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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蝎子帮这边的人,还是对面飞鹰帮的人,都被这突兀一幕给惊住了。
哪怕是蓄意挑拨蝎子帮自相残杀的段云游,也没想到自己的话刚落就能有如此奇效,都不问清楚的吗?就这样直接动手了?这场面硬是把他给搞愣住了。
曹定昆身上血流,手上亦是鲜血淋漓,仍死抓住插在自己身上的剑锋不放,生怕对方一剑挑了自己,满眼的复杂神色盯着庾庆,嘴唇颤抖,“就觉你不可靠!”
庾庆面色森冷地反问:“充当内应的大当家何在?”
他之所以刺出这一剑,并不纯粹是因为飞鹰帮的挑拨,也不是为了反水,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刚才听到段云游说出麒麟参时,他就想抽自己两嘴巴。
还是那个道理,若蝎子帮或曹定昆真知道麒麟参的线索,岂会轻易公开说出来?
这个道理自己明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加入蝎子帮的目的不是为了打探三足乌的消息么,怎么就变成入伙抢劫了?居然还兴冲冲的冲在了最前面,真的好气!
而眼前,基本全是刚加入蝎子帮的新人,唯一的老人曹定昆还差点扔下他们跑了。
再者,正面进攻的人呢?不是说二当家已经发出了一起进攻的信号吗?他们已经跑到了这里,正面进攻的人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若说是因为远处的打斗动静给缠住了,那打斗动静也是他们跑到这里来后才响起的。
若还不明白蝎子帮那些老人之前是在演戏糊弄他们,那就真成傻子了。
他也知道自己为何会犯这样的错误,其实就是财迷心窍了,所以他很生气,生自己的气,奈何又不可能捅自己的一剑,安敢骗他们去拼命的贼子自然是不能放过。
越显得自己蠢,越难原谅对方,不杀难消他心头之恨。
故而干净利落的刺了一剑,你不死,难道还要我们死吗?
曹定昆还嘴硬道:“事已至此,大当家恐已遇难,如何还能出现?”
手上也没闲着,猛然挥剑偷袭了回去。
当!一声震响。
一旁的牧傲铁早已在旁虎视眈眈盯着,察觉到不对立刻出手了。
重伤之下本就泄了气力的曹定昆根本把持不住挥出的剑,直接震飞了出去。
而牧傲铁也没有手下留情,剑一荡出,又斩回,斩飞出了一颗大好头颅,直接一剑将曹定昆给斩首了。
砰!庾庆一脚将颈项喷血抽搐的无头身给踹飞了出去,拔剑在手,剑头血滴,血腥味起。
见曹定昆身死,居高临下的段云游握拳咳嗽一声,嘴角略浮一抹笑意,除徐凤及外,这位可是蝎子帮曹老大的亲弟弟,自己杀了人家亲大哥,谁敢保证人家将来不会想尽办法报复自己?
对他来说,已经除了一心头后患,自是感到惬意。
空中两只飞鹰也渐渐降低了飞行高度,陆续落回了神庙屋檐上。
就这样把曹定昆给杀了?一群蝎子帮成员面面相觑之余,看向庾庆二人的目光也颇为异样,只能说二人够胆!
牧傲铁则高度戒备在庾庆身边,也担心旁人会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他们。
此时依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只是打斗烈度似乎已经降下了不少,声音渐小。
庾庆已回头看向了屋顶上的段云游,嚷声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段云游身旁的右护法安天印大声回道:“见到我飞鹰帮段帮主还不赶紧拜见?”
庾庆手中剑倒提,拱手道:“原来是段帮主,是我等眼皮子浅,受了贼人蒙蔽,得亏段帮主宽宏大量…”说着看了看四周围着的飞鹰帮人马,试着问道:“不敢再打扰,我等现在可以走了吗?”
飞鹰帮一群人纷纷看向了段云游,一副等他一人决断的样子。
仅此一幕,庾庆等人便知这位帮主在帮中颇有威信。
“咳咳。”段云游又咳嗽了一声,“这就想直接走了?我们并未招惹你们,你们却跑来袭扰,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此话一出,蝎子帮众脸色皆大变,庾庆面色阴沉了下来,“段帮主说话不算话吗?”
段云游淡定道:“我说话自然是算话的,说了给你们一条生路,绝不食言。绕弯子的废话就不要多说了,念你们无知,念你们是被利用了,我飞鹰帮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放下身上的所有财物,我们就遵守承诺,放你们离开。若把我们一趟折腾,还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们自己觉得可能吗?是留下财物,还是留下性命,你们自己决定。”
飞鹰帮众顿有不少人面浮古怪笑意,有些甚至因帮主的话直接笑出了声来。
看现场情况就知道形势比人强,他们势大,已经将这二十来人给围成了瓮中之鳖,要拿下唾手可得,乖乖交出财物的话,他们可以省点事,否则也只能是劳动他们自己出手去拿了。
而这时,远处的打斗动静已经消停了。
左护法龚自庭对段云游嘀咕了一声,“那边应该已经差不多得手了。”
段云游对此没什么反应,只盯着下面蝎子帮众的动静,对手那边有内应报信,己方掌握着对手的计划,一扑一个准,得手了很正常,不得手才奇怪。
彼此间都不太熟悉的蝎子帮众,此时竟也互相窃窃私语了起来,颇感愤慨,都感觉自己被耍了,先前被蝎子帮耍了也就罢了,眼前则是明摆着被耍了。
大家的情绪上,颇有同仇敌忾的味道。
然又能怎样?对方势大,足足有上百人,而自己这边只有二十来人,偏偏自己还把己方实力较强的曹定昆给杀了,大势已去,气愤也没用,恐怕只有认命了。
要说气愤,庾庆是最气愤的,要说被耍,他是被耍的最厉害的一个,因为曹定昆就是被他杀的。
他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不知对方实力的深浅,也不好冒然招惹,想低个头,事情就过去了,谁知又被耍了,居然还想把他身上的财物给抢了?
差点没气得他吐出一口老血来,与脸浮煞气的牧傲铁相视一眼,眼角往屋顶上挑了下。
牧傲铁会意,微微点头。
于是就在一群蝎子帮成员既悲愤又无可奈何之际,庾庆手中带血的剑又倒提了起来,再次拱手给礼道:“段帮主,能来天积山混碗饭吃的,能有几个钱?何况我们还是新来的,就更没什么钱,身上一点散碎银子也是应急用的。
段帮主,我们也是受了蝎子帮的蒙蔽,今天才刚加入蝎子帮,我已经尊您的意把曹定昆杀了谢罪,还请段帮主看我们可怜,高抬贵手就此放过。”
“是啊,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有人跟着拱手相求。
于是蝎子帮众纷纷向居高临下的段云游拱手求饶。
“咳咳。”段云游又咳嗽了一声,反问:“你们怕是忘了你们今晚前来是干什么的,若让你们偷袭成功了,你们能轻易放过我们吗?”
庾庆:“段帮主言之有理,错是我们先,但段帮主之后也许诺了要放过的。我们践行了段帮主的要求,段帮主又临时加码,这恐怕说不过去吧?若一开始就说了还要赔上财物,我们也无话可说。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段帮主您说呢?”
段云游脸色略沉,“跟你们好话说尽,你们却这般不识相,天积山是什么地方,你们不知道吗?弱肉强食之地,是用来理论的地方吗?是不是好脸色给你们看多了?再啰嗦休怪我食言!”
见谈不拢,庾庆脸一沉,带血的剑指向了神庙之上,直接翻脸怒斥,“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病猴子似的,居然敢抢老子的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话一出,蝎子帮众被他吓一跳,他们虽悲愤,但谈不拢也没办法,只能是认栽,可没想过要翻脸呀,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翻脸岂不是找死?
他们怕自己被庾庆给连累。
飞鹰帮众顿时乐了,屋顶上的右护法安天印冷笑一声,“还真是不知死活!”
然庾庆又岂止是口出狂言,已火冒三丈的他,呼的从人群中脱颖而出,腾空而起,挥剑直扑屋顶上而去。
他不想惹事,也想委曲求全,但抢他的钱就是不行!
他的钱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抢的吗?
虽不知对方深浅,本不敢轻举妄动,但他自认为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大人物见的多了,你个飞鹰帮算个什么东西,帮主算个什么鸟,真当老子朝阳大会第一人是花架子不成?
一怒之下,恶向胆边生,竟孤身从包围中杀出,直奔段云游那个贼首杀去。
曹定昆生前说的没错,敌众我寡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
蝎子帮众吓一跳,这一出手,岂不是要把我们给拖下水吗?
飞鹰帮众顿时也笑不出来了,也有点惊住了,没想到竟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反击。
他们岂能坐视此獠轻易近帮主之身,隔在中间的飞鹰帮人员纷纷飞身而起拦截。
“挡我者死!”
火头上的庾庆一声怒喝震响,颇为霸气,也挺给蝎子帮众醒神的。
也不光是嘴上功夫,手中剑顿在月光下陡化闪烁吞吐之流光,弹崩出一道道金铁交鸣震响,瞬间杀出一阵阵惨叫。
十几个陆续飞起的飞鹰帮人员竟无人是庾庆“封尘剑诀”剑招的一合之敌。
同时又有人飞身而起加入拦截,还有神庙屋顶上的人扑下来,四面八方联手合击。
瞬间乱作一团。
被围之下的剑势如虹,剑光时而又宛若绽开炸放的烟花光点在庾庆周身缭绕,丁零当啷弹开了一道道围攻,持剑身影更是宛若矫龙般游击穿行,无一人能挡,挡者皆身爆纷飞血雨,声声惨叫相连。
顷刻间有十余人惨叫着砸落在地,残臂断腿和血雨混杂着乱飞。
好猛!蝎子帮众几乎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牧傲铁也已挥剑大喊道:“诸位,随我杀!”
率先冲了出去攻击飞鹰帮人员。
蝎子帮众立刻挥舞着武器跟着嗷嗷叫,“杀!”
跟着一起奋力拼杀。
他们不想的,但那王八蛋比曹定昆还坑,一出手,大家都被拖下了水,飞鹰帮已经展开了反击,他们想不出手都不行,总不能站着挨宰吧?一个个心里咒骂某人之余,也都只能是豁出去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