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猛的想起来,可不是嘛,几个月前的水灾不就是个例子吗?
当时那汹涌澎湃的洪水如猛兽一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房屋倒塌,农田被淹,无数人流离失所,凄惨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如果这两个地方再次遭灾,那么与之相邻的南陵县必定难以幸免,会受到严重的波及和影响。
乔菁菁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冻灾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忧虑。
原因很简单,当下大梁国的绝大部分老百姓所能拥有的用来抵御严寒的衣物,大多只是些柳絮或者芦花填充而成的。
即便是有一小部分使用了棉絮,却也是那种质量低劣的黑色棉絮,不仅颜色乌黑,质地更是坚硬无比,保暖效果实在是差强人意。
再说那些百姓居住的多是简陋破旧的茅草屋,四处透风撒气,根本无法有效阻挡冬日的寒风侵袭。
更糟糕的是,由于粮食短缺等种种原因,许多百姓甚至连肚子都填不饱,身体本就虚弱不堪。
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每到寒冷刺骨的冬季,冻死冻伤之人屡见不鲜,也就不足为奇了。
暂且抛开复杂的政治因素不论,乔菁菁打心底里对这些贫苦百姓充满了怜悯。
他们光是为了活着就已经十分艰难了。经历这般艰辛困苦的生活,实在是让人心酸不已。
作为靖王、瑞王的封地,照理说处理这些民生事务是他们二人的应尽之责。
现实情况却是,一来这两个人压根儿就不会听从乔菁菁的意见建议;二来呢,此二人本就并非心系百姓、以民为本之人。
倘若就这样放任不管,不闻不问,一旦灾情爆发,引发严重后果,众多百姓走投无路之下必然会纷纷出逃至南陵县。
到那时,面对这些命悬一线的灾民,又怎能忍心见死不救呢?
可是若此刻出手相助,施以援手去管理干预此事,恐怕又会招来他人非议,指责她手伸得过长,越俎代庖,多管闲事。
一时间,乔菁菁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之中,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程阁老眼里尽是满意,这丫头不错,有格局有锋芒又有心胸,难得啊!
便是朝中一帮读过圣贤书的,此刻也未必能如此纯粹的只为百姓考虑。
让他满意的还有乔菁菁的安排。
“陆伯伯,你速回县里,召集衙役最快速度前往各个村落。由各村村长或里正组织村里的壮劳力,将危房进行加固,最起码要用粗壮的树干顶住房子,抵挡可能出现的积雪。
另外由衙役登记每村55岁以上的老人及8岁以下的孩童数量,这部分人每人补贴2斤米,10斤红薯或土豆。这些由我来补贴,但先别声张,免得生乱。
组织各村妇女和大点的孩子提前出去捡柴,确保过冬的柴火足够。另外提醒村民,家里预备下充足的过冬粮食,若不够的可以以寻常价格向官府购买一些。”
手指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着,想了想继续道:“安排袁师傅,临时招些伙计,给各村年纪60岁以上的老人盘炕,费用按成本收,若有人不愿意,不勉强。”
总有人愿意的,体会过热炕的好处后,会主动要盘的。
“通知和仁堂准备大量的风寒所需的药材,县衙准备木桶,对县城居民每两天施一次药汤。收容所也不能不管,县衙抽出一部分粮食保障里面的孩童至少一天能吃饱一顿。”
陆钦北有些犹豫,不是舍不得救济,是这些粮食还想留着明年推行呢。
况且现在只是猜测,不必这么紧张吧。
乔菁菁心里清楚这场冻灾十有八九是避免不了了。
耐心解释到:“百姓是重中之重,民生根本。粮食没了还有机会再种,若人没了,粮食再多有何用,况且将来田地给谁种?”
她看向陆钦北,神色严肃道:“陆伯伯,冻灾一旦开始,土地有可能会被冻坏影响明年的耕种。若为长久计,百姓是绝不能有失。开春后的方方面面都需要这些百姓。”
陆钦北在她的眼神压迫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回道:“是,我即刻去安排。”
饭也没吃就带着陆源走了。
唐天保回房里钻研图纸,想造些适合多人烤火又不费炭费柴的器具。
唯程阁老留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乔菁菁开口:“老爷子,恐怕你也看出来了,我真正担心的并不是内忧,而是外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