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王汉民一想,反正以后也是黄东胜的人。
懒得去搭理了。
周丽娟知道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世界,我们不要去干扰。”
这个年代,父母能有这样的思维,真的很不多见。
主要是他们两口子经历过小兵,经历了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看得比什么都通透。
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养大的女儿,可能不了解吗。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猫一样的温顺,实际但凡只要涉及到黄东胜的事情。
谁也拉不住。
就算拉住了,搞不好这丫头晚上会偷偷摸摸的爬窗自己跑过去。
倒不如让她自己去了。
不过,王娇儿有些委屈,郁闷。
他去四牛大队的事,一直都在瞒着周苗苗。
就是怕她会电灯泡一样跟着过去。
这会他一放假,拖着行李就跑。
就是怕被周苗苗看到。
一路左躲右闪,终于避开了周苗苗。
可万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周苗苗竟然在火车站蹲点了。
一到火车站售票窗口这边。
周苗苗就拿了两张票过来。
“王娇儿同志,你别想躲过我。”
“你虽然是我姐,但你心里想什么,我比什么都清楚,哼!”
“走吧,我也要去我姐夫同志家看看。”
王娇儿很是委屈的低着小脑袋。
不满的嘀咕着:“东胜只让我一个人来啊,你干嘛总喜欢跟着我,真的是。”
没办法,甩是甩不掉了。
只能让周苗苗跟着。
老绿皮火车的气笛声悠长。
临近春节的车厢内人声鼎沸。
王娇儿托着小脸蛋,望着那车窗外的半黄半绿。
今年暖冬,明镜高空,艳阳高照。
奔赴思念,才是人间最美好。
时间在老火车压轨声中,徐徐向前。
小妮子那窗口皙白,绝佳的小脸蛋,像是人世间坠落的天仙,令人心驰神往。
……
“蒋小军,你又在给周苗苗同志写信?”
“对。”
“周苗苗同志看得懂你写的字吗,鸡扒的一样。”
“你懂个毛,心怀思念,见字如见人,看不看得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信的美好。”
“吗的,我感觉你越来越会装文雅了。”
棉花地里。
胜哥研究小组。
蒋小军盘坐着,煞有其事的拿着一只英雄牌钢笔在鬼画符 。
没事问一嘴别人这个字怎么写,那个字怎么写。
方太军边上很是嫌弃的望着他。
但突然又变得特别纠结:“王娇儿真的没有表妹了吗?”
“蒋小军,你特么没糊弄人吧。”
“滚蛋,跟你讲了多少次了,信不信随便你。”
蒋小军踹了他一脚:“王艳芳给你介绍的那个小红,你给他写信了吗?”
方太军特别特别的纠结。
王艳芳确实把他的一个姐妹介绍给了方太军。
两人也已经通书信往来了。
但这玩意儿就像是在猜谜语,你压根儿就没办法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完全靠自己在想象。
他心里还是不甘心啊,万一王娇儿还有表妹呢?
老子要是现在答应和小红在一起了,不得会终生后悔啊。
可这家伙不知道。
他总以为,自己是村书记,身上有无产阶级的自己带光辉,永远压过蒋小军这种毫无革命觉悟之人。
可蒋小军这贼子,却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此刻蒋小军余光瞟了他一眼,贼兮兮的讲了句。
“小红长得和王娇儿差不多,最 关键的是,这个女同志思想比较开放,丝袜不离腿。”
“你别特么不知足,如果我不是一开始认识了周苗苗,我肯定会对小红这个女同志,发起猛烈的追求。”
“还特么轮得到你?”
果然,方太军吞了吞口水。
但空气中怎么都弥漫着相互不信任的气息。
方太军皱眉望着他:“你是这么好心的人?”
蒋小军不紧不慢的回了句:“王艳芳昨天穿的漂亮不?”
方太军听到这个又忍不住吞口水,一股子压不住的骚气,似要破体而出,弥漫九天。
脑海里不禁出现了王艳芳的那个样子。
这么冷的天了,这个女同志整天穿着丝袜,然后和阳江岳手牵着手,一起去四牛山“采风”……
蒋小军趁热打铁:“你难道也不想带着一名穿着丝袜的女同志,去我们四牛山深处,向她介绍我们四牛山吗?”
“滚,老子才不是阳江岳那种人。”方太军很是心虚。
蒋小军白了一眼:“你特么都想哪儿去了,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是这种靡靡之音。”
“去去去,和你话不投机半句多!”
方太军的内心,终于还是绷不住了。
决定还是回小红的信,邀请她来四牛大队。
丢了这话后起身回了大队部。
拿出了牌头印着:云山县四牛大队的红横格公文纸。
开始刷刷的写信:
小红同志:
您好!
来信已经收到,对你信中对我表达的情愿,我内心非常感动。
不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如果不忙的情况之下,我很想邀请你来我们四牛山做客。
当然,四牛山的蚊虫比较多,建议带上一双你们女同志穿的丝袜,以防万一……
越写,这家伙越骚气十足。
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绝美的女孩儿,站在他面前对她笑着,然后两人一起去了四牛山。
结果好巧不巧的遇到了猪二哥。
小红吓的抱住了他。
然后两人一起逃亡到了一处山洞。
鬼斧神工的,突然一场暴雨降临,两人短时间内没办法离开。
饥寒交迫之下,两人只能相拥在一起相互取暖。
接着,发生了一些惊天动地关于男女同志的爱情故事……
“草!不等了,王娇儿估计是真没有表妹了!”
写完这封信之后,方太军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骚动。
一面是自己渴望的未知,一面是唾手可得。
这特么才是最搞人心态的。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唾手可得。
这年代,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
一般做选择,都是奔着一辈子的想法去选择的。
哪像几十年后。
谈的好就谈下去,谈不好就分,好像都对这种事看的很是平淡,洒脱自由。
所以方太军的内心,才会这么撕裂。
当天下午,这封信,躺在了镇上的邮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