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中,南竹忽出声打破平静,“咱们去找点为富不仁的搞搞?”
庾庆和牧傲铁醒神,皆眼神怪怪地看着他,哪能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去打劫。
庾庆不得不郑重提醒他,“胖子,赚钱没错,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贼子,那就走上了邪路。师父再三提醒过我们,那种事情一旦得手,一旦尝过了来钱简单的滋味,一旦再遇手头紧的时候,是很难忍住不去干第二次的,迟早有一天是会露馅的。门规不容的事情,我劝你自重!真要那样的话,咱们还不如早点把摊子给收了,自自在在回去隐居。”
“我就说说。”
南竹嘿嘿一笑,放在从前,他也不敢说这样的话,这修为突然就破玄了,有点不想矜持了。
尤其是修为破玄后,成了自己以前仰慕的高手,却一直没找人证明一下自己是高手,有点心痒痒。
室内又安静了一阵后,牧傲铁又问:“咱们是坐船慢慢回去,还是骑飞禽回去?”
没人吭声。
别看只是飞了一晚上,真要坐船到陆地,再经由陆地返回幽角埠,得花很长的时间,骑飞禽回去吧,又得花十几万两银子。
是花钱还是花时间,三人有点纠结,重点是这样回去了都不甘心。
特别是庾庆,刚在老二面前立了威、逞了能,成了当家作主的人,就这样灰溜溜回去了,不好看,他也是要面子的。
三人就这样躺在椅子上瘫着。
渐渐的,油灯熄灭了,阳光也照在了窗户纸上。
“走吧,天亮了,既然来了,岛上转转看看吧。”
南竹招呼一声,站了起来,拉扯了一下斗篷,连衣帽又扣在了头上。
另两位也如是。
三人出门,下了楼,来到了酒家大堂。
“就招五个,一人一千万两的报酬。”
“得去三个月,在冥海呆三个月,感觉有点危险呐。”
穿堂而过的师兄弟三人听到堂内食客的一番议论,下意识停步相视一眼,之后找了张桌子坐下了。
细听之下才知道,马蹄岛上有一个在修行界颇有名气的玄级解妖师,名叫乔公旭,整个岛上的常住人员皆知,也算是岛上名人了。
乔公旭为了炼制一些物品,经常会雇人去采集一些炼制材料,给价还是颇高的。
这次依然如故,只是要去冥海采集,估计要在冥海呆三个月的时间。
冥海是前往海市的必经之路,若无特定的人引路,很容易迷失在其中,来往者都希望快速通过,试问这种地方呆三个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风险很大。
但干这活的报酬也是丰厚的,一千万两!
一群男人聊着聊着就聊歪了,说到了乔公旭的孙女乔且儿身上,因为长的漂亮,有人见过。
师兄弟三人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陆续起身了,出了酒家,避开零星来往的人,溜达到了偏僻点的地方。
庾庆观察着四周问道:“同样是冥海,要不要去看看?”
南竹:“就算我们三个都受雇了,加一起也才三千万两。同样是去冥海,要是接幽崖的任务找到‘九子金莲’则完全不同,我敢保证,三个亿都不止,这差距太大了。”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口气变大了。
庾庆:“若能拿到三千万,明年两千万的那道坎就不用愁了,能用三个月的时间解决的话,已经算是万幸了。否则,我们到哪弄两千万去,动辄上千万的正经钱没那么好赚,总不能真去打劫吧?”
南竹叹道:“我不是这意思,就是感慨而已,本是为赚大钱来的,结果标准一下降低到这个地步,而且还是去同一个地方,所耗时间可能还更长,冤呐。”
牧傲铁:“你们想多了,只招五个人,未必会要我们。”
“那就别耽搁了,走,先去看看再说吧,顺便看看那个什么乔且儿是不是真的漂亮。”
南竹护手示意,态度依然,来都来了,不妨去看看。
三人当即在岛上溜达,随便找了个店家一问,便知目的地在哪。
乔公旭所住之地名为乔庄,就在岛上的最高处,圈了岛上火山口的那处庄子就是。乔公旭之所以占据那地方,也正是为了借助地火炼制东西。
距离也不远,师兄弟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乔庄大门外,一处绿树成荫之地。
只见大门口已经站了一队人,有几十个,一看也都是来应征的,看来千万佣金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没办法,估计守着的门房也不会通融,三人只好老老实实的排队。
大门内不时有人出来,出来一个就往里补一个。
庾庆站在最前面,南竹在后面嘀咕道:“还往里补人,就说明人还没满。”
只能说是有希望,这里也搞不清乔庄的征用标准是什么。
一群人排着队一点点的往前走,搞到太阳当空了,也没见前进多少。
也许是乔庄自己也发现太慢了,出来一个人后,门子忽指着众人喊道:“五个五个一组的往里进。”
如此一来,速度果然快了好多。
约莫半个时辰后,就轮到了师兄弟三人,三人刚好在五人一组当中,前后都各多了一个外人。
五人进入庄内,只见到处是姹紫嫣红的花坛,绿树处处点缀,庄中风光秀媚。
一行来到一座飞檐斗拱的楼堂外停下,有人示意他们一字排开,面对台阶上的一张桌子。
桌子后面是个身穿水碧色裙裳的女子,云鬓高绾,眉如远山,明眸似水,肌肤瓷白,一看就是个貌美的佳人。奈何一条白丝巾挡在她的鼻梁上,半蒙面的样子隐隐约约,让人看不清真容。
“蒙面干嘛。”南竹轻轻嘀咕了一声。
庾庆会意地看了他一眼,很是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搞不好就是乔公旭的孙女乔且儿,三人也没把握能应聘成功,如若不能,能大饱眼福一场也是好的嘛,蒙个脸就看不清了。
牧傲铁似乎猜到了二人的心思,鄙夷地扫了两人一眼,继续摆自己的孤傲样子。
台阶上的女子在纸上写写画画一阵后,抬头看向了下面的五人,自然注意到了斗篷连衣帽扣在头上的师兄弟三人,当即声如黄鹂道:“你们三个,把帽子摘了。”
这个不难理解,跑来应聘的,若连长什么样都不清楚,谁能聘用?
师兄弟三人自然是抬手把帽子给揭下了,露出了真容。
站三人两边的两人都忍不住朝中间看了眼。
“从左至右,一个一个开始,名字。”桌后女子说了声,提笔蘸墨,准备记录的样子。
然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冷笑声传来,“就是这副嘴脸,没错了,果然是你!”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楼堂二楼的扶栏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白衣女子,就站在倾斜瓦面上。
最令庾庆意外的是,这白衣女子说这话时,好像是盯着他说的。
猛回头的案前女子骤然站起,喝斥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我乔庄!”
白衣女子高声道:“且儿姑娘,无意打扰,借贵宝地行个方便,回头再行赔礼道歉。”
说罢飞身而下,掠过案前女子头顶,落在了台阶上,盯着有些迷惑的庾庆,可谓咬牙切齿,“夕月坊外,让你逃过一劫,踏破铁鞋四处寻觅,更是在幽角埠守了你一年多,终于让我守到了你,杀夫之仇,今日定连本带利讨回来!”
一听夕月坊外,再看她白衣女子的形象,庾庆立马有了猜测,再听‘杀夫之仇’,顿时心中一凛,知道了是谁,手中剑立刻出鞘了。
听了对方的话,他大概明白了,敢情这位一直在妙青堂外守着,这次明显是躲躲藏藏也没瞒过人家,被人家跟来了此地。
他没猜错,来者正是白兰。
南竹和牧傲铁自然同样长剑出鞘。
“谁呀?”南竹问了声,神色间竟有几分跃跃欲试。
庾庆:“豹子精。”
“哦。”南竹立马懂了,挥剑指去,“妖精,念你修行不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劝你回头从善,莫要自寻死路!”
牧傲铁亦横眉冷眼,浑然不惧的样子。
站他们三人两边的那两位,立刻各自闪开了,明显在撇清关系,免得被连累。
乔且儿喝斥,“要打要杀,出了乔庄随便你们,此地不容撒野,谁敢放肆,休怪我手下无情!”
“是谁在我乔庄闹事?”
一花白头发的灰衣老者从天而降,正是乔庄主人乔公旭,目光炯炯有神。
继而又有一群看家护院的人手出现了,半围在了台阶下。
白兰从容淡定道:“乔庄主,无意打扰,你若是能让这三人滚出去,我立马走人。”
乔公旭冷哼,“这是我家,该怎么做,轮不到外人跑我家里指手画脚。他们是堂堂正正进来应聘的,问完话后自有决断,倒是你,不请自入,还是先请出去吧。”
白兰冷冷盯着他,“乔庄主,你若非要这样,那就别怪我了。”
乔公旭厉声道:“你想怎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