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摁住人的黑衣人闻令拔出匕首就要斩下。
面对这帮肆无忌惮敢在海市说杀就杀的人,姚婶慌了,惊呼:“我说!”
为首的黑衣人抬手示意,挥起匕首的黑衣人也顿住了手势,暂缓下刀。
跟着松了口气的姚婶却瞬间泪流,又哭了,哀求道:“我说了的话,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为首黑衣人,“但说无妨,只要你说了,我们便从未来过这里,你什么都没有说过。”见对方哭哭啼啼没完,警告道:“看来非要剁了你儿子两只胳膊才肯说。”
姚婶立马抬头道:“老狗,是老狗,是他逼我把尤丽诱走的,我也不想那样做的,尤丽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可是我没办法,不答应的话,我们母子在海市便活不下去了!”泪戚戚不止。
为首黑衣人:“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若有一句假话,你们母子便真的是活不下去了。”话毕转身就走。
立刻又有两名黑衣人快速卸下了几块门板,容了他先出去,余者随后,一行又快速消失在了雨夜的街头。
一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神秘人。
铺内,地上爬起的年轻人愤恨无比,咣!一拳捶在了柜台上,只恨自己无能为力。
姚婶扶着儿子胳膊,不时抹泪……
雨夜的海岸边依然是光彩照人,来来往往的人员不断登船下船。
这里不像星罗岛,还需要挂什么灯笼约船,有空船在岸边等着,离开海市的人直接找个空船上船就行,谈好价钱点上灯笼开船就走。
带着几名随从的王雪堂正如此,阴郁着一张脸登船而去。
船头,一人在王雪堂身后为其打伞。
背光驶向黑暗中的王雪堂不知此行结果会如何,可他还是得去趟锦国京城,去趟司南府,哪怕知道地母未必会帮他去幽崖救子,也还是要去一趟,不管行不行总得试试
熙熙攘攘的岸边,一群门人拱手送行,孙久也在其中,都是遮罗山的人。
犯不着一堆人跑司南府去,此地有此地的事,自有人留守……
海市的最高处,一座灯火阑珊的城堡深沉俯视着整个海市,城堡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座较低的耳楼。
左耳楼乃镇海司左使禹飞的住用地,禹飞正是千流山第三洞的人,从身份地位来论,柳飘飘目前是其手下。
右耳楼则是镇海司右使单阿山的住用地,单阿山是千流山第四洞的人。
左右使其实就是镇海司的副使,朱轩是掌令正使。
此时的右耳楼内,肥头大耳的单阿山负手站在窗前,论体型比南竹还肥大的他,凝望着流光溢彩的雨中海市,室内则是一片漆黑。
门外响起咚咚敲门声,单阿山沉声道:“进来。”
门开,一个身上还带着雨水痕迹的男人迅速进入,又关门,正是其手下掌卫,名叫吴穷尽,也是其心腹。
吴穷尽快步到其身后,拱手道:“右使,当日参与绑架的,查到了两个,掳走小孩的人称花狼,协同配合的人称老狗,都是街区的地头蛇,追查下去发现两人都不见了,事发后两人就消失了,有人看到一人在事发后乘摆渡船离开了海市,目前不知两人去了何处,一时间怕是很难找到。”
单阿山:“什么叫做贼心虚?跑的真快,行事还挺缜密。那两个人和那个混在王问天身边的青牙有关吗?”
吴穷尽:“青牙是海市地头蛇中的地头蛇,是当中的头号人物,要说有关,肯定是有关的。”
单阿山:“既然线索断了,青牙手下的人犯了事,他总得给个交代,抓吧。”
“这…”吴穷尽迟疑道:“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冒然抓他怕是不合适,那厮能在海市厮混到如今还是有些人脉的,何况掌令那边…”
单阿山:“有没有证据不是靠嘴说的,抓来审过了才知道,他的手下在海市公然绑架,带他来审问有错吗?幽差介入了,事情搞大了,掌令也坐不住了,好像去了千流山,正是阻力小的时候,要抓人就趁现在。”
吴穷尽懂了,立道:“好,我这就去抓人,一定撬开他的嘴巴!”
……
园林中,雕梁画栋内歌舞依旧,回到惊鸿殿的青牙下了马车,一双木屐踏踏在连廊中。
找了个安静地方坐下后,他又坐在了那剥花生吃,似乎无比爱好这一口。
没多久,古清照步履匆匆来到,直接坐在了他边上,问:“姓王的怎么样了?”
青牙呵呵一笑,嘴里咀嚼着说道:“被带去了幽崖,幽差扔下了话,让遮罗山掏两百亿换人,限期一个月,一个月后看不到钱,王雪堂也就看不到了他的儿子。”
“两百亿?”古清照倒吸一口凉气,“遮罗山再有钱也经不住这样造吧?”
青牙:“那不是我们关心的…不出所料,干娘果然已经知道了那位探花郎的身份。”
古清照不解,“干娘怎么说?”
青牙手中剥花生的动作停下了,颇为费解道:“让我不要停,继续收拾他。”
古清照愕然,“什么意思?”
青牙:“还能什么意思?就之前那样,继续在暗中搞那位探花郎呗。”
古清照:“不是,我的意思是,干娘干嘛非要跟那位探花郎过不去,他们之间应该没有过任何交际吧?我也从未听说过干娘那边和那位探花郎搭过什么边,以干娘冷冷清清的性子,也不是多事的人,怎会咬住探花郎不放,为什么呀?”
青牙:“我怎么知道,反正我问不清,要不你去问问?”
在外人眼里,此时的二人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打情骂俏,周围来往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青牙是能进老板娘寝居间的男人,都认为两人有一腿,外人多以为古清照是青牙的姘头。
正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一群人影朝这边飞速奔来。
先一步赶到的看家护院的人手紧急闪到古清照身边,还来不及说清怎么回事,一群身穿镇海司服饰的人已经迅速将僻静处的男女二人给围了。
“老板娘,他们非要闯进来,我们也没办法…”
一名护卫头领紧急对古清照解释。
古清照手中团扇一挥,示意不用说了,“知道了,这也怪不得你们。”
整个海市,不管什么地方,镇海司非要闯的话,哪都去得,惊鸿殿也没资格阻拦,否则就是妨碍公务。
站了起来的青牙左看看右看看,打量包围自己的人,手里又开始剥花生了,花生壳乱扔,神色平静。
看到镇海司包围人手中走出的为首者,徐娘半老的古清照倩笑道:“原来是吴掌卫,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还这般兴师动众,是我干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吗?”
“和老板娘无关。”吴穷尽回了句便不理她,盯着青牙问道:“青牙,你认识花狼和老狗吗?”
青牙道:“认识,见过面,不太熟。”
吴穷尽:“好一个不太熟?我这里有一堆证据证明你们很熟。青牙,你涉嫌在海市公然绑架,跟我们走一趟吧。”
古清照立刻迈步上前,挡在了青牙的前面,“吴掌卫,怎么就扯上了什么绑架,至于么…”
她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知吴穷尽这次压根不给她面子,挥手便拨,“滚开!”
一只手快如魅影,突然就捉住了他的手腕,就在他的手堪堪要拨到古清照肩膀的时候,被青牙出手抓住了。
吴穷尽立马冷眼盯向了青牙,沉声道:“放肆!”
周围的镇海司人员立刻一片稀里哗啦的刀剑光影挥出,纷纷指向了青牙。
青牙不慌不忙地将古清照拨到了身后,无视周围的刀光剑影,放开了吴穷尽的手腕,“吴掌卫,有什么事好说,走一趟就走一趟,我配合便是,不要对女人动手动脚嘛。”
吴穷尽冷冷道:“你在教我做事吗?”
青牙瞬间盯住了他的双眼,语气瞬间变得不善,“教你?你想多了,你听好了,我是在警告你,你有本事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我保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你信不信?”
此话一出,惊鸿殿那群看家护院的人手顿时惊了,以前别的男人对老板娘搂搂抱抱也没见这位这样过,今天突然霸气外露,顿令他们高看了一眼,同时也担忧。
问题是这话是当着镇海司一群人的面说的,令吴穷尽情何以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吴穷尽的脸上。
古清照慢慢摇着团扇,倒是不说话了,寻常心的样子。
吴穷尽绷紧了脸颊,与青牙冷冷对视着,他看到了青牙眼中慢慢升腾的杀机,到嘴的意气用事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挥手喝道:“带走!”
立刻有刀剑试探着上前,锋刃架在了青牙的脖子上后,一群镇海司人员才敢上前上手,迅速将青牙给制住了,押了人,追着吴穷尽离去的身影而去。
“老板娘…”
看家护院的头领凑到了古清照跟前说话。
古清照抬手打住,“没事,大家各归其位,各行其是。”
话毕,从容转身离开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