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了一家曲伊以前总去的一家火锅店,某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她在昏黄的路灯下给了我一个温凉的吻,她说那是她的初吻。
我不想进去,光是看到这店招,我都觉得快要窒息,不敢相信有如果进去,我会不会立马崩溃到大哭。
我联系不上曲伊,不知道她在哪里,只知道她说她去了美国。
我给罗雪打电话说要换个地方,说江薇在哺乳期不能吃辣。
她不知道我背后的意思,说点鸳鸯锅,再点几个炒菜。
“火锅没营养,不要吃这个了。”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罗雪赵博终于改了晚餐地址,我们一起去了牛宴。
其实我没所谓。
吃牛吃火锅,哪怕是吃麻辣烫,都oK。
我只是不忍想到曲伊,一想到她我就想到那份流满她血泪的病例,和她身上绑满绷带挂屎尿袋的样子。
最后我们去了另一条街的泰国菜。
江薇坐在我身边,我给他们互相介绍认识,赵博和罗雪一个劲夸他漂亮。
罗雪道,“之前大家都说顾总老婆天姿国色,今天一看果然好看。”
赵博也说,“顾总好福气,老婆这么好看,现在又有了女儿,事业也成功,真是人生赢家。”
“你俩请我吃饭就是来取笑我的?早知道不来了。”我开玩笑道。
“快别,你老婆漂亮不让人夸,这是什么毛病。”罗雪笑着打趣,“是吧,江薇妹子,你老公多小气。”
“罗总,您才叫好看,是气质大气的大美女,我比不上您的。”江薇开口道。
罗雪嘴上说着,“妹子,你可真会开玩笑,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跟你这种年轻姑娘比不了。”其实,嘴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你哪有一大把年纪,看上去40都不到。”江薇笑嘻嘻的盯着罗雪那张最近医美过度,充气肿胀的脸说道。
我心里暗笑罗雪吃瘪,嘴上却不得不赶紧解围道,“什么50,你瞎说什么呢!罗总明明看着不过20多岁。”
江薇面色为难的盯着我问道,“真的?”
我整一个大无语,江薇平常的高情商高智商,一下子跟404了似的。
赶紧接话说,“当年真的,罗总多年轻漂亮呀。”
说着,朝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乱说话,脸都快抽抽了,她才笑着对罗雪说,“还真是。”
赵博和我都被她这呆萌的样子逗乐了,男人嘛,美女说什么都能原谅。
罗雪面上就不好看了,只是不好当面发作。
小孩哼唧拉了臭臭,我赶紧陪江薇去卫生间处理。
只剩我们仨单独在一起时,我问她刚刚怎么发脾气。
江薇说,“我没发脾气。”
我道,“不发脾气你说话那么冲去得罪她干嘛!”
“不喜欢她呗,脸是假的心是假的,说话也假模假式,看着心烦。”
“你不愿意来自己先回去就是了,没必要说这种话,都是成年人了,怪不好看的。”
“我想多和你待着,你把我当妹妹,我可没有把你当哥哥。”江薇终于不装了,说出心里话。
我叹口气,不想再重复说那些老生常谈说过无数遍的道理,无奈道,“等下少说点,吃饭就行了。”
江薇看着我点了点头后,继续给孩子擦屁股。
我替她拿着大包小包递东西,最后还是没忍住说,“耀文,晚上叫他过来看看孩子吗?”
“我和他的事你别管,也别问。”江薇面无表情道,语气非常冷漠。
我自讨没趣,吃了块铁板,“行吧。那你等下说话不要再呛人家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
“不傻还故意怼人家,让别人面子上过不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心里开心,我乐意,行不行?”江薇这时已经给小孩穿好衣服,准备出去。
我给她开门,看着那个曾经快乐无忧的女孩变得这般刻薄有攻击性,心里百感交集很是惋惜,“你,以后开心点。”
江薇头也没抬,抱着小孩往前走,嗯了一声后,以及冷冰冰的说道,“你现在亲我一下我就开心,你亲吗?”
我脸色尴尬的站在一旁,被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时江薇停下脚步道,“你看,这种我看上去很容易的事情,对你也很难吧。”
说完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往包厢走。
到包间后,赵博和罗雪给我俩递菜单,说他们的已经点好了,让我俩点我们自己喜欢吃的。
江薇再没说过一句话,埋头吃东西,冬阴功汤一个人涮了大半锅。
我和赵博罗雪聊天,当然主要是他俩聊。
这两个职场交际社牛,话匣子一打开,那完全收不住,尤其是这种私人聚会,喝点酒就什么荤段子都开始往外说,还动手动脚的。
如果爱热闹,喜欢听八卦的,会很喜欢他俩这种状态。
我一份糯米饭的功夫,他俩已经把最近裤裆里那点事都抖搂出来。
赵博交了个高官女儿,家世比曲伊还好点。
赵博卯足了劲好不容易追上把人哄上床,伺候的服服帖帖后,被高官知道赵博和罗雪关系好。
立马棒打鸳鸯拆散了赵博的姻缘。
原因居然是,高官和罗雪睡过很多次,背地里骂她是烂插头野鸡。
他得知赵博和罗雪走得近,以罗雪的尿性,这赵博肯定不知净和罗雪有过什么。
而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罗雪这种货色身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多半也是一根银枪见洞就戳的脏东西。
不得不说,姜是老的辣呢!
混到那个位置的,都是人精,对世上的事都看的通通透透,男女的那点破事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说完私事,罗雪又开始秀她的人脉财富品味,明里暗里打压看不起江薇。
江薇听了我的话,倒是没和她硬刚互呛,只是态度明显看到敷衍。
罗雪也不在意,她向来如此,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能把别人踩在脚下。
她才不管你心里怎么想。
用她自己的话来讲,“头都落地了,骂能骂的聊几句。”
这也是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敢真的看轻她的原因。
女人要狠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是真百无禁忌痛下杀手。
罗雪炫完赵博炫,这两人跟上级在一起赔笑,跟同级在炫耀,跟下级在一起打压。
方才说赵博被他那省部级高官未来岳父敲打,拆散了他的好事。
结果他现在拿出手机,给我们看他和那女孩的聊天记录。
这家伙,把那女孩哄的五迷三道非他不嫁,说一定说服她爸,不然就和赵博私奔。
看到这里我差点没笑出声来,私奔!真是搞笑,没了她爸,赵博能再和她上个床都精虫上脑,不得了了。
还私奔。
所以,女孩子择偶的时候还是得听听父母的意见,父母说行的不一定行,说不行的,那可真是彻头彻尾的渣男、烂透顶了。
她的一往情深,现在不过是她心心念念男友酒桌上的谈资,聊天记录也只是炫耀的资本。
我和江薇,各自带着虚伪的假面吃完饭后,我送她回到临湖阅后,说今晚要住在香江一号。
江薇不肯,又开始发脾气,说我是骗子,不负责,说我和宋青山都是垃圾。
我只道她是产后情绪不稳定,还想劝她,放宽心。
可我话没说出口,江薇开始疯狂攻击宋青山。
难听到根本打不出不来,打出来就会被审核的那种。
我实在受不了,直接开怼道,“江薇,咱俩不是夫妻,我照顾你也只能在兄妹层面照顾你,大晚上的我去找爱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完,我不顾江薇的哭喊直奔湘江一号。
到宋青山家门口后,我的指纹进不去。
敲门无人应。
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我不死心,电话一个个打,打到第五个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哥哥,你找我爸爸吗?”
“子濯?你在哪里?你爸爸和你在一起吗?”我问道。
“我们在大湾区呢!爸爸在洗澡。”
“你们怎么去大湾区了?”
“我转学到这边来了。”
“什么时候转过去的?”
“这学期,我妈说香北的学校管的太严了,让我来这边的国际学校上学,刚好外婆名下有公司在这边参投。”
“这是你爸的意思,还是你妈的意思。”
我很惊讶,宋青山明明那么抗拒宋子濯和杨诗雅接触,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习气。
怎么会突然同意转学而且是转到大亚湾杨诗雅家有股份的学校,这太让人费解了。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爸这段时间都在这里陪我。”
我这才知道,那段时间宋青山消失是去大亚湾去了。
只是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就你爸陪你吗?”
“朱丽叶姐姐也在,未舟哥,你喜欢我爸,是吗?你啥时候来看我呀!我好想你当我妈呀!”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濯濯你在和谁打电话呢,这么晚怎么还不去睡觉!”
“未舟哥,我看打了好几个,我就接了。”
宋子濯说完后,电话里一阵沉默。
我轻声道,“子濯?喂,你还在听吗?”
宋青山温柔清冽的声音回道,“他睡觉去了,你什么事?”
“我在你家门口进不去。”
“密码是你生日。”
我输入后,吱的解锁声响起,门应声而开。
“你去大亚湾怎么不和我说。”
“斗争失败的结果,没好意思说。”宋青山苦笑道。
“为什么?杨诗雅胁迫你了?”我问道,“用公司威胁你?”
“不是。”
“他没胁迫你理她干嘛。”
“我没说没胁迫。”
“那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没拿公司胁迫。”
“那是什么,让你这么要紧。”
“没什么,少问点,我要睡觉了。”
“才10点你说什么觉。”我有点生气,特意跑过来,没见到人不说,好不容易把电话打通聊会天,结果他说要睡觉。
“朱丽叶不舒服,我得陪她。”
“你真是够了,你这是养妹妹还是养老婆,我也要你照顾,我现在坐飞机过来。”
挂完电话,我立马定了11点多的航班去大亚湾,终于在凌晨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宋青山。
他接我回大湾区一号。
推门进去,宋子濯从房间里窜出来,像树袋熊挂在我身上,搂着我一个劲亲。
“未舟哥,我可算见到你了,濯濯好想你呀。”说完冲宋青山一个劲炫耀,“爸爸,大哥哥抱我了,没抱你吧,哈哈哈哈…”
“濯濯,别闹了,大哥哥大晚上赶飞机过来,很辛苦,你别折腾他了。”宋青山拽宋子濯,让他从我身上下来。
“我不我不,我就要未舟哥哥抱抱。”宋子濯抱着我不撒手。
“你这孩子,都十来岁的人了,这么大高个,也好意思,男孩子家的,不害臊,快下来。”宋青山继续扒拉宋子濯,“都几点了,不睡觉,你明天还上不上学。”
“好了,知道了,就许你们不睡,不许我跟未舟哥说话。”
我见宋子濯有了情绪,把他放到地上后,重新背到背上,哄道,“长再高也是未舟哥哥最宠爱的小濯濯。”
“未舟哥哥,我想出去夜跑。”宋子濯撒娇道。
“现在会不会有点晚,凌晨两点了。”我看了下手机回道。
“不晚,我在窗户上看到每天好多人凌晨夜跑,我好羡慕的,我爸爸从来不让我去。”
我背着他站在窗台往下看,的确还有不少人在楼下。
我看了看宋青山道,“要不,破个例?”
我们三人走在海边,海浪声轻拍岸边,宋子濯走中间,我和宋青山分别走两边牵着他的手。
晚风拂面,闲庭信步。
三人都很默契的不开口打破这难得的闲适,宋子濯笑着,时而看看我,时而看看宋青山。
此时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小孩既像结晶,也像桥梁。
气氛很好,疲倦也一扫而光。
这是我一直期待的生活,梦里和想象当中出现过无数次。
走了许久,宋子濯说有点累,要休息下,我们坐在海边,看着深蓝色的大海卷着白色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