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听得出来嬴政这是在嘲讽他。
对老情人都下得去手。
可在吕不韦心中，当嫪毐爬上赵姬床那一刻，赵姬就已经不是他的旧情人了。
既然不是旧情人，那大秦太后与人私通跟他吕不韦有什么关系？
“大王可是忘了，臣也是领兵收复过东周国的。
虽说臣现在是丞相，是文职。
可若大王需要，不韦愿披上盔甲，为王杀敌。”
吕不韦再向嬴政表忠心。
尤其在看到那些记录赵姬和嫪毐一言一行的画作之后。
吕不韦现在是半点儿不敢小瞧嬴政这个王。
嬴政能监视赵姬，就能监视文武百官。
他作为摄政之人，身边必定也有这样的探子。
回想一下他是如何宴请门客，商议朝政的。
吕不韦现在后背冷汗直冒，只希望嬴政不要追究他前些日子的狂妄。
嬴政还有求于吕不韦，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他撕破脸。
况且如他弟弟所说。
吕不韦虽然生活奢靡了点，但吕不韦的办事能力是现在朝堂上最高的。
他的存在为他们哥俩少了不少事儿。
这样的臣子还是应该好好利用一下的，而不是因为一些过去的小事就跟他翻脸。
递了一份硬纸给吕不韦，嬴政又开始忽悠起来。
“这硬纸丞相也用了一阵子，应当知道比起竹简来，这东西方便得多。
本王看了一下秦宫内的花销记录，本王发现我大秦穷啊！
吕相你是富甲一方，奈何大秦之事，绝对不能让吕相你一人出资出力。
所以本王打算售卖这个硬纸。”
嬴政这话一落，吕不韦眉毛微挑。
这东西刚开始在官员内流行时就有不少世家官员发现了这东西的奥妙，回报给了家中。
那时就有不少世家都来找他说想要买卖一些。
但碍于嬴政当时回收的厉害，谁也匀不出来太多的。
只能偶尔拿出来一两张，给世家让他们解解渴。
可人就是这样，用过这种简易的东西再用回竹简，谁都不愿意。
所以硬纸这个东西在世家那可算得上是硬通货。
若是嬴政真的要开始卖这些东西，世家可能会疯狂的购买。
吕不韦如今已经是大秦丞相，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商人。
在看透商机之后，吕不韦更担心本来就把控朝堂的世家，会不会进一步断绝了普通人的晋升之路？
但转念一想，大秦还有他开设的那个学宫在。
只要那个学宫一直开下去，普通的寒门子弟也会有为大秦报效的机会。
他这样属于杞人忧天了！
但嬴政需要这么多钱才做什么呢？这一点吕不韦始终想不明白。
“这东西固然可以售卖，但臣想问大王一句。
赚来的钱大王打算做什么呢？
是修整宫殿还是去筛选美人扩充后宫？”
吕不韦故意给了两个错误答案，他想激一下嬴政，从而在嬴政那得到正确的答案。
嬴政知道这是吕不韦的激将法，但嬴政不打算让吕不韦知道全部。
“丞相啊～
本王接手秦宫之时，秦宫已然穷了。
为保我寝室血脉不断，本王以后还要娶妻生子。
本王又不可能只生一个，那妻妾就会比先王多上一倍。
现在本王连自己都养不起，拿什么东西发展大秦？
如果不趁着现在赶紧抛售点儿值钱的东西。
恐怕待本王成年，本王连媳妇都娶不着。”
嬴政的话有些夸张，但现在的秦宫内政确实如此。
他吕不韦想要帮嬴政，但有些事儿却也是不能做的。倒是售卖硬纸他可以出力。
吕不韦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
硬纸的售卖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既能增加大秦的财政收入，又能巩固他的地位。
他决定全力支持嬴政的这个计划。
“大王所言极是，臣愿意全力支持大王的计划。
臣会尽快安排人手，确保硬纸的销售。
只是这硬纸产量如何？”
这硬纸吕不韦用了一段时间。
但他打听遍了宫内宫外，没有任何关于这硬纸是如何制作的消息。
宫外没有说明制作之人有可能在宫内。
可宫内的人也守口如瓶，就说明这东西乃是绝密。
在秦宫之内能控制绝密的也只有嬴政以及程骄。
与其他旁敲侧击去算这些东西的产量不如直接问来的好。
嬴政想要售卖自然提前备了货。
“货源这方面丞相不用担心硬纸的产量远比竹简多。
只是这硬纸是我秦国特产，以后也会成为我秦国官员体系内专用物品。
吕相在定价的时候一定要牢记这一点。”
吕不韦商人出身，当然知道奇货可居的必要性。
可吕不韦更想知道这东西大王除了找他，是否还会找其他人变卖？
若他不是唯一的售卖者，那这些可就不好操作了！
“之前本王跟丞相说过。
因为当时秦宫内的流言本王才不得不暂时放弃重用丞相。
如今，丞相已经用自己的言行，证实了丞相对我大秦的忠心。
唯一一个跟丞相有所牵扯的绯闻也被丞相自己亲手掐断。
本王又怎么可能继续冷待丞相呢？
况且丞相是否忘了？
您还是本王的老师呢！
本王在及冠之前还需要听您的教导。
本王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操劳秦国未来的发展以及秦宫的事物呢？”
嬴政此话意在告诉吕不韦，他把这件事交给吕不韦去办之后，定然就不会再择他人。
可吕不韦经过试用期的磨练明白一点。
就是只要不涉及长安君，嬴政比谁都清醒。
可一涉及长安君，嬴政所有原则都可以抛弃。
吕不韦虽恨，为什么他没有在嬴政回秦之后第一时间就站到嬴政那边去。
可重来一次，吕不韦确信他不会如长安君那般坚定的选择嬴政。
哪怕在先王病重，嬴政登位已成定局之时。
他当时所思所想，也都是如何保住他的丞相之位。
而不是坚定地站在嬴政身边支持他为王。
这或许就是他与程骄的区别。
如今他和程骄都简在帝心
可程骄身份上比他占优势，又得到嬴政完全的信任，足以让吕不韦视他为大敌。
帝王身侧向来只站得下一个辅佐他的人。
在嬴政还没有娶亲之前，吕不韦还想要争一争这个帝王身侧之人的位置。
“臣知道大王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所以这件事臣没打算时刻叨扰大王。
长安君经常有一些奇思妙想。
臣想的是，若此事长安君能与臣共同完成。
或许臣也会得到不少启发。
不知道大王可否让长安君参与其中？”
吕不韦的话在嬴政意料之中。
可这件事嬴政并不打算让程骄参与其中。
不是他信不过程骄，而是这件事以后还有一个釜底抽薪的计谋。
让他弟弟牵扯进去，他弟弟今后就会成为那些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虽然程骄不是他儿子，可从小养到大，嬴政觉得也没什么区别了！
“吕相，寡人相信你的能力。
这件事还是不要找程骄了，至于硬纸的货源，自会有人跟你交接。”
试探一溜十三招啥也没试探明白的吕不韦就那么恍惚的出了秦宫。
而在他的府上，一位娇客已经等着他了！
“许久不见，吕相别来无恙啊！”
一个娇滴滴又带着些稳重的声音传入吕不韦耳朵。
吕不韦只觉得这声音在哪听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眼巴巴的看着端坐在堂中到女子，吕不韦真的很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直到坐在堂中的女子揭开斗篷，吕不韦当即退出堂外行礼。
“臣见过太夫人，不知什么风给太夫人您吹来了？”
庄姬这个夫人的封号是子楚病重之时嬴政特意给她的。
当时嬴政给出的理由是他就那么一个弟弟，他的母亲是王后，他弟弟的母亲自然要有点身份，夫人之位刚刚好。
庄姬本来是不想要的，可一想到他儿子今后有可能会因为出身而被其他朝臣攻击。
庄姬还是接受了嬴政的好意，这也就使得吕不韦见到庄姬之时必行礼。
“吕相免礼。
此次本宫前来正是为了代替我儿跟吕相谈一谈硬质合作之事。
吕相大可放轻松，我的行踪大王是知道的。
那不，那两个就是大王派来的画师。”
听到画师二字吕不韦有些不可置信。
顺着庄姬的手看过去。
两个身穿盔甲，腰挎利剑的蒙面人正拿着一个硬木板奋笔疾书。
看那架子画的就是刚才他遇到庄姬之时的所作所为。
吕不韦还不习惯有人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行为举止间带上了丝扭捏。
庄姬看到吕不韦如此也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淡定的给自己舀了杯水，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门口。
吕不韦自认他没有让庄姬倾倒的资本，所以他也好奇庄姬看的是什么？
可很快，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吕相府内的蒸饼跟上次一样好吃。
本君吃了一盘都不觉得腻！
本君希望吕相要维持好你府内的伙食。
下次本君想打秋风的时候，好直接来吕相这过过嘴瘾。”
程骄是知道怎么戳吕不韦痛处的。
之前吕不韦还战战兢兢的担心，嬴政会不会因为他生活过于奢靡而对他起了杀心。
那么痛快的把赵姬送走，也是为了向嬴政表忠心，证明他是一个不会僭越的人。
可程骄这句话直接告诉吕不韦，你的奢靡我和我哥已经知道。
你的刻意节俭我们兄弟俩不会信。
你装出来的一切，在我们兄弟俩面前都无所遁形。
要不是吕不韦涵养好，又经过试用期被程骄气习惯了。
吕不韦现在真的想揍人。
可程骄这次来是干正事的，自然不会跟吕不韦掰扯他的吃食问题。
“吕相放心你生活奢靡一事，在我和我哥看来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我们兄弟俩也想像吕相一样吃的好用的好，所以才提出了卖硬纸这件事儿。
当然我们兄弟也知道，让吕相牵头去售卖这个东西。
一成利都不分给吕相是不对的。
所以本君这个字都认不全的小人，特意带本君知书达理的母亲来跟吕相谈生意。
吕相不会介意本君在你这蹭饭的行为哦～”o(〃'▽'〃)o
吕不韦介意，吕不韦介意的要死！
好气啊受不了?? (?? ￣?￣ )?? ??
但他能跟程骄这个小屁孩儿说什么呢？
程骄都说了他字儿都认不全，程骄的母亲还在他面前。
但凡他敢说一句不愿意，吕不韦害怕第二掺他的上书会如小山一般。
鼓了鼓腮，吕不韦压下被程骄调侃的怒火，强行挽尊。
“本相府上的吃食长安君若喜欢，本相扫榻相迎。
至于这生意，本相要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