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兰萱忽回头,露出侧耳倾听状,再回头,重点打量了一下童在天等人,突双袖一展,一股强大气劲瞬间将众人笼罩,将一伙惊惧的家伙给钳制的一动不能动。
向兰萱纤指一翻,一群人当即全部翻了白眼,就此失去了抵抗力。
她一个转身飞掠而去,一群人也跟着飞去,既像飘忽的树叶,又像被线拉扯的风筝,连同小青在内,飘在她的后面迅速飞舞而去。
不多时,几个黑衣面具人突然闪身在九道口前,警惕观察着……
耳畔听到急切大喊“饶命”的声音,庾庆等人惊醒,陆续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一线天的峡谷内,天已经亮了,似乎是清晨,师兄弟三个爬起一看,只见一个战战兢兢的男人跪在向兰萱跟前惊慌求饶,且少了一只胳膊,那只血淋淋的胳膊在向兰萱的手上提熘着。
看男人的服饰是山海帮的成员,依稀感觉照过面。
向兰萱瞥了眼醒来的几人,继续审问眼前跪着的男人,“不用我再请你开口吧?说吧,你为什么要跑?”
捂着断臂处的男人惊恐慌乱道:“都死了,来了一批黑衣面具人高手,把我们堵住了就杀,我是无意中发现了一条通往高山上的出口,才侥幸从万壑池下逃出来的。”
向兰萱:“没头没尾的,说清楚,你们是谁,谁要杀你们?”
男人看了眼庾庆等人,慌慌张张道:“我是山海帮的人,前几天有一个面具人出现,让我们打开了万壑池下封闭的通道,今天他又出现了,并让我们帮主把我们都给召集在了一块,然后就出现了一伙黑衣面具人高手,对我们展开了屠杀。我们帮主怒问为什么,那个面具人就一句话,说因为我们见过他,他一爪把我们帮主的心给掏了出来。”
向兰萱疑问,“既是一群能屠杀你的高手,凭你的实力,怎么能逃掉?”
男人道:“我被打飞到一块坍塌处,竟撞开了一个口子,没想到那后面竟被人挖出了一个口子,我这才一路弄塌了逃过了追杀,然后就撞上了你。”
师兄弟三个相视一眼,难道是他们挖的那个通道?难道顾人山也被人杀了?蒙面屠戮山海帮,这像是灭口啊!
向兰萱若有所思的琢磨了一阵后,忽叹道:“是啊,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怎么能留呢?还给你。”
手上断臂一甩,噗,贯穿了跪地男人的胸膛,插在了他的胸口,其后背爆出血来。
男人嘴唇哆嗦着,颤抖着独臂指向了向兰萱,说不出话来,口中淌血,带着满脸的怨恨倒下了。
血腥味四溢,师兄弟几个大气都不敢喘,受惊的鹌鹑般小心看着向兰萱,身上都被下了禁制,都是待宰的羔羊。
而向兰萱也扭头盯向了他们,“睡的挺香嘛,醒了?”
庾庆挺客气的,拱手作揖,“托向大行走的福。”
负手而立的向兰萱哦了声,斜眼看向了不远处躺着的另一些人,“知道是托我的福就好。”
师兄弟三个这才注意到了躺在地上不起的同伙,一个个浑身血迹,包括百里心在内。
三人大惊,南竹更是慌了,直接跑了过去,抱起遍体鳞伤、衣衫褴褛、惨不忍睹的百里心,“百里,百里…”
百里心睁开了虚弱的眼睛,嘴唇动了几下,却无力说出什么。
南竹急的,一身修为受制,无法为其诊疗,一时也不知其究竟伤的怎么样。
小青就战战兢兢站在附近的石头上,它倒是没被制住,但是向兰萱说了,你有本事跑一个试试。
同样紧急跑来的庾庆和牧傲铁立刻查看其他人,结果更惨,童在天的脑门都被拍瘪了,脑浆都出来了,茉莉的脖子直接被扭断了,其他蝎子帮成员也全部被人下了毒手。
牧傲铁震惊,也顾不上了对连鱼的念想。
庾庆呼吸急促,无力跪在了同伙的跟前,他记得屡次跟童在天说过,出来后要让其做蝎子帮帮主,也记得茉莉那傲人的大长腿经常惹他偷看,范九总是老成持重的样子,却也有几分敢为天下先的气魄。
一个个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双拳紧握着,缓缓回头,恶狠狠盯向了向兰萱,咬牙切齿道:“都是你杀的?”
向兰萱澹定道:“你哪只眼看到我杀了?不是,是有人突袭,把他们给杀了,怎么,你硬要往我头上栽赃吗?”
“……”庾庆竟无言以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看看这扎堆的死况,有哪一个不是遍体鳞伤,明明都是受尽折磨后被杀的,这能是遭人突袭的结果?
抱着百里心的南竹忽急声哀求道:“向大行走,她还没死,求你了,快救救她吧。”
向兰萱漠然道:“好说,救了她,我有什么好处?”伸手了,“要不,天翼令给我?”
师兄弟三个皆愣住了,她怎么知道天翼令?
庾庆和牧傲铁盯向了南竹,南竹咬牙犹豫了好一阵,摸出了天翼令,爬起过去,双手奉上。
躺在地上的百里心看到了,瞬间泪出,哭了。
向兰萱拿着令牌翻看,“坑坑洼洼,破铜烂铁的玩意,真难看,能有那么神?翼,翼,翼……”握在手上连呼了好一阵,也不见天翼令有反应,她又向南竹确认了使用方法,发现方法没错,当即没了兴趣,随手扔了回去,“算了,这破玩意你们留着玩吧,换个别的。”
她自己开始动手挑了,把他们的包裹一个个翻开了,那些带出来的灵草,全部被她嫌弃的当场震成了齑粉,不像是挑东西的,更像是搞破坏的。
百里心的那只长匣子也没被放过,翻开后,里面除了弓箭,还有一颗布包的金蛋蛋和一只黑葫芦。
金蛋蛋翻出看了看扔了回去,她对金子不感兴趣。
黑葫芦拿起晃了晃,发现里面有东西,扯出了一堆破布,破布里当啷掉出了一个碧绿色的簪子,向兰萱捡起簪子看了看,一件头饰也看不上眼,扔了回去,闭眼瞅了瞅黑葫芦里面,也没兴趣扔了。
庾庆和牧傲铁却瞅着那碧绿簪子发呆,看着眼熟啊,脑海里闪过了九尾狐尾巴在祭台上拔出聂日伏身上发簪的一幕,感觉跟这支好像。
两人很快就认定了肯定是这支,老七这家伙平常身上不会放这玩意,还塞在那宝贝黑葫芦里,绝对是了,他们也想起了南竹在镇灵钟内磨磨蹭蹭的一幕,于是齐刷刷盯向了南竹。
南竹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两位师弟的目光,没错,簪子确实是在他在镇灵钟内找到的,他虽不知道这簪子有什么用,但肯定不简单,他也不想把值钱玩意拿出来分享,也防着两个家伙会搜他,所以他找机会把黑葫芦交给了百里心帮他拿着,成功躲过了搜身,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暴露。
包袱里没搜到想要的,向兰萱开始动手搜身,几人避无可避,也只能任由了。
搜身的过程区别性很大,南竹和牧傲铁身上显然只是简单搜了搜,到了庾庆身上,那叫一个不客气乱摸,手摸进他怀里掏出了那块布包,向兰萱嗅着沁人心脾的药香,打开了一看,露出了几缕紫色参须,香气越发浓郁。
她啧啧有声道:“这就是聂日伏送你的麒麟参参须吗?看起来挺补的。唉,你说呀,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一大男人也忒小气了,从未送过我什么东西,要不这个送我吧,我在万壑池等你们那么久,熬精费神的,给我吃了补一补?”
庾庆澹漠道:“大行走想要,我有得选择吗?”
向兰萱挑眉道:“我就问你愿不愿送我?”
庾庆瞟了眼虚弱的百里心,又看了看眼巴巴的南竹,深吸了口气道:“只要大行走救人,我愿意送给您。”
向兰萱咯咯一笑,布块包好了,心满意足的收入了囊中,一脸的开心荡漾,旋即又在庾庆身上一阵乱摸,边摸边问:“聂日伏送你的换钱的令牌呢?”
话到,手也摸到了,从庾庆衣裳里面翻出了那块令牌。
师兄弟几个脸色都变了,谈钱伤感情的习惯一时难改。
庾庆沉声道:“大行走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缺钱用吧,就让我们留一口饭吃如何?”
向兰萱嗤了声,晃了晃手中令牌,“你不会真还想凭这令牌去块垒城搞钱吧?真想搞别人的钱,就不要张扬,客栈的招牌写的好啊,连我都猜到你来了,你猜会不会有人作联想?山海帮为什么要被人灭口?你还敢去块垒城搞钱,我看你是要钱不要命吧?
探花郎,听我的吧,不管别人怎么问,一口咬定没来过天积山,剩下的我来处理,这钱就当是辛苦费了,毕竟搞出动静来了,我也得有东西向上交代。”
又晃了晃令牌,竟抛了个媚眼,指尖还挑逗了一下庾庆的下巴,“男人有钱就变坏,穷一点也挺好的,能少点乱七八糟的念头,我的探花郎,你说是不是?”
庾庆异常反感的撇过头避开她手指的挑逗,忍不住冷笑道:“大行走什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真没对他们用刑审讯过?我看他们都是你杀的吧?”
向兰萱不屑一声,“是我杀的又怎样,你不服气?要不,我再杀两个给你看看?”眼角目光已经瞥向了南竹和牧傲铁。
师兄弟三个皆惊,庾庆咬紧了大槽牙,硬生生道:“大行走,不要误会,我服自然是服的。”
向兰萱嗤道:“既然知道是我撬开了他们的嘴巴,那你猜猜别人能不能撬开他们的嘴巴?嘴硬的倒是真有一个…”朝百里心努了努嘴,“不还活着吗?大才子,说你乡巴老,其实一点没错,从头到脚都是一副乡巴老占点便宜的德性,就这妇人之仁也敢什么事都往里卷,不是活得不耐烦是什么?”
她收了令牌转身,指了峡谷尽头,“出了峡谷就是大海,天积山即将有一场腥风血雨,尽快离开吧,不要找千里郎。”
话毕隔空弹指,解开了几人身上的禁制,女扮男装的身影嗖一下飞出了一线天。
个把时辰后,一脸丧气的几人出了峡谷,南竹背着百里心,庾庆拿着天翼令拍了好久才拍出了光翅。
几人联袂飞向了高空,飞的很高很高,为避人耳目。
然天翼令还是那么的不可靠,途中导致几人坠落大海,差点拍烂了天翼令也不见光翅再出。
一个月后,师兄弟几人从一艘靠岸的海船上钻了出来,到了锦国的一个海边城市。
终于上岸了,几人赶紧找了个当地最好的客栈休整。
次日清晨,整个客栈突然一阵骚乱,庾庆也被一阵尿骚味给熏了出去,然后见到南竹和牧傲铁被客栈的人给揪了出来。掌柜的当众破口大骂,说两人居然偷运了大量的尿装进客栈的浴桶里,还一不小心把浴桶给弄垮了。
庾庆不信,然走到两人跟前后,发现两人身上那叫一个浓郁的尿骚味,立马捏了鼻子走人。
他搞不懂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折腾尿也就罢了,还弄进人家客栈干嘛,这不是有病吗?
然而南竹和牧傲铁死活不肯交代真相,最后也只能是赔钱了事。
客栈得了钱也不解气,毕竟把客栈客人都吓跑了,还搞出了笑话,真会流传好久的,这是砸人家招牌。这事也惊动了客栈背后的人物,听说搞事的是修士,某个修行门派的人出面了,要教训南竹和牧傲铁。
两人也认罚,态度还算不错,最终大庭广众之下被罚在街头站墙角。
庾庆才不管,谁叫两人不说老实话,也不让百里心管。
被街头来往路人指指点点的嘲笑,南竹有点牙痒痒,想起自己纵横仙府,连仙人都见过,那都是什么场面,如今却要屈服于一个小小门派的武力,越想越恼火,忍不住抱着袖子狮子摇头一声,“好烦!”
(本卷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