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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拔出你的剑
也不知禅少庭有没有看到妹妹的手势,一番傲视全场的气势后,转身面对上了庾庆。
庾庆平静面对,真上场了,心中的那丝忐忑之情反而迅速消失了,只剩下了沉着应对。
鼓声还在隆隆响,看台上的南竹等人心弦紧绷,闻馨和小红脸上也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紧张,两人自然认出了上场的是谁。
文若未也忍不住凑到姐姐耳边嘀咕了一声,“不会有事吧?”
钟若辰置若罔闻,不做任何回应。
“唉。”角落里站着的武天轻叹了一声。
他也来看热闹了,丁寅区那边的宾客都来了这边,他也没必要留那守着,干脆也来看比试了,没想到丁寅区出来的这么快就对上了。
他当然是希望他那个片区出来的在大会排名在前的越多越好,一个门派内,总要找点东西来突出自己,才能让上面注意到。
鼓声骤然一停,全场似乎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禅少庭此时的身姿似乎格外挺拔,淡定而从容,忽问出一句话来,“干嘛蒙着脸?”
还有心思问闲篇,可见心态之轻松。
庾庆给了个理由,“不习惯给人看着。”
禅少庭观察了一下他的势态,问:“真的要跟我打吗?”
庾庆有些奇怪,反问:“那我上场做甚?”
看台上的观众略有窃窃私语动静,不知道比试的两人在聊什么。
龙行云倒是颇有耐心的样子,摇着扇子等着,他也想看看庾庆的实力到底如何,一個敢对他出手偷袭的人。
禅少庭稍作迟疑后,善意奉劝道:“你应该明白你们龙光宗擅长的是什么,放下了弓箭,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伤你,刀剑无眼,我建议你还是直接退场的好,还能保存点颜面。”
话说的比较委婉,其实就是让对方直接投降的意思。
认输?庾庆突然有些理解南竹和牧傲铁为何不肯轻易认输了,回道:“我还是想试试。”
既然如此,禅少庭也就不再多说了,负手傲立,没有任何要拔剑的意思,周身开始有虚波荡漾,虚波渐渐在阳光下折射出波光。
看不懂的,譬如闻馨和小红那种,宛若看到了神迹,眼中有惊撼。
懂行的一眼便知,这是催发出了护体罡气。
但并没有那么简单,虚波中又有浮光出现,一把把剑的影子渐渐成形,在禅少庭的周身缭绕游走。
见此状,庾庆手指微微动了动,欲拔剑,但还是忍住了,他知道某人在看着他,不希望自己离开这些年后再见的样子太狼狈,不仅仅是南竹和牧傲铁想要风度,他也想要的。
禅少庭又出声道:“你还不拔剑吗?”
庾庆:“你也没拔剑。”
禅少庭看了眼自己腰间的佩剑,回道:“我剑名曰‘九分剑’,剑如其名,乃九把薄剑合一,可聚可分,十分锋利,剑出易饮血,还是不要轻易出的好。”
庾庆懂了他的意思,我不用拔剑也能赢你,遂微微点头,“随你。”
禅少庭突然迈步了,向着庾庆走了过去,步伐不疾不徐,硬生生逼近。
在丁寅区见过南、牧二人出手的人一看便知是什么意思,道理明摆着的,那三位路数同出一门,防守能力极为强悍,攻击能力却又薄弱,既然已知破绽,这位禅少显然是要用同样的法子破之。
大多数观战的人却不知内情,见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越来越近却还没动作,都渐渐意外起来。
禅少庭那不疾不徐的强大自信,别说闻馨和小红,就连文若未都有些跟着紧张了起来,钟若辰的手也下意识轻微捏了下衣角。
唰,一声轻微的出鞘声传来。
神色紧张的文若未骤然睁大了双眼,满脸错愕。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似乎连风都静止了下来,许许多多的观众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
正握着双拳一脸兴奋的禅少芸嘴巴张着,眼珠子似乎要掉出来一般。
雍泽雪更是蹭一下从坐席上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身子甚至在微微颤抖。
一群归剑山庄的人员也陆续站了起来,一个个的脸上神色显得极为惊愕。
看台上的南竹已经是忍不住手拍额头,低着脑袋在那噗噗憋笑。
从他的反应上就能猜到比试场内谁占了上风。
庾庆的剑出鞘了,洞破了禅少庭的护体罡气,稳稳抵在了他颈项的肌肤上。
禅少庭面若死灰,眼中亦是满满的难以置信,他想躲闪避开,但知道自己全身而动的速度肯定没人家蓄势待发的手快,若敢妄动,对方轻易就能划破他的咽喉,甚至斩下他的脑袋,因为刚才已经领教了对方的剑速。
没错,他是采取了柯燃摸索出的针对龙光宗弃徒弱点的手法,但也防备了会出意外,所以先以剑罡护体,以便随时能应急。
结果真的出了意外,对方拔剑攻来时,他立刻催动了护体剑罡抵御,谁知对方剑势陡然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几道剑罡缝隙中穿过了,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对方剑势那一瞬间的变化,竟快到让他措手不及,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离对方太近了,近到来不及过多反应。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状况,因庾庆出手剑式的偏颇变化并不大,主要因距离太远,那一瞬间的变化不是谁都能看出名堂的,所以在大多人看来,竟像是禅少庭未做什么抵抗。
“唉!”看台上的史刀轻轻一叹,他的伤至今还未痊愈。
不过他却是心知肚明的人之一,刚才看到禅少庭那般大意的把自己送上前时,他就猜到禅少庭可能要玩砸了,结果不出所料,玩砸的如此干脆利落。
“嘿,竟还有这样的傻子,竟主动把脖子送人家刀口上去。”
贵宾席上的朝阳公主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皇后燕衣斜了她一眼,训斥道:“平常让你多用功修行,就知道偷懒玩耍,遇上正事了,两眼一抹黑。”
台边站着的向兰萱神色平静,对这个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
看台上的小红忍不住弯腰问前方坐的修士,“怎么停下不打了?”
前方修士回头看了她一眼,“胜负已分,还打什么打,你没看见吗?一剑封喉,张之辰的剑已经架在了那个禅少庭的脖子上,再打?除非禅少庭想死还差不多。”
小红意外,“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张之辰这就赢了?”
前方修士:“对方都不敢还手了,一还手就是死,当然赢了。”
“都没听到什么声音,也没看到什么动静,这就赢了”小红嘀咕着抬起身子,对一旁的闻馨道:“阿他赢了。”
赢的太突兀了,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吴容贵和萧长道傻眼一阵后,面面相觑,至少他们两个是知道禅少庭看庾庆不顺眼的,不认为禅少庭会故意让对方。
龙行云手上的折扇僵停,怔怔盯着场内呆了一阵后,才又慢慢摇动了折扇,嘴里也忍不住直接骂开了,“哪来的傻粗?”
他有点火大,还想借一场交战看看庾庆的实力底细,结果这就完了,能看出什么名堂?
禅少庭身上的剑罡慢慢散掉了,融入护体罡气中,周身罡气也渐渐消失了,没办法,确实不敢再妄动了。
脸上神色也越发不堪了,最终冷笑出声来,“故意让两个同门露出破绽,还真是好计谋。”
对方非要这样想,庾庆也没办法,反问:“说这种话有意义吗?”
禅少庭有点无法面对这般草率的失败,面容有些扭曲,“只要是丁寅区出来的,都会知道我败的冤枉。”
庾庆默了默,如果非要这样说的话,似乎也说的过去,他目光瞟了眼闻馨所在的位置,目光并未在闻馨身上停顿,但手中的剑锋已经移开了,从对方脖子上挪开了,“拔出你的剑!”
禅少庭一怔。
不仅仅是他,观看的许多人皆感意外,毕竟禅少庭还没认输,或者说还没有在规定时间内确定禅少庭无法再反抗了,这种情况下是不能草率算禅少庭输的。
主持台上的秦傅君回头看看角落里的监督人员,又回头看向比试场内。
这次,连贵宾席上的贵客们也表露出一些饶有兴趣神色。
场内,渐渐回过神的禅少庭惊疑道:“你什么意思?”
半蒙脸的庾庆清晰无误道:“再给你一次拔剑的机会。”
禅少庭面部肌肉剧烈抽搐了一下,自我感觉到了一种羞辱,同时也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信心,他本不想接受这种羞辱式的机会,本想直接认输下场。
然想到母亲千叮万嘱的殷殷目光,想到爱慕之人也正在场边看着,遂断然道:“不拔剑也能赢你!”
话毕一个闪身远离而去。
已经知道了对手出剑的速度快,不敢再轻易靠近去碰撞对方的长处。
人还未落地,周身波光已再起,快速凝聚起的剑罡急速绕身游走,忽首尾衔接飞出,如一条飞龙腾空。
这壮观一幕,令看台上发出不少惊哗声。
还未落地的禅少庭亦再次升空,凌空踏剑,一路飞奔长空,脚下踩中的剑被一支支踢出,如流星般射向庾庆。
这样的攻击看似好看,却伤不到庾庆分毫,手中剑一顿左劈右砍,打出一连串砰砰震响,击溃了连贯而来的剑罡,炸开气浪荡向四周。
打破最后一道剑罡的庾庆脚下连动都没动,骤然抬头,只见禅少庭已经到达了高空之上。
于高空之上猛然张开双臂的禅少庭,仰天发出“嗬”声怒吼,周身骤然出现许多明晃晃的东西,数不清的剑罡快速成形,似拼尽了一身的修为施展。
看台上的曲长老凝望道:“归剑山庄的‘万剑归宗’!”
赵登紫凝望道;“虽达不到他爷爷‘万剑’的境界,也算是颇具气象了。”
端茶慢品的皇后燕衣瞟了眼,“这般年纪有这般实力,还算过的去。”
看台上的禅少芸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振奋挥臂不停,兴奋的说不出话来,一切情绪都在此時的动作中。
南竹等人则大驚失色。
空中的禅少庭已经俯冲了下来,双臂向下连轰,周身剑罡如流星雨般冲向大地,对准了地面上的庾庆覆盖轰击。
斜剑在手的庾庆仰天望,依然屹立在原地不动。
直至天雨流星将至,他手中剑方挥迎向上空,刹那剑影似百花绽放。
若降下的剑雨能分毫不差的同时降临,他也许还不敢正面挥出这一剑,参差不齐而至,他則敢挥劍拨云见日。
一息三十六剑是指配以游龙身法的速度,此时省却了大幅度变化的距离,只需顾头顶一片,剑速自然越快。
点点轰击,绵绵不绝,大地瞬间震颤轰鸣,爆起的烟尘瞬间将人与剑给淹没。
而上空的流星剑雨还在连绵不绝的轰下不停,倒扑而下的禅少庭涨红了脸,真正是全力而为,欲以一击之震撼洗刷前耻。
看台上的小红已经惊的双手捂住了嘴。
不知多少人因这一幕而感到惊心动魄。
狂轰滥炸之势将尽,就在禅少庭冲近地面之际,一道狂荡剑威斩破澎湃尘土,从弥漫尘土中爆发而出,斩向了落下的禅少庭。
禅少庭凌空翻身,踩踏甩出的剑罡翻飞而去,亦落入了滚滚弥漫的烟尘中藏身。
那道狂荡剑威破开烟尘后,余威亦荡涤而去,将翻滚的烟尘迫开向四面八方。
比试场内突然安静了,周围看台上也是鸦雀无声,看着那渐渐消停的尘土,不知其中对战的两人如何了。
很快,相聚十几丈远的两道人影渐渐在降下的尘土中露出了头。
很快又渐渐露出身姿。
待到尘土降下,才见禅少庭已经站在了一座巨大的深坑前,紧绷着一张脸紧盯对手。。
巨大深坑中间有一根立柱,孤零零的土柱子,斜剑在手的庾庆傲立在上。
四周都炸空了,唯独他站立的地方不倒。
贵宾席上的向兰萱嘴角微露莞尔笑意。
李澄虎胳膊支在扶手上,摸着短须笑了笑,道:“从头到尾站在原地没动过,这人有点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