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瑶猜到他会这么问,笑着说:“我与你父皇兜兜转转风风雨雨的二十多年夫妻了,早就做好了另一半先走的最坏准备。我这一辈子,得你父皇一人心足矣。
于我和他而言除了生死,世间还有许多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去面对和处理。舟儿,你的母妃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可千万别小瞧了本宫哦。”
说完故作轻松的睨了他一眼。
“你听母妃说,眼下有更为紧要之事亟待我们去妥善安排。想必‘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你定然知晓。
你父皇这一倒,实在太过意外,如此一来,那些平日里深藏不露、心怀叵测的牛鬼蛇神们恐怕再也按捺不住野心和欲望了。唯有稳住当前局势,才是真的于你父皇有益。你可明白了其中深意?”
这番话让澹台舟醍醐灌顶,是自己着相了。
所谓关心则乱,他将父皇的个人安危与江山社稷本末倒置了。
殊不知,江山稳则父皇安。
赵云瑶见儿子已然有所觉悟,便趁热打铁,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他,继续剖析道:“你是不是也看出今天的事情有蹊跷。”
“不错,”澹台舟点头称是,“之前就有所怀疑,后面基本就确定了。只是没想到会是颜家千金。”
“呵呵呵,这个不难猜。背后之人既想败坏你的名声,又怎会轻易促成对你有利的连姻。一旦你轻薄了颜小姐,与之定亲的蒋家必然心生怨怼。颜、蒋两府乃文官清流一派的代表,若这两家都对你恨之入骨,你往后在朝堂的处境可想而知,必将寸步难行。”
“皇后如今是靠不住了,只怕她蠢到替别人递了刀还不自知。这些只是母妃的猜测,且等等吧。李德全会来送消息的。”
果然,一个时辰后,李德全便脚步匆匆地来到了芳华宫。手中紧紧握着一份崭新的口供,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一进入宫殿,李德全赶忙躬身行礼,:“给娘娘和殿下请安!”
“快快请起。秋桐,看座。”
李德全谢恩之后,快步走到椅子前坐下。
他先是端起桌上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紧接着又倒满一杯,再次大口喝下,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感觉喉咙稍微舒服了一些。
放下茶杯,李德全缓了口气,开口说道:“这份口供乃是老奴刚刚从刑部大牢里取回来的,已经吩咐人誊抄了一份。还望娘娘和殿下能够亲自过目。”
赵云瑶接过口供,越看脸色越沉。
一旁的李德全见状,轻声说道:“想必娘娘看到此处,对于这件事情的大致情况也应该有所猜测了。既然如此,那奴才也就不再啰嗦。
之所以在陛下危急关头奴才未能在身旁侍奉左右,这一切其实都是陛下的意思。”说到这里,李德全不禁眼眶泛红,声音也略微有些哽咽。
抬起袖子擦拭眼泪,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继续道:“殿下刚离开,陛下就让奴才去私库整理输掉的彩头,谁曾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宫女却突然走了进来,主动为陛下奉茶。出事就出事在这人身上。”
“父皇无论在哪,都有影卫暗中保护,怎会如此?”澹台舟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看向李德全。
李德全回道:“回殿下,那宫女身上抹了带迷情效果的百合香,还学着皇贵妃说话的样子。后来奴才才知道,她是刻意模仿娘娘做姑娘时候的姿态和语气。”
赵云瑶看出来李德全话有保留,笑着道:“你继续说。不要怕本宫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