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潘丽丽尸体的第二天上午10点钟，美术学院的教授吴亚洲被请到了重案调查科。

    林一航和谢思雨接待了吴亚洲。

    “吴教授，根据我们警方的调查。潘丽丽在被害前曾经给你拨打过一个电话，通话时间大约有20分钟左右。

    在视频监控视频中，我们看到潘丽丽在和你通话的时候，神情非常的激动，你们两个人在电话里究竟讲了些什么？”谢思雨问道。

    吴亚洲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说道：“那天，我正在外地出差。晚上回到宾馆的时候，突然就接到了潘丽丽打来的电话。

    潘丽丽在电话中说她快要崩溃了，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潘丽丽说她想要自杀。

    我便急忙劝说潘丽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潘丽丽说她和忘忧草夜总会的经理陈涛吵了一架，一怒之下便辞职了。

    我就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了的事，没必要想不开呀！但那时候，潘丽丽的情绪非常失控，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的话。”

    “那你知道潘丽丽和陈涛吵架的原因吗？”谢思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亚洲问道。

    “潘丽丽说是因为她去警局揭发了陈涛的一些事情。因此，陈涛怀恨在心，便找机会给她穿小鞋。潘丽丽实在受不了陈涛，才辞职的。”

    “只是普通的一次辞职，而且潘丽丽在忘忧草夜总会也只是兼职的性质。

    仅仅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会让她情绪崩溃吗？”谢思雨是学习心理学的。她知道潘丽丽当时那种崩溃的神情，一定是遇到了巨大的压力时才会有的。

    “哦，是这样的。潘丽丽，她的家庭条件呢，其实还是可以的。只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渣男。那个男人利用潘丽丽的身份，借了很多的高利贷。后来，这个男人跑路了。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就找到了潘丽丽，逼潘丽丽还钱。

    潘丽丽把家里的存款、首饰，以及房产全部都卖了，但还是远远不够。因此，她才会这么拼命，白天在我们学院做人体模特，晚上去夜店做兼职。

    潘丽丽这样做就是想尽快还上高利贷。现在，她没了这份工作，收入一下子少了很多。等到月底还不上钱，那帮放高利贷的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做的出来。所以，她的情绪才会那么的崩溃。”

    “哦——，吴教授，看来你很了解潘丽丽啊。”

    吴教授抿了抿嘴巴，回答道：“当时，潘丽丽来我们美术学院做人体模特时，负责应聘的就是我。说实话，潘丽丽的条件很不错，我当时觉得她来做人体模特有一些屈才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句话吧，所以潘丽丽一直把我当做老师一样，非常信任我。因此，潘丽丽向我吐露了她的许多事情。”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谢思雨略一思索，又问道，“可是——，我注意到你和潘丽丽之间通话的频率非常高。有些电话甚至都是凌晨一两点钟拨打的。而且，通话的时长大部分都在30分钟以上。对此，吴教授你怎么解释？”

    “潘丽丽成为人体模特之后，便一直跟着我。虽然潘丽丽有舞蹈基础，但是做人体模特和跳舞毕竟还是两个不同的领域。所以，当潘丽丽在工作上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向我请教。因此，会经常给我打电话。

    而且，就像前面说的，潘丽丽把我当成了她最信赖的人。所以，当她生活上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会打电话给我。

    潘丽丽和我家儿子年龄差不多，我一直把她当作女儿来看待。

    所以，我们之间经常保持着联系。”

    对于吴亚洲的这个回答，谢思雨并不怎么认可。

    不管怎么说，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无论多么密切，也上升不到需要经常凌晨一两点钟打电话的高度。

    而且，谢思雨也注意到面前的这个吴教授虽然回答问题时表现得非常自然，可是他的手指却总是不经意地相互摩擦着。

    这个细微的动作告诉谢思雨：吴亚洲说的话并非都是事实。

    不过，目前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实吴亚洲与潘丽丽的死有关，所以谢思雨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吴亚洲走后没多久，谢思雨和林一航又见到了第二名被传唤的嫌疑人。这个人就是潘丽丽出事当晚，被潘丽丽叫到夜宵摊的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我叫做邝杰，是一家文印店的职员。”男子非常拘谨地说道。

    “我是专案组的谢医生，这位是重案调查科的林科长。”谢思雨在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邝杰，你认识潘丽丽吗？”

    “认——认识——”邝杰怯怯地回答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但上学的时候，父母并不支持我。工作以后，我便利用空闲时间在美术学院上夜校。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潘丽丽。

    潘丽丽是美术学院的人体模特，我们经常在一起相处，久而久之就熟悉了。”

    “潘丽丽遇害的当晚，潘丽丽的通话纪录显示，她的最后一个电话拨打给了你。”谢思雨将一份打印好的通话纪录摆在了邝杰的面前，“潘丽丽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她把你叫到夜宵摊都说了些什么？”

    邝杰的眼睛紧盯着那份通话纪录，神情紧张地回答道：“那天晚上，我本来已经上床睡觉了，可是突然就接到了潘丽丽的电话。

    潘丽丽说她心情不好，让我陪她喝酒。

    于是，我就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赶到了烧烤摊。”

    邝杰说到这里，原本紧绷着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闪过一抹微笑，随即便消失不见了。

    但这极其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引起了谢思雨的注意：“邝杰，你是不是很喜欢潘丽丽啊？”

    “我——，我——，不——，我——”邝杰立刻被问的语无伦次。

    邝杰还想继续掩饰，可是觉得面前这个女心理医生的眼睛就好像透视仪一样，可以直接窥探到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