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的近了,钟与谧才发现,树上挂着的是一具具尸身。
这些尸体被枝干穿胸而过,就这么血淋淋地挂在上面,更诡异的是,有些尸体似乎被吸食了血肉,干瘪轻薄地轻轻晃动。
也有较为新鲜的尸体,还有未凝固的鲜血往地上滴落。
钟与谧忍着愤怒和恶心数了数。
24具,对上了。
正在这时,地面一阵抖动,这个地下通道似乎有塌陷之势,钟与谧脸色微变,转身就要往外冲。
溱溱还在外面......
但很快,随着地面停止抖动,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戒指没有反应,溱溱还没有遇到危险,他要冷静一些。
尸体都在这棵树上,说明这棵树便是槐树妖本体,而这只妖似乎正在升七阶的关键时刻,十分虚弱,所以需要人的血肉补充能量。
它此刻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是不是因为它被祁清吸引了目光,所以没有察觉到自己进入了这里呢?
那就让他试试吧,能不能将槐树妖的本体一举杀灭。
钟与谧勾唇,取下腰间缠绕的软剑,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
速度和力量同时加成后的他,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其中,软剑嗡鸣,看似脆弱,却如同千钧般斩开了那些枝干。
槐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抖动不停,树根蔓延像是要反击。
在那之前,钟与谧一跃而起,飘荡的黑发下张扬的眉眼间似乎有无限光华流动,他旋身聚集所有力量朝着主干利落地落下最后一击。
“嘭——”
刺眼的剑芒下,主干寸寸龟裂,最终猛地向两侧倒塌,发出巨大的声响。
“风。”
一阵清风将飞扬的尘土吹散,一颗绿色的发光珠子漂浮其中,微微挣扎着,似乎要朝一个方向飞去。
钟与谧将它捏在手中,一个用力,妖丹碎成了粉末随风一起扬了。
......
另一边,正在和明溱与祁清缠斗的槐树妖突然跪坐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狰狞的六目爬上血丝,眼角也慢慢溢出鲜血。
“不、不可能,我的本体!”槐树妖大叫着崩溃,“你们怎敢、怎敢对神不敬!”
明溱早就醒来,与祁清在一起对付槐树妖,见此情形,想到了不见踪影的钟与谧,她轻笑:“一个装神弄鬼的妖,也敢冒充神明。”
祁清了然,执剑了结这只作恶多端的妖。
“不——”
然而不会有人心慈手软,槐树妖在刀光剑影中化为灰烬,即将七阶的大妖,就这么缓缓消散了。
祁清转身,有些担忧地问道:“溱溱,你怎么样?”
毕竟是接近七阶的实力,在和槐树妖对打的时候,还是很吃力的,明溱摇了摇头,唇色有些苍白,“没事呀,我们去找钟与谧吧。”
祁清点头,两人正想离开这时,一道粉色的光突然从即将消散殆尽的灰烬中以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迅速飞向两人,一分为二没入两人后心。
明溱倏地停下脚步,一只手捂住胸口,眉心微蹙,垂眸思索,巴掌大的小脸上是茫然之色。
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觉得面前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少年舒眉朗目,神明仪秀,简直就是她的理想型,想拥抱他,亲吻他。
“是伤到哪里了吗?”这副西子捧心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怜爱揪心,祁清有些慌乱地凑近。
明溱隐于阴影中的杏眸不知何时睁开,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凑近。
距离几近毫厘,只需轻轻抬头便能碰到。
柔软相接,一触即离。
他俯身想要查看女孩状况的半个身子僵住。
“我......你......”祁清大脑宕机,呆滞地发出毫无意义的音节。
溱溱为什么要亲他?是因为也喜欢他吗?
其实他可以躲开的,但看着她望着自己的盈盈含情目,却不知为何浑身动弹不得。
不舍得。
“对不起呀阿清。”明溱的双眸含着朦胧水汽,像微微拂动的丝绸,水天极目处,凝成一层透明的薄雾,“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想亲你。”
她抱住少年的窄腰,微微歪着脑袋,“你不会介意的对吧?毕竟我们是朋友呀。”
祁清仿佛又回到幻境中红绸满屋的那一刻,看着身着喜服乖巧等待自己的她,心中是鼓噪是澎湃是圆满。
“不介意......”他不自觉纠紧嗓音。
也可以是伴侣、是夫妻,他在心底默默补充。
“那你可以抱抱我吗?”女孩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笑意,眼如弯月,像望着自己的情郎般含情脉脉。
衣衫下的少年身躯绷得僵直。
空间里的氧气似乎被一点点消耗殆尽,让人喘不上气。
浅浅的、撩人的幽香缭绕在他的鼻腔,祁清觉得,自己像是喝了酒一般,醉的不轻。
修长好看的双手抬起,听话地抚在她的脊背,将人拢在怀中。
明溱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震天响的心跳,他身上的气息像清冽的泉水,又像雨后清爽的竹林,她很喜欢。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冲动,但她大概猜到与槐树妖有关,不过这正好方便了她,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引诱这个端正自持的道长的理由。
她循循善诱,“阿清,想不想要更多?”
不该这样的。
至少应该先定下关系,见过主持,在众人的祝福下完成仪式后。
祁清偏头,妄图躲避,却被捏住下巴掰了回去。
“阿清,你回答我嘛!”明溱近乎耍赖般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心中隐秘的渴望逐渐占据上风,最终在漫长的拉锯战中获得胜利。
祁清埋进她的颈窝,声音微微颤抖:“......想。”
心跳如鼓点振聋发聩,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耳根泛红。
溱溱是天上月。
而他只是性格无趣、沉闷乏味的贫寒布衣。
眼眶蓦然发酸。
祁清虔诚地蹭了蹭她颈边的肌肤,抬起眼小心地问:“可以吗?”
喉间又涩又哑,眸底的期盼脆弱的神色,仿佛只要怀中人说出一个“不”字就可以轻易将他击垮,彻底缩回壳中,不会怪她主动引诱,只会唾弃自己妄想妄念、心思肮脏。
明溱吻上他浅淡的唇,呼吸跟着乱了一瞬,而后给予肯定。
“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