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刚爬到一半，脚下是黑乎乎的蛇口，上去已然来不及。左手用力一推泥壁，双腿收缩踩在蛇头上，手中匕首划过。

    猛然看到蓝灿灿的光芒，右手立即一扭，将大日光辉反射到那对血红色蛇眼上。黑色眼皮刷地垂下，黑蟒龙甩了一下头。他借势猛地向空中跃起，大凰向后急拉，黑山跳上了岸。

    双脚落地一瞬间，手中匕首向后划去，正割到吐出的舌信子。他再向前一跃，割断草藤，急急说道：

    “逃！”

    二人立刻狂奔，左右间隔一段距离。感知到恶意暴涨，黑山回头一瞄，看到黑蟒龙爬出沼泽飞速追来。

    原来这条蛇龙能上岸，他脑子转个不停，感觉它应该怕光，连忙提醒道：

    “上石山！”

    黑蟒龙爬得极快，片刻工夫，就向着落后的大凰扑去。她左躲右闪，在林木中穿梭，一时间险象环生。

    猫腰捡起一块鹅卵石，黑山对准蛇头用力砸去。当的一声响，它的头好像比铁还坚硬。突发奇想，第二块鹅卵石砸中了它的右前脚。

    “嘶！”

    这头凶兽立马撇下大凰，向他追去。黑山跑得飞起，哪里树木稀疏向哪里跑。果然它一定要绕一下，从树荫处兜过来。

    “石壁处汇合！”

    他吼了一嗓子，不再管她，向着右方跑去。自小在山林中生活，习惯了跑山路。往往将被追上时，迅速爬上一层乱石阶，它又要绕一会儿。

    但这头蛇龙似有灵性，能够锁定他一样，紧追不舍。

    终于爬上一层高台，黑山盯着林子里的黑蟒龙，用匕首反光不停干扰它的眼睛。恶意渐渐远去，他小心地向石壁摸去。

    石山顶部有一面光秃秃的石壁，大凰在那走来走去，焦急地四处张望。

    大日余晖中，黑山迈步走了上来。她欣喜万分，小跑着扑过去，两条影子之间有两道桥梁紧紧连在一起。

    马上进入黑夜，他们寻找栖身之所，实在有些走不动，就选在石壁前一处乱石旁。大凰拿出石蒲根，一人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石地上铺些杂草，二人躺在上面晒月光。她突然支起一只胳膊，眼中有些爱慕又有些关切，轻声问道：

    “小黑，你的伤重么？”

    思索了一会儿，黑山不想提及伤心事，笑着说道：

    “小伤而已，只要寻到万年青和冰火草，我就可以打猎了。”

    “到时你会回族里么？”

    大凰羞羞地小声询问，眼巴巴看着他。黑山摇了摇头，不知道以后去哪里。她的脸瞬间通红通红，悄声说道：

    “我们在一起吧，一起修行，一起闯荡！”

    “少来，我们现在这样，能活着就不错啦，傻女人！”

    “有你在，我不怕！”

    说着，她枕在他的肩头，感觉是那么的温暖心安。黑山伸手揪掉她头发上的一块泥巴，回想起路上的种种，淡淡说道：

    “我怕！如果我能养好伤就娶你，到时给我下个七八个崽儿。”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答应我，你也得一直陪着我。”

    “嗯！”

    大凰拨弄起头发，向他怀里缩了缩。月色渐浓，他们很快沉入梦中。

    大日晒得眼睛疼，二人才醒过来。望了望远方的死亡沼泽，竟有些后怕，转身向山后走去。

    不知道这一带叫什么地方，但山后有山，一山连着一山。寻个山涧，喝得饱饱的，顺便洗个澡。当她穿好皮衣时，一双崭新的树皮鞋摆在面前。

    大凰穿上新鞋子，走路一跳一跳，开心得像头小鹿。黑山采来一些草药，二人边走边吃。

    貌似这一带没什么部族，山峦起伏却植被稀疏。有一些看似是药材，但都不认识，他将上年份的根茎类收入皮袋子，碰碰运气。

    不敢太过深入，他们就沿着第二道山脉向西行。走了六天，登上最后一座山顶，山脚下一条大河滚滚而流。

    河对岸是起起伏伏的丘陵地带，远远望去，至少有两座石堡。

    “记得你答应过一直陪着我！”

    大凰突兀地说了一句，转身往北走。低着头，神色郁郁。

    石堡与凰堡相似，猜到她触景生情，黑山追了上去，开玩笑道：

    “我下去问个路，好像看到有个女人坐在堡子前，还挺漂亮！”

    “你？哼！有我漂亮么？”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脸上泛起阵阵红韵。黑山一甩头发，逗道：

    “说不定她也争着嫁给我呢！”

    “臭美！小心成为人家的奴狗！”

    俏目一瞪，大凰扯着他的胳膊，二人继续在山中赶路。有人的地方可不敢去，他们明白这个世界的凶险。

    午后时分，黑山脑海中渐渐浮现几团恶意，急忙拉起她躲到树林中。一个眼神，先后上树，伏在枝干上。

    过了一会儿，几道破空声传来，在不远处停下。接着有七人走到树荫下，打坐休息。

    原来是某个宗派的人游历，他稍微放心些。不过还是静静等待，没敢冒然现身。

    “云澜师兄，我们好不容易劝说二十多人加入，可真正一起来的只有七个。不知那些人怎么想的，再不抱团，宗派都快散了。”

    “云起，所以我们这次外出一定要有斩获，让他们看到，只要大家合力也能击杀凶兽。”

    “云起师兄，你刚才也太莽撞了，非要惹那头猪精。我的草稚剑打在它身上，一条痕都没留下。”

    “没想到猪精能吹出狂风，我刚才差点儿被刮下去。不知鹰愁涧那铁翅鹰实力如何？”

    “诸位放心，此次共有六个宗门一起击杀铁翅鹰，到时大家小心些，千万不要硬拼。”

    ……

    这些人商量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出树林破空而去。等他们走远，黑山爬下树，不屑地说道：

    “击杀凶兽哪那么容易，不拼命怎么可能！”

    “是啊，想得挺美！”

    大凰怔怔望着天空的云彩，略有些惆怅。宗派大多这样，只是道友，各自修行。更多的是采药，运气好碰到天材地宝，再运气好交换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他拍了拍鼓鼓的皮袋子，眉毛一挑，信心满满地说道：

    “走吧，以后弄个乾坤袋，采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