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厘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附近有商店。
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金教练的胳膊:“教练,你再往边上靠一点呀,这里是盲道。”
车轮压凹凸不平的地砖上,把本就不宽敞的盲道堵得死死的。
教练没在车上,她又没有驾照,不能独自在路上开车,挪不了一点。
面对时厘的阻拦,教练极为不耐烦;“这么多车都停在这里,有什么不能停的?”
周围停满了各式各样的私家车,杂乱无章。
时厘并未被动摇,用两只手抓住他。
“教练,我觉得这样不行。”
“放手!你一个小姑娘,读了几年书就自以为了不起?就你文化水平高,就你跟别人不一样,非要搞特殊化、你特立独行是吧?!”
金教练的双眼渐渐泛红,脖子和胳膊上的青筋都暴裂而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这话一出,直播间的观众心头一紧。
大家不确定【驾校规则】是否只适用于驾校。
一旦离开驾校,天选者的安全系数也直线下降。
金教练的样子变得很恐怖,力气无法动摇系着安全带的时厘,她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双方僵持不下,时间仿佛凝固。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并不占理,他原本紧绷着的脸终于垮了下来,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一些难听的话,心不甘情不愿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驾驶座。
大约行驶了十来米,找到了一个停车点。
金教练临下车的时候,不忘丢下一句。
“你们新手就是麻烦事多!”
话音未落,时厘就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
五分钟一晃而过,金教练还没有回来。
时厘却突然留意到,这条人行道的前方,一道干瘦矮小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那是个杵着拐杖的盲人,脸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小心翼翼地走在盲道上。
前方的盲道上,参差不齐地停了一排轿车。
盲人不注意撞到了其中一辆,身体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拐杖掉在了三米以外的地方,它脸上露出无措的神情,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
时厘没有下车。
不久,两名身穿制服的巡逻人员出现了。
那位高个子的巡逻人员,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罚单,挨个给那一排占道的车贴上。
另一人矮壮的巡逻人员,走到了那一排车的旁边,弯下腰依次查看车内的情况。
走到一辆银色轿车时,那个矮壮的巡逻人员猛地一把拉开车门,将车里的司机拽了出来。
两根尖利如镰刀的手指轻轻一划。
刹那间,鲜血四溅。
那两颗眼珠就被生挖了下来。
司机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街道。
矮壮的巡逻人员将那两颗血淋淋的眼珠丢给了旁边的盲人,阴寒尖细的声音说道:
“既然眼睛不要,那就捐给更需要的人吧。”
盲人摘下墨镜。
它的眼皮深陷,形成重重叠叠的褶皱。
他将两颗眼珠重新塞回了空荡荡的眼眶里。
丢下墨镜和拐杖,欢天喜地离开了。
“嘶!”时厘大为震撼。
[好家伙,好家伙……]
[这要换成我这小没素质的,眼睛就没啦!]
[还是诡异的惩罚铿锵有力啊!
建议现实世界里也参考施行。]
[不至于,真不至于……]
[随地大小便是不是也当场没收作案工具?]
[那个盲人的眼窝也是空的,眼球也被摘除了,说明它是上一个违反交通法的司机!]
[盲猜一下,教练中途下车买烟,是因为厘姐没有贿赂,如果厘姐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这里是盲道,没及时抓住教练不撒手……怕是危矣。]
[教练一眨眼就不见了,差点儿眼睛不保!]
巡逻人员贴完罚单离开。
又是几分钟后,教练才回到车上。
时厘赶紧指着那一溜的罚单邀功。
“教练你看,差点就违章停车吃罚单了。”
教练嘴巴动了几下,还在犟嘴。
转过这条道,原本还是阳光明媚的天色,光线似乎瞬间被吞没,周围变得昏暗起来。
时厘刚才瞥了一眼路口的路牌。
——凝视街。
好奇怪的名字。
她听到“咔嗒”声,教练锁死了门窗。
放眼望去,街道两旁大多是以棚户为主。
巷道错综幽深,越往里面走,错落杂乱的雨棚搭建得越来越密集,光线也越发阴暗。
街边出现了不少人形诡异。
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黑黄色调。
鼻孔巨大且朝天,眼睛比铜铃还大,眼珠子闪烁着异样的光亮,耳朵也硕大无比。
这些诡异在路边或站立、或蹲下,它们硕大的眼睛从每一个行人和汽车上扫过。
看到黑灰棕色汽车,就失望地移开视线。
看到彩色或白色的汽车,就会紧紧地盯着,伸出舌头舔舐着灰白的嘴皮,显得极为贪婪。
如果车速慢,他们还会上前追赶两步,并对着车屁股和尾气,狠狠地用胯部顶弄一下。
耳朵不停抖动着,捕捉某一种特定的声音。
“这里就是路线A。”兴许是刚才帮它避免了罚单,金教练难得好心地多提醒了几句。
“在这里不要打开车窗,不要随意停留和下车,如果遇到车辆故障,不要发出声音。
不要和那些诡异对视、交流。
你的视线只会让它们变得更加兴奋异常。”
[三哥街。]
[巷子里那些诡异对着粉色电瓶车在干嘛?]
[有被凝视到……]
[我天……这比老马它们可吓人多了。]
[直播间不要怼脸拍啊!一不小心对上它们的眼睛,有种被湿臭热的舌头舔了一口的恶心!]
[怪不得金教练都要锁死门窗。]
[啊啊啊我不要A路线!下一个下一个!]
[abandon!aban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