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珺兮无论是前世还是重生,都是第一次来到杨柳小居。
这个院落不大,却十分幽静。
门口不远处栽种着几株垂杨柳,因着是冬季,已经退了绿色,看上去带着几分萧瑟。
但是跨过院子,便发现这院子中种植的居然是四级长青的树木。
洛珺兮眼眸微闪,仔细看了几眼。
引路的仆人见状,以为洛珺兮好奇,便讨好的解释道:”大小姐,我家姨娘喜欢绿色植物,但是这冬季百花凋零,姨娘便找了一些青松来种。但是这青松质量不好,总也长不高。姨娘心善,不忍让人将它们铲了去,便一直留了下来。”
洛珺兮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但是她心里知道,这些看上去与青松有几分相似的树木,却不是天启北方这边的青松树。
这种树在天启北方几乎没有,但在洛珺兮前世,她去南苗时候,却见得不少。
这是南苗腹地普遍存在的一种四季青。
这种树木植株并不高,但却能保证一年四季都是绿色,与天启北方这边的青松十分像,只不过这种树长不高,比较矮小,所以天启北方这边很少出现。
若不是洛珺兮前世见过,今日怕也认不出。
而这种植株之所以无法生长得高,更多是因为在它的根部,有着另一种同时生长的南苗植物。
前世,洛珺兮与杨佑君在南苗受到袭击,被当时已经成为大巫的邬尔塔所救。
在邬尔塔所在的苗寨养伤的时候看,洛珺兮认得了一些草药和植被,其中就有眼前这种树木。
如此看来,柳姨娘是南苗人是肯定的了。
自己曾经听秋娘提及,母亲之前与一位姓柳的姑娘来往密切,而已经死去的洛之雅也提及,母亲之前救过一个南苗的姑娘,最后成了洛之江的姨娘。
这两件事若是说的都是柳姨娘,那么柳姨娘身上一定有更多关于母亲死亡的秘密。
之前,她还想着邬尔塔来到洛府,可以让他帮着鉴别一下柳姨娘的身份,如今看来,已经用不到了。
今日,就让她来探探这位柳姨娘到底什么人!
跟在洛珺兮身后的秦冷瑶轻声道:“珺兮,这院子里一股子淡淡的草药味道。这位柳姨娘不简单啊。”
若是平日,或许不会有人察觉。
毕竟一个娇弱的姨娘院子,除了大老爷,怕是鲜少有人能来。
“秦姐姐能分辨是什么草药么?”
秦冷瑶嗅了嗅,摇头道:“味道太淡了,一时辨别不出什么。”
洛珺兮看着那个小心翼翼带路的仆人,和蔼开口道:“柳姨娘最近身体如何?”
那下人见大小姐主动与她说话,立即一脸兴奋:“回大小姐的话,我家姨娘平日里确实身体弱,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已经好了很多。”
“姨娘身体重要,现在可还有用药?”
那下人摇头,“我们姨娘好久没有用药了。”
几个人说着话功夫,已经快到正厅门口。
柳姨娘一身青色小袄,带着人快速迎了出来。
“见过县主!”
一见面,柳姨娘俯身下拜。
洛珺兮大大方方接受她的行礼,开口道:“姨娘不必多礼。如今在你的院子,也没有外人,不必叫我县主。
今日离开祖母的院子,三妹妹与五妹妹俩人因着小事吵了起来,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让五妹妹受惊了。大家都是洛府的姐妹,正巧秦姐姐来看我,我想着,让秦姐姐来给五妹看一下。”
柳姨娘脸上扬起一抹受宠若惊的喜色,“让大小姐您费心了。这不过就是两个小姐妹之间的大闹,还惊动了大小姐,实在是我们的不是。而且,书云没有大问题,就是一些皮外伤而已,实在不敢劳烦秦神医。”
洛珺兮自然听出了对方拒绝。
她也不恼,哦了一声道:“既然姨娘这么说,那我们便不多加打扰了。回头见了父亲,我再与父亲亲自请罪。毕竟是我这个做姐妹的没有照顾周全,让两个妹妹都受了伤。”
柳姨娘眉眼动了动改口道:“大小姐,您和秦大夫先进屋暖一暖,莫要在院子里吹风。既然您与秦大夫来了,我怎么能让你们白走一趟,我这就让人将书云叫来。”
她忘记了,洛之江对这个女儿的重视程度更深。
若是由着洛珺兮直接去与洛之江说及此事,那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毕竟洛珺兮与洛芷兰她们都是嫡女,无论从那个方面讲,她可能都不会站在自己的一边。
有了这个想法的,柳姨娘将两人迎进了内室。
落座后,柳姨娘立即命人为洛珺兮和秦冷瑶送上热茶水。
洛珺兮眼神扫了一圈,看向柳姨娘道:“姨娘的屋子,别有一番情趣。”
原来,这房间里物件虽然有些陈旧,但是每一件都被人精心呵护的样子。细节处,有些地方散落着不知名的装饰品,看上去与众不同。
柳姨娘面上扬起一抹红云,好似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道:“让大小姐见笑了。妾身没读过什么书,对屋内打理这一点,比不上大夫人和几位小姐。”
洛珺兮微微一笑,没有接她的话。
因为她已经看到,在那些个柜角,床头,等不经意坠着的小物件是一个个造型独特的小荷包。
看那绣工和款式,并非天启皇都流行的,而更像是南苗一代的风格。
洛珺兮喝着茶,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柳姨娘不得不找了一个话题道:“大小姐,如今您的身体已经大好了,您看这管家的权利,妾身是不是可以交给您了?”
面对主动出击的柳姨娘,洛珺兮故意叹了一口气:“姨娘,原本,我是真没有想和您争夺这掌家的权利的。奈何人言可畏,外面对洛府的评价实在是有些不好,我才有了一些想法的。”
面对这个问题,洛珺兮毫不回避,直接承认了这个念头。
这样柳姨娘有些措手不及。
她本以为,对方还会故作清高的推脱,没有想到她承认的很干脆。
那她是来给自己示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