都想不到,以前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四弟(小叔子),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来。
青莹缓缓开口:“放心,他早晚会有报应的,等二宝子回来了,二婶不会饶过赵家义的”,现在她连四叔也不叫了,叫他四叔都嫌嘴疼。
第二天
赵家孝和高翠莲领着二宝子来到门前,轻轻叩响门扉。
门开后,他们一家三口踏入屋内。刚进门,高翠莲便赶忙让二宝子双膝跪地。
青莹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只见她比起往昔已经长大许多,那原本清澈纯真的眼眸此刻却增添了几丝成熟稳重,没了小姑娘该有的天真。
二宝子乖乖地跪在地上,用娇柔细软的声音说道:“谢谢大伯、大伯母还有大姐姐,如果不是大姐姐慷慨解囊借钱,恐怕我现在还被困在那个地方!真的谢谢你们!”言罢,她用力地朝着地面磕下一个重重的响头。
一旁的芊娘见状,心中不禁一阵怜惜,连忙走上前去将二宝子扶起,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真是个傻丫头呀,瞧瞧你这段时间都瘦成什么样儿啦!别害怕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等过些日子你来大伯母家里,伯母一定做一大桌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
二宝子听到这番话,泪水瞬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哽咽着喊道:“大伯母,呜呜呜......”
这小姑娘突如其来的哭声,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就连坐在一旁的王老太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二宝子的脸颊,帮她擦拭去眼角的泪水,嘴里喃喃自语道:“可怜的孩子哟……”
二宝子扑进了王老太怀里,王老太嘴里喃喃道:“苦了丫头了……”。
二宝子有些紧张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青莹,声音微微颤抖着,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大姐姐。”
青莹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地落在二宝子身上,轻声说道:“回来就好啊,这几年你不见踪影,可一直都是你娘的心结呢。如今一家人总算团聚了,以后就别再胡思乱想啦,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就行。”
二宝子听后,缓缓转过头,望向身后那双眼红肿、面容憔悴的娘亲。
就在昨天,当她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家中时,娘一见到她,便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淌,就这样哭了整整一宿。
小时候,二宝子总是觉得娘对自己有所偏袒,心里难免会有一些埋怨。
但此刻静下心来细细回想,虽然娘偶尔会责备自己几句,语气可能稍显严厉,可从来没有让自己挨过饿、受过冻,该给的吃穿用度一样都不曾短缺。
这时,坐在一旁的王老太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夫妻俩,开口问道:“二宝子既然已经找回来了,你们接下来究竟还想要怎样?”
赵家孝低垂着头,不敢与王老太对视,而站在他身旁的高翠莲则无奈地苦笑一声,回答道:“娘,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瞒着您了。关于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轻易妥协退让的,我必须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当年二宝子走失之后,我整日整夜都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想着孩子到底去了哪里。我可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甘愿吃亏的人!”
王老太听完高翠莲这番话,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转头看向赵家孝,追问道:“你也是这么个想法吗?”
赵家孝原本一直低垂着头,然而,当听到老娘那熟悉的问话时,猛地抬起头来。
“娘!”赵家孝大声说道,声音中饱含着压抑已久的情绪,“我媳妇说得没错!这件事虽然说是家丑,但赵家义做得实在太过分了!有什么问题尽管冲着我来就是,怎么能让我的闺女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呢?我绝对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王老太闻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疲惫和无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良久之后,她才重新睁开双眼,微微叹了口气后开口道:“罢了,罢了……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由你们自己去解决吧。好了,都走吧,记得有空的时候带上孩子们回来看看我就好。”
赵家孝赶忙应声道:“知道了,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常回来看您的。”说完,他便拉着妻子高翠莲以及二宝子匆匆离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王老太慢慢地站起身来。
此时的她,后背已经明显佝偻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还要苍老几分。
只见她一边轻轻捶打着腰,一边喃喃自语道:“唉,我真是老了,不中用咯……”
站在一旁的青莹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倒是年幼的小鸿武机灵懂事,他快步走到王老太身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王老太低头看了看乖巧可爱的鸿武,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芊娘轻声说道:“看样子,这次赵家义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把娘的心给伤透了呀。”
赵家忠则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说道:“哼!老四这般行事作风哪里还有半点君子风范可言!”
芊娘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急忙伸出手来轻轻皱起眉头,压低声音轻喝一声道:“行啦!快别再说了!要是再让娘听到这些话,老太太心里肯定又要不舒坦了。”
站在一旁的青莹说道:“娘,给奶奶做些爱吃的东西吧,好好哄哄她老人家开心开心。”
芊娘听了女儿的建议,心中不禁一动,应和着叹了口气说:“唉,好吧!那就做王老太最爱的甜糕吧。”话音未落,她便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白家
白屠夫满脸愁容地看着白可心,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担忧地说道:“闺女呀,你瞧瞧你自己,怎么变得越来越瘦啦?”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摇着头,眼神里满是疼惜。
白可心的娘亲更是心疼得不行,她快步走到女儿跟前,仔细端详着那张日渐消瘦的脸庞,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道:“我的好闺女哟,那孩子要是实在要不上就算了吧!你再这样下去,身子骨哪里吃得消哇?你看看你如今都瘦成啥模样了!”
此时的白可心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似的。
原本圆润的脸蛋此刻已经深深地凹陷进去,下巴尖得吓人;那双曾经明亮动人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光彩,显得黯淡无神;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身,瘦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好像随时都会折断一样。
白可心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痛苦与委屈,她用双手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爹,娘,我只是想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难呐?呜呜呜......”她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
听到女儿如此悲切的哭声,白屠夫和妻子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过一样难受。
就在这时,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赵家义急匆匆地走进屋里。
一看到白可心哭得这般伤心,他从心里厌烦,但他压住这种情绪,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温柔地安慰道:“娘子,到底发生何事了?怎的又哭成这样?大夫不是说了吗,让你保持心情舒畅,情绪太过低落对你身体不好的。”
白可心缓缓地抬起头来,那眼眸早已被泪水浸湿。她凝视着眼前这个向来对她无比温柔的相公,心里都是愧疚。
而站在一旁的白屠夫,则满脸怒容地瞪着赵家义,冷哼一声说道:“女婿啊!你可得好好照顾我的宝贝女儿可心呀!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往外跑,这像什么话?”
赵家义暗自咒骂了一句,但很快便掩饰住内心的不满,脸上露出一副愧疚的神情,轻声说道:“岳父大人教训得极是,都是小婿照顾不周。我整日只想着埋头苦读,希望能够早日考取举人,这样才能给可心一个安稳的依靠。却没想到因此疏忽了可心的感受,实在是罪过啊!”
听到这番话,白屠夫原本阴沉的脸色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心情也随之好转起来。他微微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考取功名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妻子同样需要多多关心才行。你瞧瞧可心如今这般瘦弱,好像一阵轻风就能将她吹倒似的。再加上她成天郁郁寡欢,要是不小心病倒了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