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重新抱住云安乐,这时候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安乐,你不用道歉,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你能告诉师傅,师傅很高兴。
血缘关系并不能代表什么,即便你娘真的不要你了,也不能说明你不值得被别人喜欢。
一段关系中,也并非只有血缘关系牢不可破,亲情也并非是血缘的专属,只要心中挂念,哪怕是毫无血缘的两个人也能情比金坚,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心中若无挂念,哪怕是直系亲属,都将形同陌路。即便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安乐,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说明你娘不要你的事实,相反,我觉得你娘或许比你以为的还要爱你。
只要你们互相挂念着对方,短暂的分离又有何关系?你爹很爱你和你娘,所以只要你们平安,哪怕赴死也在所不惜。”
白星摸摸他的小脑袋瓜,眺望远方,声音很轻的说:“或许,她有什么苦衷,必须离开一段时间。”
“真的吗?”云安乐吸吸鼻子,“乐乐不是没人要的小孩吗?”
“胡说。”白星捧着他的小脸,“师傅就很稀罕你啊,你爹也是,你娘嘛,有待观瞻。”
云安乐破涕为笑,重重点头,“嗯,乐乐也很稀罕师傅。”
“师傅,我骗了您,我不是一个诚实的小孩,这样的我,您还会稀罕吗?”
云安乐问的小心翼翼,掩在袖袍下的手不安的搅在一块。
白星嗤笑一声,“小孩儿会撒谎,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儿吗?至于那些人说的,孩子不会撒谎,那都是屁话,几乎没几个人敢说自己小时候没骗过人,没撒过谎,至少也会有撒谎的念头。
所以,你不必觉得自己与别的小孩儿不一样,你就是你,你是师傅的乖徒儿,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云安乐神色稍霁,胸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白星看着他的眼睛,将他拉到一旁坐下,“来,现在为师就给你上一课。”
云安乐一听,立马聚精会神起来,挺直腰背,恨不得竖起两只耳朵。
“世间万物都有两面性,就好比白天与黑夜,它们看似毫无交集,实则和谐共存。
有光照耀的地方,必定就会有光照不到的地方。也可将其比喻成一个人,他有善良和煦的一面,却也不可避免的会有阴暗面。
世间之事,并非非黑即白,而是共存。即便是再阴暗的角落,也会有光照的时刻。
谎言大抵如此,不是所有谎言都是不可原谅的,有恶意的谎言,也会有善意的谎言。
有些人接受不了,大抵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欺骗一词。”
云安乐心中一紧,“对不起,师傅,乐乐以后再也不欺骗您了,乐乐还想做您的稀罕徒儿。”
白星笑了笑,“好,这次就原谅你了,但,下不为例,有什么事必须和师傅说,不能瞒着,也不能胡编乱造的糊弄过去。
师傅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徒弟,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听见没?
下次再敢瞒我欺我,你这个稀罕徒弟可就不稀罕了。”
云安乐立即从凳子上跳起来,蹦进了白星怀里,“不要,乐乐保证改过自新,乐乐是稀罕徒儿。”
白星欣慰一笑,“好,看你表现。”
“嗯嗯。”云安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表现!”
白星安慰般的轻拍云安乐的脊背,另一只手撤去法阵,朝亭外的几人招招手。
翠竹和梅香当即行礼,命人有条不紊的将膳食摆放在亭中的石桌上。
云安乐闻到了香味,师傅的怀抱便不香了,他当即从白星怀里跳出来,规规矩矩的端坐在石凳上,两眼放光的盯着眼前的食物。
白星摇头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永远都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
他这个稀罕师傅啊,只能排第二喽。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殿外适时响起了武清双的声音。
嗓门很大,人未到,声先至,脚步声噌噌的由远及近。
武清双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云安乐边上,支着下巴,斜看着他。
“小安乐,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吗?今天姐姐就送你出宫去,好不好?
出宫去住大院子,开不开心?”
云安乐刚吃饱,恰好打了个饱嗝,因此,并没有听全,他下意识“啊?”了一声。
武清双深呼吸,朝白星问安,“先生早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马车已备,就停在殿外,随时都可以出发。”
武清双认真的看着这张脸,随即闭眼,不行,看着这张大叔脸,她完全没办法把白星当成同龄人一般看待。
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与实力,说是天之骄子都不为过,却生的如此差强人意。
果然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先生这是被关了样貌的大门吗?
武清双摇头,又暗暗点头,也好,先生这么厉害,不仅修为奇高,就连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好,这般人物,若是再生得一副好皮囊,她都不敢想那个画面有多美妙。
尤其是白星接下来的义诊。
还好还好,武清双拍拍胸脯,松了一口大气。
否则,可有得她忙了。
“公主可是有哪里不适?”白星瞧见武清双的异样,礼貌问道。
武清双就像是上课被点名的学生,当即一个机灵,干笑道:“没有,没有,本公主好的很,多谢先生关心。”
本就是礼貌问候,没事自然是最好,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牵着云安乐入轿。
不一会儿,街上的繁华热闹之景尽收于耳。
云安乐好奇的撩开一侧车窗,朝外头张望。
各式各样的摊位尽收眼底,眼花缭乱,他兴致勃勃的朝白星道:“师傅,您快看,外面好生热闹。”
白星朝云安乐撩开的空隙朝外望去,一片繁华之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