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之中,诗依消失了。
她在无声中出现,又在无声中消失,一直都以黑暗的模样躲在阴影角落里,殊不知,阴沟里的老鼠早晚会被阳光照射到,然后于阳光下消融。
她就像是个泡沫,啪的一下就没了,再掀不起一丝波澜。
诡异们都震撼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没有诡异开口说话。
这金光看起来是神圣属性的,克制他们,会对他们造成很强的伤害,其实不然。
这金光完全是由一代代诗依之后的圣女的念头凝聚而成,也由无数曾经自残,之后猛然之间悔过的教徒凝聚而成。
对于这些误入歧途的教徒们,他们还是有保护之心的。
这金光只杀了诗依,也只会伤害诗依。
对于其他的诡异和人类来说,这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一切,好像都结尾了。
但,只是好像。
就在诡异们回过神来,开始兴奋的互相交谈着刚才的这一切,人类面面相觑,考虑着要不要上去关心一下顾禾青的同时。
另外一边。
蔷薇猛地扭了扭身体,感觉自己体内装着的那白骨有了些异动。
好像是什么东西要从那个白骨里面跑出来,想重新掌控白骨。
若是在外界,说不定她就成功了,但这里可是蔷薇的体内世界。
蔷薇那柔软粉嫩的小花晃了晃,略微扭了扭叶子,体内的异动瞬间消失。
诗依的第一道后手,就这么没了,直接被蔷薇湮灭于无形。
礼拜厅中。
众人正在兴奋着。
经历了诗依这么一遭,原本对痛苦女士还抱有一丝丝希望的众人,彻底失去了希望。
本来在没有神国的前提下,痛苦女士能够接引他们这些信徒的几率就有些渺茫,此时在得知他们这些信徒对于痛苦女士来说甚至相当于一种污染,能接引他们的几率就直接变为零了。
更何况此时已经没有了圣女,没有了能直接和痛苦女士沟通的人,就算是想联系痛苦女士进行忏悔,都没有领导者。
但其实现在还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有机灵的诡异开始逐渐将目光投向了顾禾青。
这不是还有一位神明吗?而且相比起从来没有真正见到过的痛苦女士来说,这位神明大人就站在他们眼前,还明确回应了他们的祈祷。
没错,这些诡异们并不知道法阵的事情,于是把刚才的这一幕当成了顾禾青回应祈祷之后做出来的事情了。
诗依这种几近于无限复生的聚集体都能消灭,可见这位神明大人的伟力。
被这位大人用天倾一般的威势压过,又一次次对着这位大人祈祷得到了回应,现在还真实的见到了这位大人的强大力量,诡异们对于顾禾青的力量和位格,自然再没有了一丝疑虑。
有不少聪明的诡异开始来回和四周的其他诡异联络,在“眼盲”的顾禾青面前不停讨论着什么。
当然,顾禾青是能看到这一幕的,不过他仅仅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并没有太在意这些诡异在做什么。
诡异和人类都觉得诗依已经死亡了,故事已经到了大结局了。
毕竟以刚才弄出来的那动静来说,别说是一个诗依了,就算是说这动静能杀了一个八阶诡异他们都丝毫不稀奇。
最多就是人类那边,可能因为任务并没有显示完成还抱有一丝疑虑。
但整个礼拜厅都充满了庆祝的氛围,就好像是故事结束之后,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那样美好。
只有顾禾青知道,诗依绝不可能就这样死亡。
那个法阵一直都存在于教堂当中,轮回了那么多次,诗依不可能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察觉、对法阵没有一丝防备。
在自己的尸骨上复活也绝对仅仅只是她后手的一部分,毕竟她对于自己的尸骨并没有表现的太过于看重,甚至于用自己的骨灰来给一代代圣女当特效药使用。
那些特效药给圣女吃下去,最多就是能掌控圣女们的尸体,让她们在死了之后还能在需要的时候为诗依站起来一次。
但绝不可能让诗依再从她们的体内复活。
毕竟仅仅只是零星的一点骨灰罢了,不可能会有那么强的效果。
由此就能看出,诗依还有其他的手段。
顾禾青站在原地,并没有加入欢庆的众人当中,也没有管那些不断朝自己这边投来的视线,仅仅只是那么平静的站着,等待着后续的发展。
果然,距离蔷薇传来消息说诗依的尸骨有了动静之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唱诗班的孩子里面就传出了一阵阵惊呼声。
大片大片的鲜血和杀戮在唱诗班当中发生,一个个哪怕变成了诡异也依旧是一派纯良心性的孩子们正惊恐的到处逃窜。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哈哈哈哈!我说过的,我会回来的!!”
一个小男孩站在人群当中,脸上再没有了之前顾禾青见到他的时候的那般可爱和纯真,只剩下了全然的疯狂狰狞。
被诗依占据了躯体的,是阿农。
顾禾青一开始知道“阿农”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在意,直到之后从诡异的口中得知了唱诗班的命名规则,这才发觉阿农这个孩子作为一个男孩有着不同的名字,肯定有其特殊之处。
但他仅仅只是记着这件事,却一直没能找机会再来唱诗班见一见阿农,却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就是诗依的最后一道后手。
顾禾青的精神力爆发而出,却并不是直接向着“阿农”过去的,而仅仅只是在他的周身设下了一个屏障,不让他继续伤害其他孩子。
就是那么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的两秒钟时间,地上已经躺着四个孩子的尸体,人群中也多了六七个被抓伤咬伤的孩子了。
小男孩就那么站在一个被人群隔离出来的圈中,面目残忍而狰狞,整张脸上全都被血肉糊满,一双稚嫩的双手的指甲当中也全都被红黑色的血肉填充。
诗依需要痛苦的能量,这是她在教会当中生存的根本。
当然,她也很享受看着这些诡异惊恐害怕痛苦的模样。
她本来就是那么一个扭曲的人。