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建造的卧室内,在那些将被子上血水分食完的蚯蚓们饱餐一顿的离开后,床铺上的林凤终于恢复了点力气。
她颤巍巍地扶着床铺下床,走到那床布满蚯蚓进食扭动后落满粘液的被子旁。
和她眼花时看到的不太一样,这床被子并没有被蚯蚓们咬破。
哪怕它们拥有可以咬破血肉的口器。
只有那些被林凤造出来的血液被吮吸殆尽,连一滴都没流下。
被子完好无损。
却也让林凤对自己的猜测越发相信。
这些蚯蚓,只是为了汲取她身体内的某些“东西”而来,这些“东西”包括她的血液和身体,甚至是,肉。
至于视线和耳朵不太好……
林凤微微闭眼,发青的脸色有一瞬间白的跟死人一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蚯蚓和老人们之间的,具有非常大的联系?
不是明面上的联系,而是,更深层次的联系,例如……
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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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的时间过得很快,虞时玖在漆黑的卧室里醒来时,一直注意着周围的肥肥立刻抬头,扑在床边舔了舔虞时玖的指尖。
有些痒。
虞时玖眨了眨眼,顺手撸猫的同时坐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浑身都带着一股因休息后的酸软,舒适之下是有些发软的神经,以至于虞时玖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侧头看向窗户。
狭小逼仄的窗户外几乎一片漆黑,只隐隐有些灯光闪烁着,似乎类似于路灯——
路灯?
这种与世隔绝的小乡村也会有路灯吗?
虞时玖坐在床铺上愣了好一会儿,才翻身下床。
一下午没睡光躺着“巡逻”的肥肥也支楞起脑袋,随着虞时玖的脚步往窗户边走。
离得近了,虞时玖微微弯腰看向窗户的小口,眯眼望向屋外。
和想象中的路灯不同,是老太太正弓着腰拿着把手电筒挂在门檐下照光。
老太太此刻正弯着腰蹲在地上洗碗。
一下午的时间都没洗碗吗……
虞时玖微微眯眼,在老太太抬头时瞬间站直身体。
“我们该吃晚饭了。”
虞时玖低头道。
肥肥:“……”
它用自己那双幽绿色的眼睛看了虞时玖很久,最后有些无奈的喵呜一声。
怎么一醒来就是吃?
怎么比它还能吃?
抱着这个猫脑完全想不通的疑问,肥肥迈着猫步跟在准备出去觅食的虞时玖身后。
和肥肥此刻想的差不多的大有人在,比如,某些总想抓住虞时玖弱点的玩家……
“他看起来很喜欢吃东西。”
周元仰此刻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屏幕中因觅食而两眼放光的虞时玖,若有所思道。
旁边的下属也跟着点头:“据我们调查,虞时玖确实对食物具有非常明显的喜爱,甚至超过对于道具和队友的渴望。”
周元仰眼神有一瞬间的停滞,他望着屏幕中的少年,本来沉思的面孔变得平淡下来:
“既然如此,”周元仰低头,黑足蜈蚣顺着他的脸颊缓慢爬下,一点点落在他纤长骨白的手背上。
“把黎明游戏里最会做饭的玩家带过来。”
“这,”下属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周元仰侧头看向他,那双灰色的瞳仁如某种冷血动物般盯着他:
“有问题吗?”
“……一般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下属被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也蛰的他眼睛生痛。
“但是主教大人,黎明游戏里唯一一个天赋技能和做饭有关系的玩家早就被「清洁工」拉拢了,按照那位的脾气,她绝对不会把厨子让出来的……”
下属说到这吞了口唾沫,迟疑着说出自己要说的话:
“您是忘了这件事吗?”
“「清洁工」……”
听到这三个字的代称时,周元仰的表情在短时间内变得有些复杂。
几秒后,他有些懒散地抬手,跪在地上的下属立刻站起身走到桌边端起一盆草莓递给周元仰。
嘶嘶嘶——
安静趴在周元仰手背上如同纹身的蜈蚣立刻活跃起来,顺着周元仰指尖探出头爬向下属手中的果盆。
看着那只通体漆黑口器锋利的蜈蚣,下属的心脏简直快跳到喉咙眼,但他还是牢牢稳住自己的手,不敢暴露出丝毫害怕。
“安洁那边确实有点难办,”周元仰低头看着自己的宠物张大口器吃草莓的动作,雌雄莫辨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但只是借个人帮忙做几顿饭而已,她作为曾经的前辈玩家,应该不会不给我们黑袍教会这个面子吧?”
话说的客气,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却并不平和。
下属听明白周元仰的意思,却也不敢贸然应和:
“我们不一定能说的通那位,那位虽然看起来随和,但作为个人的收藏来说,她拥有的道具未必比我们少——”
下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元仰打断。
周元仰不再看自己心爱的小宠物进食,他抬头,右脸上的烧伤在灯光照射下如同蜿蜒扭曲的肉色长虫,一点点交叉缠绕,被烧毁的眼皮耷拉着,针眼大小的灰色眸子淡淡望向下属。
“你的意思是,我周元仰的面子,不值钱?”
“……”
下属,下属又想跪了,但他手里还端着果盆,一时间简直急地快要落下泪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主教,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清洁工」不会把厨子借出来——”
“借不出来就把人「请」过来,这点事还要我教你吗?”
周元仰明显有些不耐烦,他懒懒一抬手,那只本来还能勉强算的上可爱小巧的黑色蜈蚣突然一抖。
随即在下属惊恐的目光中陡然变大。
巨大化的蜈蚣看上去更加可怕,无论是还在吃着草莓的口器,还是那些带着些许毛绒的密密麻麻的脚——
下属几乎是直接吓得跪倒在地,手中的果盆也差点摔——
被眼前这只突然变大的黑蜈蚣某几只脚接住了。
黑蜈蚣嘴里发出持续不断的“嘶嘶嘶”声,被周元仰安抚性地摸了摸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