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主!”
“出事了!!!”
大厅,在场众人感知到地面倏然颤动不止,恰在此时,有守卫前来禀报,跌跌撞撞一脸慌张的,他本来应该是想跪下的,但不知是受到过大惊吓还是什么原因,竟一股脑直接摔在地上,下巴磕在地上的声音格外脆耳。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这还在议事呢,脑袋装脖子上太久了想换一个是不是!”一名守卫沉声喝骂道。
“行了。”拍卖会会主抬手示意他退下,他这才老实闭口。
“说。”
“禀会主,群、群兽逃脱了——”
他的声音响亮,众人听得一清二楚,周遭霎时安静如鸡。
座上之人捻着珠子的玉手微微一紧,旋即收回袖口起身,语气冰冷如铁:“所有人听令,速速前去镇压群兽,活捉那两个人,重重有赏!”
“属下听令!”
地牢之外,人兽嘶打成一片,一黑一白两个身形混在其中,与众守卫厮杀如猛,手中长剑斩去,宛若死神降临,肆意收割一个个守卫性命。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们周围躺满了守卫尸体。
前来支援的守卫见状,双腿不自觉后退,脸上皆是露出一抹恐惧之色。
“愣着作甚?没听会主说拿下他们重重有赏吗!”
“说得倒好听,你是眼瞎没看到他们手里的剑吗?瞬间让你脑袋搬到哪里都不知道!”
“不听令,你以为会主会让你好过?”
“罢了罢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上吧!”
“早死早超生也挺好,上黄泉路还能排在前面!”
“杀——”
玱诀闻言,嘴角微翘,露出残忍而嗜血的笑容。他冷嗤道:“有点骨气。”
夸归夸,手里的剑可毫无留情可言。
“听到了你们想上黄泉路的诉求,我成全你们!”
洛苓游走于众守卫之间,身姿飘逸,一剑划破一个敌人的脖颈,对方当即毙命,鲜血顿时喷洒而出,洛苓身形一闪杀向另外一个敌人,完美避开鲜血撒在她霜白的衣裙,鲜血水灵灵撒在地面,宛如妖艳的彼岸花。
洛苓隔着无数个身影,总算见到拍卖会会主,他被身侧守卫保护得很好,衣不沾尘,发丝不乱,悠闲地躺坐于木椅上,手里尚把玩着那支墨玉笛子。
见自己人被二人实力全方位碾压,他不慌不忙将玉笛放到嘴边吹响。
一串串尖锐的笛声以他为中心荡漾开去,传入洛苓和玱诀耳畔,扰乱着他们的意识。
洛苓惊呼:“玱诀!”
玱诀一剑封喉一名守卫,转头洛苓的呼唤声由远及近,他隔着无数目光望去,看懂了她的口型,微微弯唇回应。
他口念法诀,一手指尖杀敌,另一手快速画着什么,一股无形屏障护住周身,耳边的魔幻笛音瞬时减去大半。
没有魔音的干扰,二人少顷杀破层层防护,抵达拍卖会会主面前。
这时,围绕拍卖会的河流突然变得翻滚起来,一股卷流升腾出来,一记鲛人尾横扫而过,刹那间,精雕细刻的会主楼阁被拍得留下巨大深坑,又被水流冲刷,几乎不能住人了。
原本奄奄一息的鲛人从卷流中显出身形,她冷冷看着被数十人保护在其中的座上蓝袍男子,蓝眸中杀意滔天。
“事到如今,你还不露出你的真面目吗。”洛苓上前,眉眼染尽冷意,“周、义。”
听到后面二字,蓝袍男子身子一顿,笛音止。
玱诀嗤笑:“反正都要死了,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吧。”
“哈哈!”蓝袍男子闻言,唇角露出一抹冷笑,笑声刺耳。他慢悠悠抬手,揭去脸上面具,露出周义的面孔。他冷声发问,“什么时候猜到的?”
玱诀面不改容:“不是猜,而是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周义沉下脸来,他用力拍着扶手,眼色冷厉:“所以你们一直在陪我演戏?”
“是啊!”玱诀愉悦道,“你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会演戏?”
周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森然可怖,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貌似想到什么,他急忙将视线转向立于卷流之上的莜宁。方才看到他的真容,他好像并没有从她眼中看见波澜,镇静得异常。
他不确定开口:“你不会也……”
“是。”莜宁在他震惊的眼神下淡然吐出一个字,“你知道吗,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那个晚上。你不会以为,所有鲛人都像传说中那么单纯好骗吧。”
此言一出,周义眸色肉眼可见的黯然。莜宁佯装没看见,继续打击他:“我来到陆地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接近你。我们族中至宝在一场意外中飘到岸边,被你无意捡去,所以我刻意将自己的消息散波到你那里,设局让你成功救下我,并每日装出喜欢你的样子。”
听到这个惊人的信息,玱诀眉毛微不可察地轻挑了下,他用余光悄悄瞥了眼身侧洛苓,她神色平静如常,仿若在听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
听完全过程的周义目光呆滞,神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不对!”周义双眸一沉,眼底划过一抹凉意,他捻起手里的珠子,不可置信道,“那这鲛人泪?”
莜宁轻蔑一笑,给出令他彻底心寒的答案:“当然是假的了,我又不是真的喜欢你,怎么可能会流下汇集真情的鲛人泪?你可真天真。”
精心布局一切,还以为自己是掌棋人,不料,自己早已沦为别人操控于手中的棋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周义只觉一股寒意骤然从脚底升起,直冲天灵盖。
穿到这个地方,他本该是天选之子,不成想竟被两个凡人跟一条鱼当猴耍!他怎能不生气!
他一把摔了刚刚还拿在手里当宝贝的珠子,大手一挥下令:“杀杀杀!都给我杀!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周义,你欠我的,也该还回来了!”
莜宁甩动鱼尾,带起无尽水流,汹涌澎湃的巨浪高过人群,黑压压一片,恐怖得如吞人的海潮,一息之间便吞没整个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